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.荷蘭商館,與英國商館的長官們,受李旦之邀來參加婚禮,原本也是興緻勃勃,滿心歡喜;想來見識一下異國他鄉,婚嫁禮俗的不同風情。所以,連 得船艦仍然泊在平戶港的荷英聯合艦隊,幾位指揮官,亦皆同商館的長官;一起前來參加李旦家婚禮的盛宴。但誰料到,荷蘭英國的長官們,這原本的好心情,卻被 一個來自長崎的日本官員,莫名奇妙的叫罵,早給破壞怠盡。而且這個長崎來的日本官,不只當眾叫罵,居然還對荷蘭英國的長官們,又是潑酒,又是吐口水的;無 不讓座中的荷英長官們,人人感覺受到奇恥大辱。英國商館館長柯克斯,與荷蘭商館館長斯伯克,因與李旦之間,有龐大的生意往來,又是人家家裡的大喜之日。因 此看在李旦的面子上,為顧及雙方的關係,商館的長官,縱使心中有再大的不滿,或也得暫時忍住。但與商館的長官,一同前來參加婚宴會的荷英聯合艦隊的幾個指 揮官,可就不理會,顧不顧及什麼關係,與看不看誰的面子的這一套。畢竟荷英聯合艦隊,號稱"全世界最強的艦隊",縱橫劫掠海上,無人敢擋。但在這日本國, 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地方官員羞辱。「是可忍,孰不可忍」對荷英聯合艦隊的指揮官而言,更是如此。畢竟要是今日,被日本地方小官羞辱,都忍氣吞聲下來;那明 日,豈不要讓他們爬到頭上去,還有什麼臉面稱霸世界海洋。

荷英聯合艦隊的指揮官,原本多不通日本語,起初也不知那日本地方小官,為何突然 發怒潑酒。相詢之下,這才知道,原來這發怒潑酒的日本官員,正就是荷英艦隊,北來日國的海上,所誤劫的那艘貨船的船主─末次平藏。「原來是貨船,被荷英艦 隊所劫。難怪那日本官員,看到荷蘭人與英國人,便要火大的怒罵潑酒,還吐口水!!」縱是知道事情緣由,可對荷英艦隊的指揮官們,卻是當眾被羞辱的怒氣,仍 無法平息。尤其是荷英聯合艦隊,旗艦伊麗莎白號上的總指揮官羅伯特,更是自被末次平藏羞辱後,便直咬牙切齒,忿恨難消。畢竟,身為號稱"世界最強艦隊"的 總指揮官,羅伯特自認他應該權傾天下,隨手就可以把那個末次平藏給捏死;就算是日本國王來,同樣也得向他低頭。況且身為艦隊總指揮官,他更有責任,應該要 悍衛荷英艦隊的尊嚴,與英國皇家艦隊的榮譽。

當此之時,縱是廳中,正在行新人的拜堂之禮。卻見羅伯特,猶似自故自的,對身邊的幾個艦隊指 揮官,滿口怒氣的說『哼~事情,一碼,歸一碼。那個日本人的貨船,在海上被我們所劫。一來,是以為他的船是中國船,所以被我們誤劫。這也只能怪他,為什麼 他的船要造得跟中國船那麼像。又要碰巧航行在中國沿海。二來,封鎖航道,劫船獲利,本來就是艦隊總部,下達給我們的命令。軍令如山,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。 所以怎麼說,我們聯合艦隊根本就沒有錯。一點點的錯都沒有。而今日,那叫末次平藏的,當眾對我們辱罵,又潑酒,又吐口水。這顯然就是他,故意要羞辱我們聯 合艦隊。哼~要是今日,我們就這樣忍氣吞聲,那豈不要讓人笑我們懦弱。話要傳出去,可能連西班牙人,跟葡萄牙人,都會嘲笑我們。說我們荷英聯合艦隊,只是 中看不中用....』。聽得羅伯特的話後,一干艦隊指揮官,個個亦義憤填膺,紛紛的說─『是呀~對敵人就是要手段強硬,絕對不能手軟!!』『沒錯。我們艦 隊縱橫海上,本該如此。敵人打我們一拳,我們就該還他三拳,再一腳把他踹倒。要給敵人當頭棒喝,才能震懾住敵人,好讓他知道誰是主子,誰是奴 才』....。


