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顏文舉鋃鐺入獄,正道與邪道之分
福建省府舉辦的府試,二天後,才會舉行。可此時,在客棧裡,眼前這淫書春藥商販,卻竟公然,就拿著府試的試題,待價而沽;而顏文舉,這一見,自更大吃一驚。府試未到,便佯稱有試題,顏文舉心想,這淫書春藥商販,多半以為他是個鄉下人,所以想誆他的錢;而眼前之人,原來竟是個騙徒,於是顏文舉,也再不客氣,擺下一張老臉,拍桌拂袖而起,說『哼~~兄台。還是把你的東西都收起來吧。老朽,雖是鄉也鄙夫,不過卻也不是這麼容易受騙。何況,就算你手中的真是這次府試的試題。老朽,一生,行得端,坐得正,也不會與你,幹這種茍且之事。你還是走吧~~』。顏文舉,話才說完,憤而轉身,便似要回客棧房間,再不想與那淫書春藥商販,多所糾纏。此時,這淫書春藥商販,看生意做不成,又白費了他那麼多時間,自也換了張嘴臉,以尖酸刻薄的語氣,對顏文舉,嘲諷的說『老爺啊~~看你穿得那面體面,我還以為你是個見過世面,闊氣的人。呵~~原來,你不過只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酸秀才吧。要是拿不出錢,就說一聲吧,何必在那裡裝正經八百了。呵~~考個舉人,考到這把年紀,都還考不上,我要不是看你可憐,才想個法子想幫你。但你卻"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"。算了,這府試的試題,等著要買的人,還多的是呢。唉~~可憐的是,老爺你自己啊,恐怕今年的府試,你又要名落孫山了。呵~~這也別怪我,沒給你指了一條一舉成名的明路~』。

顏文舉,再沒回話,只是逕自招呼了阿蘇拉米及巴薩朗,而後三人,便往客棧的房間走回。只是,三人,剛走到客棧的院子之時,卻見阿蘇拉米,先在巴薩朗的耳邊私語了一陣;而後,但見巴薩朗,轉身,便又往回走。顏文舉,見狀,問阿蘇拉米,巴薩朗要去那?而此時,阿蘇拉米,則只是笑著,回答說『老師~~我叫巴薩朗,去街上幫我買個東西而已~』。

巴薩朗,自不是去街上買東西,而是聽了阿蘇拉米的吩咐,要他去跟蹤,剛剛那賣淫書春藥的商販。出了客棧,巴薩朗,正巧見那淫書春藥商販,夾雜人群中往東街上走,於是便隔了段距離,尾行於其後。至於阿蘇拉米,剛剛向巴薩朗交代了什麼事?其實,阿蘇拉米,正是要巴薩朗,悄悄跟蹤那商販,且趁機竊取,剛剛他藏於懷中的,所指稱的「府試試題」。畢竟,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二人,海上遇難,幸得顏思齊父子收留,且一住半年多。顏文舉,甚且更收二人為徒,除教之以漢文、儒學四書五經外;而舉凡農耕,灌溉,播種,收割的農事,半年來,顏文舉更是不吝殷殷教導二人。阿蘇拉米及巴薩朗,這兩個來自海外之人,與顏文舉非親非故,除吃住顏家外;更蒙顏文舉,視其如子般的傾囊教導,自銘感於心。漢人有句話說「知恩圖報」,可半年來,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卻對顏文舉,始終無以為報。

正巧,此次,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陪同顏文舉,到省城應試,見商販賣府試試題,正是顏文舉所需,可顏文舉卻不買;而來自海外的兩人,自不懂大明國的考試制度及律法,一時,更還以為是顏文舉沒錢買試題。因此,為求知恩圖報,所以阿蘇拉米,這才便吩附了巴薩朗,去竊取試題。巴薩朗,尾行沿街跟蹤淫書春藥商販,轉過了一個路口,但見那商販,駐足於一家妓院門口;且見那妓院門口,打扮花枝朝展,鶯鶯燕燕的女子,似對那商販頗熟絡。『張老闆~~回來了啊。生意做得怎麼樣啊。要不要回房去,找個姑娘好好服侍你啊~~』『呦~~張老闆,一定是賺了一大筆了。這才眉開眼笑的,今晚不知誰那麼幸運,可以得到我們張老闆的"皇恩寵幸"呢~~』。『是啊~~是啊,誰不知道我們張老闆。是省城裡,最有辦法的男人。省府裡那些"大官虎",那個不是跟我們張老闆稱兄道弟的。而且他們這些男人,都還有志一同,喜歡在我們這些女子身上~"同進同出"呢。所以當然他們都氣味相投囉。嘻~』.... 。

