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1985~鰲峰山"鬼洞"探險
西元1985年十月,台灣島,台中縣清水鎮。「鰲峰山」三百年前,叫「牛罵頭」,是大度山的北麓,而居於清水鎮的居民,更多半從小就耳聞許多傳說;據說,鰲峰山上,隱蓊鬱山林裡,有許多的隧道,可在大度山內,通往四面八方。至於,這些鰲峰山裡的山裡,四通八達的隧道,有人說,是日據時代,日本人為了因應戰爭的需要,所開挖的;但也有人說,這些隧道,是在日據年代以前,早就存在。因早些年,有人在隧道裡,找到了一些中國明朝的古錢幣,所以又有傳聞說─這些鰲峰山裡的隧道,可能是明朝時期,中國東南沿海的倭寇及海盜,所挖來藏寶的洞穴。眾說紛云,也沒人知道,何者為真。不過,台灣,地處多地震的海島,加之每年颱風,帶來的豪雨、洪水及土石流;這使得鰲峰山上的隧道,多數已都被土石所掩埋。即使有些隧道,沒被土石所掩埋的,然而叢嶺幽壑間,漫山荊棘枯藤草木,卻也讓人難以再發現。有些鰲峰山上的隧道,縱然被發現,然而因年代久遠隧道,隧道裡往往土石容易崩塌,甚至導致多人喪命;所以,有些隧道,因此也被刻意的封住、或炸崩。所以鰲峰山上的隧道,究竟為那個年代,為那些人所挖,至今仍然是個謎。現今居住在台灣的人,更鮮有人知道,遠在台灣的史前年代,曾經存在一個神秘消失的國家,叫「大度山王國」;而「大度山」,正是其國家的中樞心臟地區。因此,深藏在鰲峰山的那些隧道山洞,或許,正與「大度山王國」的曾經存在有關。神秘消失的國度,沒有文字記載的歷史,所有一切很快就被遺忘,但屬於這塊土地的記憶,縱然深埋塵土下數百年;冥冥中,卻總仍會牽引,居於這塊土地的人們,去尋回被遺忘的歷史。....秋陽照耀的午后,山林蓊鬱的「鰲峰山」青翠中帶點褐黃,而滔天荒草的山壑間;此時,但見有四個穿著學生制服模樣的男生, 一路以手中的樹枝,撥著草叢前行。正是,星期六,這天下午,就讀「清水高中」的四個高三學生,楊文興,蔡進貴,蔡益昌,顏程泉,此四人,趁著星期六,騙父母說要留在學校溫習功課;可事實上,卻是相邀到鰲峰山,傳說的鬼洞探險。

楊文興的家,住在「紫雲嚴觀音廟」的後山,沿著廟旁的小巷子,彎延上山的最後一戶人家。至於,楊文興的家,再過去,則只有一條僅能讓人走的小路,通往鰲峰山茂密的山林。星期六的這天下午,四個高中男生,於外省麵店吃麵之時,既已說定,要到「鰲峰山」的鬼洞探險。因此吃完麵後,四人,自是繞過清水街上,先行來到位於觀音廟後山的楊文興他家。楊文興的父母皆不在家,四人才進家門,往楊文興三樓的房間。而此時,卻見楊文興,邊笑得一臉淫邪鬼祟,邊便從他的床底,翻出了他私藏的A片,又提議說要看A片。不過,蔡益昌,反唇相饑說,楊文興眼光很差,挑的A片都既噁心,女的又難看;所以看A片的提議,因而作罷。青少年躍動的心,除了澎湃的男女之慾外,自也喜愛冒險,而四人,既看膩了A片,這天下午,想要到螯峰山的鬼洞探險;於是楊文興,便也在家裡東翻西找的,找可用的手電筒。手電筒,是找到了三支,不過都沒電池。因此,顏程泉與蔡進貴,便騎著摩托車,又往小巷子下方,觀音廟旁的商店,去買電池;且順便又買了一支,便宜的小手電筒。探險的工具,既已備齊,四人手上各有一支手電筒,於是,離開楊文興的家後,但見四人,便仗著年輕人的不知天高地厚;一路說笑著,往楊文興他家後面,那條小路蜿蜒走入鰲峰山。鰲峰山有軍營,也有軍隊打靶的靶場,且山頂上,有個「清泉崗機場」,據說,是東亞最大的軍用機場。因此,這座屬於軍事重地的山上,自更有不少軍人荷槍實彈,駐守的軍事管制區;山腰、或路口,往往設有崗哨,禁止平民通行。所以,四人,要往鰲峰山的鬼洞探險,若非有楊文興,這自小居住在山邊的識途老馬帶路;一路或繞遠路躲過崗哨,或選擇有茂密草叢的路走,恐怕一般人,還真難躲過那些崗哨士兵的視線。

