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「一夫奮起~萬眾追隨」


海船上的少年,拿劍揮舞的,正是鄭一官。烈日下無風的海面,兩艘掛簾帆船,就像是停在鏡面上,動也不動:而滿船像是熱得奄奄一息的船工中,卻唯見鄭一官,仍精神奕奕。鄭一官,耍了會劍,見沒人有精神與他比劍,而他也自覺沒趣。一時,把劍插到甲板上,但見鄭一官,便又出了主意,對李德說『喂~李哥。這船,一、二日,動都不動的。這樣也不是辦法啊。要是海上,再這麼一直沒風,那咱們,何時才到了日本平戶啊?不如這樣吧,咱們都跳下海去推船,怎麼樣?』。『跳下海去推船?!哈哈哈哈~~』乍聽鄭一官的話,頓時整船的船工,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。李德,笑著坐起了身,邊笑,邊說『呵呵~~我說鄭一官啊。你是被日頭曬傻了,是不是?這海船幾十丈大,你說跳下海怎麼推啊?難道你以為這是三輪車啊?呵呵~~真是小孩子講的話~』。鄭一官,一臉正經的,反駁說『李哥~~船怎就推不動啦。反正大夥晾在甲板上,也是熱。與其,躺在甲板上抱怨沒風,還不如大夥跳到海裡推船,泡在水裡,還涼快些。你們說是不是?再說,要是咱們這麼多人,一起在海裡努力推船。搞不好老天爺看見了,心裡感動,風就來了~~』。

『喔~~不。我已經改信上帝了。上帝是最仁慈的,看我跳下海去推船,祂一定會讓風吹來的~』話這才笑說著,果見鄭一官,邊走到船銜邊,邊脫下那半截的褲子;而後毫不猶豫,赤條條的,縱身便往海裡跳。"嘩啦~"船銜邊,乍然一聲落水聲,眾船工,看了一驚;頓時都從甲板上,跳了起來,慌得奔往船銜邊。人人嘴裡,直嚷說『這鄭一官,怎的,真的就跳海了。也不想想這船有幾丈高,跳下去還不摔個半死啊~』。待得眾人,奔到船邊,往下張望,這卻見到鄭一官,一顆頭在水花中浮出了水面;且滿臉笑嘻嘻的,開著玩笑說『喂~~沒事。你們在船上坐好啊。我這就游到船後斗,去推船。要推得太快的話,你們小心跌跤啊~』。

『哈哈哈哈~~這鄭一官,還真是個傻子呢~~哈哈~~還真要去推船~~』眾人望著鄭一官,果真的游到了船尾,且還真使勁的在推船,個個皆是哈哈大笑。此時李德,更是扯著嗓門,大聲的,朝鄭一官,直嚷說『喂~~少年家。你要真推得動這船,那我就把頭割下來,給你當板凳坐~~』。乃至,隔著幾十丈遠的另一條船,此時船工們,亦都圍到了船弦邊,嘻嘻哈哈的看笑話。

汪洋大海裡,但見鄭一官,雙腳死命的踢著水,以肩膀扛著船尾;而雙手,更使勁推得青筋暴露,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。只不過,一艘幾十丈的大船,任得鄭一官,一個人在船尾推船,看起來就像蜻蜓搖大樹一樣,怎可能推得動。縱是如此,但船上的船工,看鄭一官,推船推得如此認真、使勁;一時竟也都漸漸斂起,臉上的嘲笑之意。連李德,亦改了個口氣,對鄭一官說『喂~~一官啊。別推了,你推不動的。白浪費力氣而已~』。怎得,鄭一官竟如此執拗,由船尾推不動船,看似放棄了;可他,卻竟轉而游到船前,邊對船上嚷說『喂~~李哥。從船頭綁一根麻繩,丟下來。從船尾推不動,我從船頭拉船。一定要把船拉動。不然你們看,隔壁那條船的人,都在看我們笑話了~』。鄭一官,這才說著話,忽然身旁"噗通"一聲,濺起了一大片水花;原來,竟是又從船上,跳下一個渾身肌肉結實的船工。這壯碩的船工,名叫洪陞,與鄭一官,算是同鄉,頗有武藝,最擅長藤牌;而且為人慷慨,重義氣。只見洪陞,這才跳下海,頭剛浮出水面,便對鄭一官說『老弟~~我來幫你。我不信這船,就拖不動~~』。