巴薩朗,隔了段距離,隱約聽得那商販與妓院門口的女子,彼此打情罵俏;因此,巴薩朗,此時才知,那商販姓張,且似就住在這妓院內。『鴇母啊~~院子西廂,最左邊的房間,待會就給我帶兩個女娃娃過來,讓我出出火啊。記得啊,要未滿十歲的,這才能讓我煉長生丹,延年益壽啊~~』眼見姓張的商販,與妓女們,一陣風流嬉笑後,又交代了鴇母幾句話,便走進了妓院;而此時,光天白日下,巴薩朗,自不敢也在跟隨進入妓院。不過,巴薩朗,卻正巧聽得,那姓張的商販,似說他是住在「院子西廂最左的房間」。因此巴薩朗,便決定,先回去告訴阿蘇拉米這件事,而待今晚,夜深後,再來竊取他的試題。

省城夜已深,客棧外,更鼓過後。巴薩朗,頭纏黑布,換了一身黑衣黑褲的夜行裝束,翻牆而出客棧外。繁華歸於冷清的黑街暗巷裡,除了熄滅的燈籠,飄搖於屋簷下,偶而也只傳來幾聲狗吠聲,只見巴薩朗,依著白日記下的路徑,藏身夜行來到了妓院外;而後,繞過妓院後方的小巷,巴薩朗,一個翻身便從圍牆,翻入妓院的院子裡。話說,這巴薩朗,原本他在蓬萊島,就是個善於,潛行埋伏於曠野草叢間,身手矯健的獵鹿好手;而來到大明國後,這半年來,夜夜與顏思齊,勤習武術,更讓他宛如能飛簷走壁。妓院的院子裡,縱然夜深,但有些房間卻仍傳出,男女之間的淫聲浪語。巴薩朗,輕手輕腳潛行於院子迴廊,到西廂的最後一間房間,只見房裡燈已滅。於是巴薩朗,秉氣凝神,以手中利刃插入門縫,輕勾起門內門閂;巧推開房門後,側身便潛入黑暗的房間。夜間樹林荒野狩獵的經驗,讓巴薩朗,儘管在黑暗的房間,眼不能視物,不過由呼吸喘息聲,卻也知道,床上應有一男二女,皆已熟睡。

窗外隱約的月光,由紗窗照進黑暗的房間,片刻後,巴薩朗的眼睛,已漸適於漆黑,且能見到那張姓商販,白日背的包袱,此時就置於一旁的太師椅上。另外,那張姓商販,白日所穿的衣服,此時也正掛於床邊的掛勾上。於是巴薩朗,惦著腳尖,繞過房間桌椅,秉息有若黑夜狩獵,行至窗邊,摸索掛在床邊的袍子;果然,袍子的暗袋裡,他摸到了那兩張府試的試題,便將之取出。正當此時,床上的男人,呻吟了一聲,且翻了個身,嚇了巴薩朗一跳。藉著隱約的光線,此時巴薩朗的眼睛,已適應漆黑,低頭一看,正認得,躺於床上紗帳內的男人;正是白日之時,販賣淫書春藥的商販。只不過,這男人,此時幾乎身上一絲不掛,裸露出其下體的金槍不倒,且其身邊左右,各還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孩;而令巴薩朗吃驚的是,這兩個女孩,竟是都還是,身體尚未發育的幼女。