學校剛開學一個多月,高三,第一次的模擬考剛過。所謂「大考大玩,小考小玩。考完更是要,大玩特玩~」。因此,這個星期六的下午,對這四個,成天好玩不愛唸書的學生來說,更是有該大玩特玩;尋找刺激,以舒解考試壓力的合理化藉口。峰巒疊翠的山谷,四人從樹林間的小路,走入下了滿是鵝卵石的乾河谷;此時,或因走在山林間的輕鬆悠閒,只聽蔡益昌,突如其來的說『喂~"砰興"。你上次不是說,你有認識三年九班的女生嗎?而且還說跟她們很熟。對啊,什麼時候找她們一 起出來玩啦。喂~~你不是都說,你對女生很有辦法嗎?還是你又在吹牛了~』。楊文興,邊跳踩著乾河谷,一顆顆巨大的鵝卵石,邊回頭,一臉志得意滿的笑說『喔~你說謝麗珍她們哦。對啊~我跟她們幾個很熟啊。她們家,住在豐原,通車不方便。所以她們四個,就在學校外面租了一間,人家頂樓加蓋的房間住啊。呵~~上次,她們幾個還找我去她們住的地方,煮菜給我吃咧。所以啊,她們可能是"煞到我",被我迷得神魂巔倒了。哈哈哈~"我騙你你會死"~~』。『砰興~~砰興。吹牛大王啦。不要再吹了啦,有種就約她們出來玩啦。唉呦~~不要老是在那裡吹啦,誰信啊~~』蔡進貴,聽了楊文興,自吹自擂的話,一時兩個朝天鼻孔下,他一張暴牙的嘴,激動的罵得噴出口水。楊文興,一向自認風流瀟灑,更常自信的以為自己是萬人迷,而他的誇口,不被相信,卻反腹背受敵;一時,他自是拉下臉,不待蔡進貴說完,接口,便反擊說『媽的~~不信就算了啦。要約女生出來玩,我們三年一班,女生那麼多。那你們有種,不會自己約她們出來玩哦。啊~~你們自己沒種,還敢說我....』。楊文興,尚滿嘴的抱怨,卻聽蔡益昌,立時接了楊文興的話尾,尖酸的說『哦~~拜託。我們三年一班,自然組的女生就那麼醜。誰要約她們出來玩啊。這種倒貼的事,我才不要咧~~』。蔡進貴,順著蔡益昌的話,卻轉而對顏程泉,說『啊~~對啦。不然叫顏程泉,約他們三年六班的女生出來玩啦。他們三年六班,社會組的女生,比我們自然組的女生漂亮啊。呵呵呵~~』。

兩座山峰間的乾河谷,約六、七十公尺寬,河谷兩旁築有寬大的水泥堤;而滿是褐黃巨大鵝卵石的乾河谷,依著山勢往上游,更築有一堵堵像城牆般高的高堤。四人,跳著河谷的鵝卵石,橫過乾河谷後,楊文興走在最前頭,轉進了山坳間雜草叢生的小徑;於是另三人,自也撥著沿路的長草,緊跟其後。至於剛剛一路上,四人嘴裡繞的,盡是想約女生出來玩的話題,此時話題,正轉到了顏程泉、及其三年六班的女生身上。於是,只聽得蔡益昌,接了剛剛的話題,情緒亢奮的,又說『對啦~~對啦~~剛剛說到那裡了。呵呵呵~說到~~顏程泉,他煞到他們班那個楊惠惠啦。哈哈~~~上次他還跟我說,他說他覺得那個楊惠惠,長得很漂亮啦~』。說至此,蔡益昌,忽而轉得怪音怪調的語氣,低沉的說『呵呵呵~~所以囉~~顏程泉,說他想追楊惠惠啦啦。~~哇哈哈哈。被我爆出來了吧。顏程泉,你就大膽的承認吧~~』。『嘔~嘔~~』楊文興,一聽顏程泉想追楊惠惠的說法,卻見他立時停下腳步,轉身躬著腰,嘴裡還不斷的發出嘔吐聲。隨即,楊文興,便又帶著嘲笑的口氣,說『楊惠惠?~~"洗衣板",那樣也叫漂亮。拜託~~冰山美人,兩眼呆滯。喂~~顏程泉,以後你娶那種老婆,晚上抱在床上睡覺,不會像抱冰塊一樣嗎?喔~不。是抱木乃伊啦。~拜託,胸部平平的,什麼都摸不到什麼。那種的,送給我,我都不要~~』。

