鰲峰的文學殿堂

二、信箱前廣場的批鬥大會

學校的師長，被學生強押著掛狗牌，遊街示眾。「路思義教堂」更被學生們打砸，燒成一片火海。乍見此令人錯愕情景，當場，顏程泉嚇得怔在原地，動也不敢動。此時，卻見一個原本教堂打砸的學生，扔了手中的汽油彈後，又幹聲不絕的咆哮幾聲後；轉過身，即又向大學路這邊人群跑來。這學生紅衛兵，手裡拿了根棒球棒，跑得氣喘噓噓，剛跑到了大學路的下坡轉角；正巧看見顏程泉。於是這拿著棒球棒的紅衛兵，便一臉喜孜孜的，直朝著顏程泉而來。原來，這拿著棒球棒打砸的學生紅衛兵，不是別人。正是與顏程泉住同寢室的室友原同學，本名叫程原泉。程原泉對教堂丟了汽油彈後，正是一臉的情緒亢奮，額頭青筋暴露。跑到大學路的轉角，驟見顏程泉一臉慘白，站在海報牆的水泥步道邊。程原泉，即跑了過來，並把手中的棒球棒，順手就遞給了顏程泉。繼之程原泉圓睜著兩眼，即又滿嘴激動的，開口說『顏程泉啊。原來你在這裡喔。我剛剛找你一直都找不到。棒球棒拿去砸啦。幹~真的是爽歪歪。爽得不得了。砸啦砸啦!』。

「押老師」「燒教堂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，縱然顏程泉並不是一個好學生；可卻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。就算是跟原同學在一起的時候，時而做些偷雞摸狗之事，顏程泉常常也覺得很刺激。譬若，半夜夜遊，跑到蔣公銅像前，對著銅像尿尿。或是徹夜不眠，跑到台中市的地下舞廳跳舞，意圖搭訕個馬子跳舞，好摟在懷裡偷摸個屁股。但這些，頂多都只算是小惡，還談不上泯滅人性。換句話說，顏程泉雖是有點叛逆，可其實卻還是有點良知，知所節制。不至於像原同學那樣，簡直離經叛道，胡作非為。甚至連燒教堂，或押老師的事，都敢做。尚有一事，是當下，顏程泉始終感到納悶之事。就是顏程泉在海報牆，站半天，東張西望，可卻始終看不到校園中有超同學出現。

超同學，超學長，超學姊們，個個品性端正，自律甚嚴，又道德高尚超然，智慧與良知兼具。因此手拿球棒，卻杵在當下的顏程泉，不免心想─「假如超同學，超學長、超學姊們在場的話，是萬不可能讓喜歡逞獸慾與暴力的原同學們，在校園中如此撒野。只是超同學，超學長、超學姊們，到底都到那裡去了？怎麼整個學校那麼大，都不見半個超同學，與超學長姊。浩浩蕩蕩的紅衛兵中，儘都只有原同學，原學長原學姊與原學弟妹們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」。事實上，顏程泉的內心中，是很在乎超同學，與超學長的眼光的。尤其是超學姊與超學妹們，對顏程泉的吸引力，更是難以言喻。因而每當顏程泉在超學姊與超學妹的面前，更總是盡其所能的裝模作樣。畢竟超學姊，超學妹們，個個氣質清新若天上仙女；動靜宛若出水蓮花，一塵不染的迎風飄逸。所以自覺有若濁物的顏程泉，在超學姊與超學妹面前，也總希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彬彬君子的樣子。但只盼能吸引超學姊，與超學妹們的眼光青睞。

「學校的超同學，超學長姊，與超學弟妹們，都不見了!」其實這樣也好。因為「超同學都消失了」如此一來，這樣顏程泉也就不需再顧慮他們的眼光。恰如有孫悟空，拿掉了頭上的緊箍咒，自此大可肆無忌憚，為所欲為。況是整個學校，現在都只剩下原同學。浩浩蕩蕩一大群的紅衛兵，更皆由呲牙裂嘴的原同學組成。「識時務者為俊傑。既然超同學們都消失了。那我也就不需再裝模做樣的偽善了。加入原同學的行列，砸吧!」置身浩浩蕩蕩的原同學中，為免自己成了落單的孤鳥，變為受到攻擊的異類。當下但想及此，只見顏程泉掄起手中的棒球棒，即對著身邊的海報牆，一陣瘋狂猛揮猛砸。『幹~革命從我做起。幹~幹~』一陣發狠的猛砸，又幹聲不絕發狠的，繼之顏程泉又猛踹了幾腳。頓把一面海報牆的木板，給砸個稀爛。一旁的原同學們，見得顏程泉如此發狠，頓是掌聲連連，人人讚聲不絕。而且這麼猛砸，猛踹，猛罵一陣之後，當顏程泉，看見自己將一面海報牆給砸了個稀爛後，居然感覺還不錯。大有一種束縛解放的舒坦。於是顏程泉二話不說，更是發狠，拿著球棒，便沿著海報牆，一路的砸下去。