由於洪陞,為人慷慨,且重義氣,因此在海船上,可說對其他船工,頗有號召力。於是,當洪陞,正說著話,"噗通~""噗通~""噗通~"...只見船弦邊只見水花四濺;原來,竟是船上的船工,竟陸續一一都跳下海來。且眾人,都直笑說『呵呵~~今日大家就傻一回吧。看能不能把這大船拖動~』。洪陞,見狀,拗不過,果真從船頭,丟下一條粗麻繩。六、七十個船工,便沿著麻繩分列兩側,猶如成串的魚,在拉船一樣,個個使勁踢著水,拖著大船往前。李德,剛剛與鄭一官打賭,說能船會動的話,便要把頭砍下來,給他當板凳。可此時,見得滿船的船工,竟都跳下海去幫忙。這讓李德,驚得也不得,趕快改口說『一官啊~~這船,你們要真能拖動的話。我跟你打賭一兩銀子,若船真動了,我就輸你一兩銀子~』。鄭一官,邊拉著繩索,邊便一嘴酸話的,回嘴說『李哥~~剛剛不是說用你的頭,跟我賭嗎?怎麼,現在只變成一兩銀子。呵呵~~原來,你的頭,只值一兩銀子啊。李哥~~你的頭,還真是便宜呢~~』。眾人聽了,哈哈大笑,更奮力的踢水拉船。頓時,大船,果真竟似在海上,緩緩動了起來。而此時,個個船工,興奮大喊『船真的動了~~動了。大家再使勁點~』。幾十丈的大船,果真,是被拉動了。因為,剛剛靜止海上的兩條船,應是齊頭的,可此時,李德見到自己這邊的這條船,在眾人的拖拉下;果真竟似緩緩的,超出了點船頭。

『啊~~完了。完了。一官,這一兩銀子,算是我輸給你啦~~』只見李德,站在船頭,這才叫嚷著;忽而卻見他,褲子一脫,竟也跳下海。"噗通"一聲,濺起好大一片水花,而這才只是開始而已。因為相鄰的兩條船,原本是齊頭的,可此時見到李德的船,在眾船工的拖拉下,竟漸超過半個船身。於是,另一條船的船工,亦全部都脫得赤條條的,跳下海,齊拉著繩索拖船;硬是要把落後的半個船身,再給拉贏回來。海上縱是平靜無風,可兩條的船工,自此卻拼得死去活來,各以繩索拖拉著自己的大船,誰也不想認輸。烈日的晴空下,或許是上帝的眷顧,原本的晴空萬里,竟慢慢轉陰;且二日來,平靜如鏡的海面,漸漸竟有波浪湧起。

『有風啦~~海上起風啦。一官~說得對啊。我們下海拉船,果然感動天啦。風來啦~~』船工們在海中吶喊著,果見海船上,原本皺折下垂的掛簾帆,此時已被風吹動,而船帆高張;於是歡欣鼓舞的船工,此時更合力將鄭一官,在海中抬起,歡呼之聲不絕。由廣東澳門,航往日本平戶,一帆風順的話,一般來說,海船也總得在海上航上一個多月。於今,李德的海船,自澳門啟航後,也已航了半個多月,算算要是就這麼一帆風順的話,應也再半個多月,便能到日本平戶。於是,有些船工,樂得便在船上,唱起日本小調。而有的船工,則彼此笑談起了日本國的風土民情。至於船工,不管是唱小調的,或是談風土民情的,到最後談到的,卻總一定是會談起日本國姑娘;並聲聲讚嘆,日本女人的貌美與多情。因此,鄭一官,尚在海船上,卻可說對日本國,已充滿了期待。....xxx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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