顏程泉,先是被蔡益昌,爆說要追楊惠惠,後又被楊文興,嘲笑他心儀的樣楊惠惠,是"洗衣板"。因此,顏程泉,自不甘示弱,便也反唇譏諷楊文興,說『ㄟ那楊文興,你自己咧。呵~~你還不就是,最喜歡那種大屁股,大胸部的女生。所以啊,我看你的眼裡,最漂亮的女人,大概是一隻"母猩猩"啦。所以啦,以後你娶老婆,乾脆娶一隻母猩猩回家,天天抱在床上摸,一定很舒服啦~~』。蔡進貴,蔡益昌,聽了顏程泉的比喻,哈哈大笑,楊進興也跟著大笑。蔡進貴,笑得兩個朝天鼻的鼻孔,鼻涕直流,擤了鼻涕,滿嘴便贊同說『哈~~對啊。對啊~~所以,砰興,每次租A片,都是租那種美國片啦。都是那種兩個胸部很大,搖來搖去像母猩猩那種的啦。哈~~砰興,就是最喜歡那種的啦~~』。楊文興,被一輪的圍攻,屈居下風,卻仍滿嘴的狡辯,極力反駁的說『哦~~拜託。你們根本都不懂。女人那"兩坨"~叫做女人的魅力好不好。就跟男人下面的"卵葩"那個也要大,這樣才有魅力。哼~~"菜粿",你自己還說咧。你的眼光,我看大概是女生只要有洞,就六十分了啦。對不對~』。蔡進貴,瞠目,假裝氣憤的,回說『喂~~誰說我,女生只要有洞就六十分。我的標準才沒像你那麼低咧。至少,還要有毛,好不好。哇哈哈哈~~』。

青春期的性荷爾蒙作祟,加上對女性的好奇,只要幾個高中男生,聚在一起,無論何時幾乎滿嘴談的,盡都是關於女生的話題。四個人,為了什麼樣的女人比較有魅力,一翻唇槍舌戰後,家裡開小工廠的蔡益昌,個性比較圓融,便出來打圓常,說『啊~~好了啦。好了啦。停戰~~停戰。砰興。你們都別說了啦,"情人眼裡出西施"啦。大家都半斤八兩,這樣可以吧~~』。「清水高中」這年,第一年,將高三的所謂「升學班」,實驗性的男女合班;或企盼,能以青少年男女間的吸引力,及想在異性面前的表現慾,帶動讀書的風氣,以提高大學聯考的升學率。這學期,才開學一個多月,學生的功課,是否會如同師長所期望的進步;此時,成果尚不可得而知。可聯考升學班的「男女合班」,對這些,自國小畢業後,上了國中生階段,便男女分班,且少有機會與異性相處的男女學生說;此時,才剛開學一個多月,卻已有不少的男學生,似對文藝電影中的浪漫愛情,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。蓊鬱山林間,荒草叢生的小路,四個身穿高中卡其制服的男生,一路嘻嘻哈哈的談論著女生,也不知走過了幾個山坳,穿過了幾片樹林;且或許是談起女生,未免讓幾個男生,談的太忘我,一時帶路的楊文興,竟似也忘了,得躲開藏於山間的士兵崗哨。