百公尺的海報牆，就在顏程泉一路獸性大發的猛砸下。又有許多的原同學，見狀，亦無不加入打砸的行列。不消片刻，整個大學路旁的海報牆，從約農路到信箱間，幾全被砸成一片斷垣殘壁。而且正如同寢室的原同學所說，這種恣意胡為的打砸，獸性大發的感覺，真的很爽，爽歪歪。倘真是，頓時感受到束縛頓除的自由，爽得不得了。尤其大學路上，浩浩蕩蕩的遊行學生中，見得顏程泉如此宛如猛獸出柙般的神勇。其間，原學姊及原學妹們，似皆更有如見到威猛的雄性動般，含情脈脈，不斷向顏程泉投來愛慕的眼神。而這，更是讓獸性大發的顏程泉，打砸的更加凶狠。直如所謂的著魔般，發狠的打砸的，連得陰莖都勃起的硬梆梆。


「紅衛兵造反」這是個人性崩潰，人盡逞獸慾的世界。黑白的畫面有如一張舊時代的老相片，留在曾經發生過，卻很快就被人遺忘的歷史。學校的幾十個師長們，脖子上掛著狗牌，被紅衛兵學生押到信箱間廣場後，便被喝令跪成一長排。日正當中的信箱間廣場，水泥地的廣場被灼熱的太陽曬得，燙得，有如一塊煎肉的水泥板。廣場周邊站滿了人，信箱間對面餐廳的台階上，人群更是擠得水洩不通。包括餐廳二樓的陽台，觀看的人，亦是萬頭鑽動。靠大學路這邊的高牆上，圍觀者更是擠得有如沙丁魚。總之，前來觀看學生批鬥老師的滾滾人潮，使得信箱間前的廣場，直有如羅馬競技場一般的狂熱。

文學院院長，被稱為聖人，德高望重的孔丘教授，也被學生給押來了。由於孔丘教授，身長八尺，高大異常。儘管是雙膝跪地，孔丘教授，卻幾乎仍和身邊站著的學生一樣的高。兼之孔丘教授滿白髮，腮下的雪白鬍子幾垂到胸前，所以特別的顯眼。而這鶴立雞群般的顯眼，自然使得孔丘教授，更容易成為被攻擊的目標。這不，師長門才跪成一排，都尚未開始批鬥。卻見一個原學姊，突然抽出她腰間的皮帶。只見原學姊，倒拿著皮帶，將皮帶當成皮鞭般，以皮帶頭的鐵環，便是對孔丘教授的背，猛抽下去。邊抽打，原學姊的嘴裡，還邊尖聲的叫罵『打倒孔家店。打倒孔家店』。『害中國不會進步，被列強侵略。這都是儒家害的，都是孔家店害的。都是因為漢朝，"罷黜百家，獨尊儒術"。還害我們要考試，要背那多的四書五經。孔家店犯了思想的錯誤，孔家店不倒，中國不會進步。打倒孔家店，打倒孔家店...』尖銳的叫罵聲中，呲牙裂嘴的原學姊，幾近瘋狂的，以其手中的皮帶頭，一鞭子一鞭子，不斷往孔丘教授的背上直抽。

孔丘教授髮鬚盡白，都已經是個二三千歲的人了，就算是棵千年神木；又那堪得被人拿著皮帶的鐵扣環，猛抽猛鞭。只見孔丘教授，被原學姊鞭打的渾身鮮血淋漓，卻也不敢反抗。只是滿嘴苦口婆心的，邊慘叫，邊勸說『同學。唉呦~~克己復禮，為仁啊。唉呦~~君子有爭，必也射乎。揖讓而升，下而飲，其爭也君子啊。唉呦~哎呦~~同學請保持君子風度啊。唉呦~~人之異於禽獸，幾稀啊。唉呦~~唉呦~~唉呦~~同學，人無仁義，無異於禽獸。千萬不要讓自己變成禽獸啊。唉呦~唉呦~~』。孔丘教授滿嘴仁義之詞，非但沒讓原學姊，停止鞭打。反是更激怒了在場圍觀的所有原同學們。『革命有理，造反無罪。打倒孔家店，打倒臭老九，打倒壞份子...』整個信箱間廣場，恰更有如羅馬競技場，群眾頓陷瘋狂。餐廳二樓陽台圍觀的，廣場四周圍觀的原同學們，頓無不人人憤怒，振臂高呼。