「大明國,號稱文明昌盛,禮教之國。可眼前所見,卻是令人作嘔。要是在蓬萊島,有男人膽敢淫嫖幼女,早已被亂棒打死。可在這大明國,照這男人白日所言,居然是,上至滿朝文武百官,下至百姓黎民,盡皆喜好淫嫖幼女;且以自己的御女之術,金槍不倒,引以為傲。甚且還有人以春藥進獻皇帝,而官拜尚書及內閣大學士。唉~~既是上至皇帝百官,下至黎民百姓所好,我就算看不過,今晚打死此人,又如何?全天下還不都是這種人。只是全天下人,都喜歡做的事,難道這就是對的事嗎?就是老師,所說的正道嗎?唉~~真是讓人搞不懂。算了,府試試題,既已到手,還是先走吧。免得被人發現~~」紗帳內瞥見床上的淫穢情景,巴薩朗駐足,遲疑的想了一會,不過隨即,轉身,便趕緊退出房間;而後,出了妓院的院子,翻過牆,循著原路,便趕緊回到自己住的客棧。

翌日,阿蘇拉米,將巴薩朗,所盜得的府試試題,交給了顏文舉。兩人原本還以為,顏文舉,得到這府試的試題,將會高興萬分。可誰料,當顏文舉,得知巴薩朗,昨夜居然,私潛民宅,去偷盜他人之物,幹這官府所不允之事。一時顏文舉,氣得直跳腳,並以「雞鳴狗盜之事,乃正人君子所不為」,將兩人怒叱了一頓。甚且,對於巴薩朗,所盜得的府試試題,顏文舉,更認為那只是不肖商販,捏造出來誆騙人的;而看都不看一眼,隨即把它又仍回給了阿蘇拉米。因此,阿蘇拉米及巴薩朗,這竊取試題,原想「知恩圖報」之事,反倒弄得兩人灰頭土臉;而做出違反大明國律法之事,被顏文舉,斥責為雞鳴狗盜徒,這讓兩人更同感羞愧。又隔一日,正是府試舉辦之日。這天,客棧外的更夫,才敲過三更,顏文舉,便起了個大早,沐浴更衣,且慎重其事的,將應考的文具準備妥當。而後,但見顏文舉,坐立難安的跺步,及至五更,天尚暗,便隨其他儒生秀才,一起前往府衙前的試場去應試。阿蘇拉米及巴薩朗,這天,二人幾乎都待在客棧內,等的老師顏文舉,府試回來;一直等到了傍晚時分,這才終於見到顏文舉,一臉疲倦,從試場返回客棧。阿蘇拉米,見顏文舉,府試回到客棧,便叫了一壺茶,而後三人,便又坐到了客棧二樓,窗邊位置,談起了這次的府試。

阿蘇拉米,似有意的,問顏文舉、說『老師,這次府試的題目是什麼?不知老師考得如何,可好發揮嗎?』。顏文舉,疲倦的臉龐,略微思索後,笑說『還好,考得應比前幾次好得多。這次的題目,第一個題是~"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、乃為富國強兵之道"。呵~~我自覺得我寫得還不錯呢。至於第二個題,則是~~』。阿蘇拉米,不待顏文舉,說出第二個題目,便搶先的對顏文舉、說『老師~~這第二題的題目。可是~"論海禁百姓片筏不準下海、實忠君愛國之本"~』。顏文舉,乍聽阿蘇拉米,自己說出,府試的第二個題目,一時摸著鬍子,笑說『呵呵~~原來早就有人告訴你們,這次府試的題目了啊。那你們還我?』。『老師~~不是有人先告訴我們府試的試題。而是前晚,巴薩朗,從那商販那裡偷來的試題,真的,正是這次府試的試題~』阿蘇拉米,說著,已從自己衣袖的袖口暗裡,掏出兩張紙來;正是前晚,巴薩朗,自商販處,偷來的那兩張試題紙。阿蘇拉米,將那兩張試題,攤開到顏文舉眼前,但見那兩張試題紙上,分別寫的是「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、乃為富國強兵之道」與「論海禁百姓片筏不準下海、實忠君愛國之本」。