『啊~~糟。躲起來,快點躲起來。我忘了那邊山上有一個崗哨。快點~快點~~』山坳處的一條小溪流邊,小河的一邊是荒莽的叢草,一邊是光禿的黃土山壁,卻見楊文興,望向荒莽那一端的另一座山,頓時嘴裡喊了聲"糟",便神情緊張,伏低身體於草叢間,拼命的跑向小溪流旁的樹林。小溪流的兩旁,盡是相思樹林,顏程泉,蔡進貴,蔡益昌,眼見楊文興,忽然慌張的往前跑;而三人,自是緊跟其後,蹲低身體往前奔竄。剛剛,楊文興似說,後面的那座山,有一個監視崗哨,於是顏程泉,邊在叢草間奔竄之際,邊也回頭望向,約三、四百公尺外的那座山。由於,山林間的軍事崗哨,為了隱藏地點,多會在水泥外牆塗上迷彩的偽裝色;所以當顏程泉,回頭望時,除了見到蓊鬱的山,一時竟也看不見有什麼崗哨。蔡進貴,蔡益昌,邊跑也邊回頭,往後面蒼翠的山看,三人盡沒看到什麼崗哨。於是,蔡益昌,慢下腳步,罵說『媽的~~砰興。你是不是又在吹牛,想嚇我們。那座山那有什麼崗哨~~』。正是楊文興,平常便愛吹牛,喜歡喊「狼來了」嚇人。於是顏程泉,也慢下腳步,不禁質疑,或許這次又是楊文興,故弄玄虛,想要嚇人。蔡進貴,也停下腳步,正想罵楊文興。『嗶~~嗶~~嗶~~』正當此時,可三人,突然,卻聽見三、四百公尺外的那座山上,傳來幾聲急促的尖銳哨聲。

『嗶~~嗶~~嗶~。站住。不準跑~~站住~~』循著尖銳哨音的方向,顏程泉,蔡進貴,蔡益昌,這下終於真的發現。確實,有一個偽裝的軍事崗哨,就位在後面那座山,樹林蓊鬱的山腰處;且崗哨外有一個士兵,用巨大的望遠鏡,正在瞭望山谷。『嗶~~嗶~~嗶~~叫你門站住。你們還跑。嗶嗶~~』崗哨的士兵,邊狂喊狂,邊狂吹哨;而這下,四個高中生,可都嚇壞了,再不躲藏於草叢,只是拔腿便往小溪流的樹林狂奔。『嗶嗶~~站住。再跑~~我要開槍了~~』四人慌張的逃竄,奔進小溪流邊的樹林,此時,卻聽見山腰那士兵,狂喊著;隨之,"砰"的一聲巨大聲響,居然真的開槍。步槍的巨大槍聲迴蕩山谷,樹林間的鳥類振翅驚飛,而四個高中生,更是沿著溪流上游的樹林茂密處,沒命的跑。『喂~~楊文興。這條河的上游,前面不是死路嗎?~』踩著溪流的碎石,蔡益昌,邊跑,邊驚慌的問。卻見楊文興,神色驚惶失措的,回答說『對啊~~前面沒有路。不過山洞,就在前面不遠了。等一下,我們就跑進去山洞躲起來啦~~』。

山坳的盡處,樹木荒草森森茂密,也是小溪流泉水湧出的源頭,然而左邊的山壁,卻像是被野火燒過,樹木都成枯枝,地面更是卵石黃土裸露,不過,卻未見到楊文興,所說的山洞。只見楊文興,一跑到了山坳盡處,慌亂的,便在泉水湧出的山壁右側,拼命的拉扯,爬滿山壁上的藤蔓;而另三人,見狀,自知山壁上的山洞,可能是被藤蔓掩蓋。於是,四人不由分說的,八隻手,便同時往山壁的藤蔓又拉又扯。片刻後,山壁的藤蔓,既被扯掉一大片,果然,只見山壁的草叢間,似有個黑漆漆的山洞,約能讓一人通過。『好了,就是這個山洞。快點,先躲進去再說~』山坳盡頭的山洞既現,楊文興說著,便由雜草叢中,側著身擠進山洞。畢竟後有追兵,無暇多想,隨後,只見蔡進貴,蔡益昌,顏程泉,三人,便也慌張的竄進山洞內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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