學生群情激憤之下，受到「打倒孔家店」牽連，最倒楣的，恐怕要算是跪在孔丘教授兩旁的孟子教授與旬子教授。因為孟子教授與旬子教授，皆為儒家，所謂「孔家店」的重要傳人。甚至孟子教授，還被稱為「亞聖」。「至聖先師」孔丘教授，都被皮帶鞭打的渾身血痕。「亞聖」孟子教授，又如何能倖免。學生群情激憤的振臂高呼與叫罵聲中，就見一個原學弟，突然一個箭步衝向前，掄起拳頭，就往孟子教授的臉上招呼過去。『唉呦』一聲慘叫，頓見孟子教授的臉，被拳頭揍得歪了一邊，滿嘴鮮血，還從嘴裡吐出了二顆牙齒，掉在水泥地上。但這才是開始而已。揍了孟子教授一拳後，頓見原學弟，更獸性大發。只見原學弟，衝動的眼淚鼻涕齊流，便是對孟子教授，一陣又搥有踹。邊瘋狂的猛踹猛打孟子教授，原學弟，更是邊哭哭啼啼的，滿嘴直罵說『幹x娘咧。你們這些臭老頭，難道都不會反省自己嗎？你們要我們考試，要我們背那麼多書。還用那些四書五經，跟什麼仁義道德，把我們洗腦。幹x娘咧~背四書五經有什麼用？當君子有什麼用？能賺比較多錢嗎？明明當妓女，可以賺得更多。為什麼你們要騙我們當君子？全部都是你們的錯。幹~~打倒孔家店，打倒臭老九，還我們自由....』。

孟子教授，被揍得眼冒金星，看似幾要斷氣般。然孟子教授，卻仍是殷殷教誨的老師，氣若游絲的說『同學。人性本善啊。人為本，社稷次之，君為輕啊。青年是國家的未來的棟樑，學生是社會未來的主人翁。所以你們的善與不善，就註定這個國家未來的命運啊。同學啊，盜賊看到孩童要掉到井裡，都會伸手去救他。唉呦~唉呦~~同學，你把我打得這樣鼻青臉腫，幾乎要了我的命。難道你都沒憐憫之心、都不會手軟嗎？唉呦~~』。旬子教授跪在孔丘教授的另一側，見得孔丘教授與孟子教授，被學生打得死去活來。但孟子教授，卻仍滿口說什麼「人性本善」。這讓旬子教授，著實聽不下去。便見旬子教授，滿臉驚恐的低著頭，嘴裡卻是嘟嘟嚷嚷的，猶似自言自語的直說『唉~~老孟啊。你真是不長眼啊。眼下都什麼情況了，你還敢昧著良心，說什麼"人性本善"。孔丘老師都說："人之異於禽獸，幾稀"。就是說人跟禽獸，是差不了多少的。這就代表"人性本惡"啊。人之所以善良，那都是偽裝的啊。一旦國家法律崩潰，一旦社會風氣不再勸人善良。道德的束縛頓除，那人，立刻就會變回禽獸啊....』。


畢竟眼下「紅衛兵造反」，學生的權勢大過天。而旬子教授嘟嘟嚷嚷，自言自語，又說什麼「人性本惡」，又什麼「人變禽獸」。這當然也是不識時務，怎能不招禍。果不其然，旬子教授尚滿嘴的嘟嘟嚷嚷。倏忽間飛來一隻腳，踢到了旬子教授的後腦勺。頓見旬子教授，一個向前撲倒，跌了個狗吃屎。一臉撞到了信箱間廣場的水泥地上，更是撞得鼻血直流。不過旬子教授說的「人性本惡，人會變回禽獸」這句話，倒也真沒說錯。就在旬子教授，被一腳踹倒，倒在水泥地上鼻血直流之際。此時，原本用皮帶在鞭打孔丘教授的原學姊，與用拳頭在毆打孟子教授的原學弟，兩人一同轉頭，看向倒地的旬子教授。剎那之間，原學姐與原學弟，兩人四目交接，頓時勃發的獸慾，天雷勾動地火。只見原學姊，由於鞭打孔丘教授鞭打的使勁，早是兩頰紅噗噗，腎上腺與動情激素大量分泌。而原學弟，虎虎生風的毆打孟子教授，亦早是雙拳沾滿鮮血，獸性大發，恰如出柙猛虎。因而原學姊與原學弟，四目交接之際，可謂革命情感的激情，瞬間大爆發。

正是獸性大發，情緒亢奮，獸慾再無法抑制。只見原學弟，一個箭步衝向原學姊，攔腰便將原學姊抱起。而原學姊紅噗噗的臉上，亦是毫無抗拒，原本抽打孔丘教授的狠勁，倒在原學弟的懷裡，頓更變成嬌羞媚態。革命激情既已爆發，禮教道德，亦已被打倒於地。學生渴望當家做主，就如勃起的陰莖，即將噴發的精液般，亦無法再等。就見原學弟，一把便將原學姊給抱進信箱間內。由於剛剛兩人，一個鞭打孔丘教授，一個毆打孟子教授，早是獸性大發，大腦與性器官皆早已充血，充得膨漲異常。所調情與前戲也免了，一入信箱間，原學姊便自動手扶信箱間的蜂窩格子，翹高了屁股，紅噗噗的臉蛋，媚態萬千的望向原學弟。而原學弟更是猴急的拉下褲襠，挺著獸慾大發，充血充得硬梆梆的陰莖；便直衝向原學姊翹高的屁股。年輕人都喜歡革命，當然有些老頭子也喜歡革命。"啪啪啪啪~啪啪啪啪"信箱間內，就見原學弟，沾滿鮮血的雙手，抱著原學姊白嫩的屁股，猛烈的抽插。畢竟革命，總是讓人充滿激情，與為所欲為的權力，不斷的自我膨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