「前晚,兩張自淫書春藥商販處,偷來的試題,居然與今日的府試試題,一字不差」眼見手中試題,頓時顏文舉,嚇得張大了嘴,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一時,顏文舉,還怕自己老眼昏花,有點看錯,於是將手中拿著試題紙,反覆再看;可這試題,分明確實正是今日府試的試題。証實無誤,頓時顏文舉,滿腹的驚訝否認,更轉成了憤怒。「居然有這種事。原來府試的試題,真的早已流出。難怪我考了三十年,也考不上舉人。原來~這府試居然如此不公,就跟前天的商販所說的一樣,只要給錢便能考得上。而假如沒錢的,就是是再有才學也考不上~」想及自己三十幾年的應試舉人,四十年的寒窗苦讀,顏文舉,望著手中的早已流出的府試試題,對於府試的不公,只覺憤恨難扼;頓時,顏文舉,立時拿著這流出的府試試題,便要去府衙告官,將那一批府試舞弊的考生揪出。可傍晚過後,府衙早已大門深鎖,因此顏文舉,也只能忍著這滿腹火燒火獠的憤怒,輾轉難眠的,一夜咬牙切齒;直熬到了隔天。而隔天,天初亮,顏文舉,便急忙拿著流出的府試試題,往府衙去擊鼓鳴冤。『冤枉啊~~大人,我有冤枉啊~』府衙大門外的大鼓,是供百姓,若受冤屈無法伸張,便可擊鼓告官之用;而這天,一大早,便見一個老叟,在府衙外擊鼓喊冤。於是府衙門口衙役,自便把顏文舉,帶進了衙門內。

福建省城主事的官員,是朝廷欽派的「巡撫」,乃一品大官,掌管一省之軍事、施政及司法,可謂封疆大吏。至於,三年一試的府試,乃為國舉才的國家大事,而其職責,正也是由朝廷封疆大吏的巡撫所督辦。巡撫都辦的府試,試題流出的舞弊,自不是一般的衙門所能辦的大案。況且,顏文舉,既來到省城,當然自也直接想到,就是到府試考場對面的省府,擊鼓鳴冤。只不過,顏文舉,卻沒想及──這由巡撫大人,督辦的府試,試題的流出,就算與巡撫無關;可萬一這事,傳到了京城的朝上,這負責督辦府試的福建巡撫,卻有豈能不受連坐之罪。況且,這會把府試試題流出以謀利的,就算不是巡撫本人,恐怕也難免,是巡撫身邊最親近信任的近臣。因此,當顏文舉,被衙役拉進了府衙內,出示兩張試題,跪地向巡撫大人陳述,關於府試的試題流岀之事;可此時,堂上的巡撫大人,卻見他越聽,臉色越鐵青。不等,顏文舉說完,但見巡撫大人,已高坐堂上,拍桌大罵說『大膽刁民,公堂之上,居然敢誣蔑朝廷命官,將府試的試題流出。說~~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?給我從實招來。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~』。

府衙公堂大廳內,兩旁各站著十幾個,手持堂棍的捕快衙役;而一聽巡撫大人,拍桌怒罵,公堂兩旁的衙役,亦隨即同聲,高喊『威武~~』。府衙公堂上,巡撫大人的怒斥,及眾衙役齊聲高喊"威武",顏文舉,一個鄉下的秀才儒生,何曾見過此陣仗;頓時嚇得,就像被群貓包圍的一隻小老鼠一樣,手軟腳軟趴伏於地,渾身顫抖。『大人~~大人。小民沒有誣告。府試的試題流出,跟小民無關。小民不敢,小民不敢~~』顏文舉,嚇得手腳顫抖,語無倫次,一時縱是有理,卻也再說不清。於是,堂上高坐的巡撫大人,拍桌,便又罵『大膽刁民。這兩張試題,分明就是你昨日,自己從考場夾帶出來的,卻竟要來誣告朝廷命官。哼~~當此大明國,民亂四起之時,莫非你是想藉著府試不公,來煽動考生及流民,對朝廷的不滿;以製造地方的動亂。如此刁民,居然以府試不公,為藉口,想煽惑民心,以顛覆謀逆朝廷,真是其心可誅啊。說~~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的,不然就大刑伺候~~』。

顏文舉,擊鼓鳴冤,原本是想揭發府試的弊端。可一進到府衙公堂之內,聽得堂上巡撫拍案怒罵,加上衙役擊棍喊威武,而顏文舉,便覺腦內悶雷般的嗡嗡作響,嚇得他分不清前後左右。甚至,顏文舉,更想不明白,到底為什麼,他來揭發府試弊端,可到頭來,巡撫大人,卻先安了個他誣告朝廷命官;後又演變成謀逆叛國的重罪。『冤枉啊~~大人。小民~~冤枉啊~~』自小熟讀儒學四書五經,顏文舉,一心科舉,甚至還仿傚古之聖賢─「肉不切不正、不吃。蓆不正、不坐」。可縱然,顏文舉,一生行正道,嚴以律己,從不做違反朝廷律法之事;然而,對於自己莫名的變成了個謀逆叛國的罪人,除了淚流滿面,喊冤外,此時卻也再啞口無言,不知如何辯白。

『大逆不道的刁民,還不把主謀,從實招來。來人啊~~把這謀逆的巨奸之徒,先打三十大棍,再押進大牢裡。這意圖顛覆大明國的謀逆案,擇日再審~』巡撫大人,一聲令下,四、五個衙役,立刻擁上,將顏文舉,壓倒於地;而後,再不由他分說,便是一個重棍一個重棍,打在他的後臀上,直打得皮開肉綻,鮮血直流。畢竟,年事已高,打到了十幾棍,顏文舉,早已痛的昏厥過去;而往後的事,便再也不知。另外,再看客棧這邊,由於,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並非大明國的子民。所以這天一早,二人,並未與顏文舉,一道往府衙擊鼓告官,而是一直都在客棧裡,等著顏文舉的消息。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二人坐立難安的,在客棧裡,等著顏文舉回來,可從一早,等到中午,又從中午,等到了下午;然而二人,卻始終都等不到顏文舉,回客棧。傍晚時分,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二人再坐不住,便往府衙,去探聽顏文舉的消息。

『早上那個擊鼓鳴冤的人。誣告朝廷命官,想謀逆叛國,已經被打三十大棍,押到大牢裡關起來了~~』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不探聽還好,這一探聽,卻幾讓兩人嚇得不知所措;因為兩人只知,顏文舉,不是只是來揭發府試的弊端,可最後,卻怎得會落個謀逆之罪,被關押在大牢。畢竟,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皆不明白大明國的律法,只猜想,文化昌盛的大明國,或其律法也有獨到之處。只不過,顏文舉,既被抓進去關在府衙的大牢裡,阿蘇拉米及巴薩朗,既又幫不上忙;而事情已演變至此,二人也唯有趕快回去,把這事,告知顏思齊知道。

省城往「月泉港」的路上,兩匹馬,四蹄濺泥的,飛奔在鄉野小路。正值一場風災剛過,偶經過一些農村,但見得農田被大水淹沒,屋毀牆傾,貧苦百姓流離失所;甚且農作全毀,饑民百姓,只能吃樹皮,啃樹根,路倒而死更不計其數。眼前淒慘景像,與省城的賭嫖繁華,距離不過一天的路程,卻竟像是天壤之別的兩個世界,不過,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並無暇及他;只是順著來時路,策馬狂奔而回「月泉港」。事實上,幾年來的天災人禍,讓大明國的災民遍野,也不止是福建省而已。可縱使,貧苦百姓都已淪為流民乞丐,但大明國的朝廷百官、地方大吏及,乃至有錢有勢的士紳;卻更仗其權勢,剝削百姓,沉浸在享受其畸形富裕的淫樂世界。國之將亡,此時的大明國,政治社會之腐敗,正像是,一條瘦得只剩皮包骨,且全身長滿皮膚病的癩皮狗;但其跨下卻仍挺著一根、紅腫流膿的陽具,四處尋找著母狗想交配一般,讓人望之作嘔。阿蘇拉米與巴薩朗,自賭嫖昌盛的繁華省城,策馬狂奔,經過災民遍野的農村,而此時,二人,自對大明國;這所謂的禮義之邦,賢能治國,德威遍四海的文明上國,更別有另一翻認識。....

 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甘仔轄‧鰲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