廳中一對新人正拜堂。『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對拜...』隨著媒婆之言,見得一對穿得大紅喜氣的新郎官與新 娘,手牽一條摺花的紅錦帶;先是向門外拜了天地,後轉身又拜了李旦。繼之,則是新郎官與新娘,夫妻相對交拜。這拜堂之禮完,做為新人高堂的李旦,自不免又 要對新人,講上一段祝福之言;以及期盼新人結為夫妻後,應早生貴子,以傳宗接代之言。雖是廳中這廂正熱絡,又見李旦直是笑得滿面紅光,笑得喜不自勝。但廳 中那廂,荷蘭與英國商館的長官,及艦隊指揮官們,見得李旦笑得那般得意,猶似把剛剛末次平藏,對荷英商館長官辱罵潑酒之事,完全不放在心上。頓見那廂越是 眾人笑得喧嘩,這廂卻是臉色越沉。「這些黃皮侏儒,簡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,真是不知死活,可惡至極~」艦隊總指揮官羅伯特,見得廳中的日本人與中國人, 熱絡成一片,更直是握緊了拳頭,越想越憤恨;恰如哭鬧的小孩,卻被父母給遺忘了一樣,自是越是在地上打滾耍潑。

鄭一官與田川和子,一對新 人拜完堂後,李旦又以講完訓勸之言。繼之新人本就是該送入花燭洞房,以行夫妻之事圓房。但通常,新郎官想帶著新娘,入洞房以圓房之前,賓客難免總會上前向 新郎官敬酒;以祝賀新郎官,娶得美嬌娘。一時廳中眾賓客,無不逐一起身,舉杯向鄭一官敬酒。鄭一官酒量好,新婚之日又是開懷,自是來者不拒,頭一仰,脖子 一伸;便將一杯杯的清酒,盡倒入喉頭。正就這時,見得荷英艦隊的總指揮官羅伯特,手拿一杯酒,豁然起身,看似亦要向鄭一官敬酒祝賀。怎料這羅伯特,拿了杯 酒並不走向新人祝喝,反是逕自走向了末次平藏。廳中眾人,只注意新人,也沒注意到羅伯特。而當廳中眾人,再次注意到羅伯特之時。這時羅伯特與末次平藏,早 已是彼此怒目而視,劍拔弩張;彼此之間,更有如獸吼般的咆哮。原來,羅伯特舉杯到了末次平藏面前,原本就是假意要向末次平藏敬酒。而末次平藏,對荷英艦隊 感到憤恨不已,又怎肯與羅伯特喝酒。

末次平藏敬酒不吃想吃罰酒,正中羅伯特的下懷。一時羅伯特,藉故末次平藏不給面子,便將手中的酒,猛 潑向末次平藏的臉。且先聲奪人,羅伯特,頓更滿嘴獸吼般的咆哮,直罵『黃皮侏儒。不要給你臉,你不要臉。我們在海上劫你的貨船,這是天經地義。難道你不知 道,草原的鹿,在獅子的地盤,就是要給獅子吃的嗎?~全世界的海洋,都是我們艦隊的地盤,都是我們的海權。你的貨船航在海上,我們劫你的船,有什麼不 對?~這就像是獅子吃鹿一樣,弱肉強食,這原本就是普世價值。難道你這個黃皮侏儒,連普世價值也不懂嗎?』。末次平藏身旁,懂英語之人,將羅伯特的話譯給 了他聽。先是被潑酒,又聽了紅夷一翻強詞奪理的話,陡然間末次平藏,更勃然大 怒。好歹,末次平藏也是一個,把榮譽,看得比生死還重的武士;怎容得一個野蠻的紅毛人,當眾如此羞辱。

『混帳~你這個蠻人。劫我日本國的 朱印船,還敢在我的面前如此氣燄囂張』雖說末次平藏,站起身來,還不到羅伯特的肩膀高。但武士對陣,原本重在氣勢,而非高矮。且當此之時,末次平藏氣急攻 心,那還管眼前的紅夷,壯碩如熊。但見末次平藏,一個挺身向前,一鼓作氣,繼之破口大罵『哼~~現在平戶城的城主也在這裡,我倒想請他說說─你們這些海 盜,在海上劫我們日本朱印船。還抓捕我們日本船員,還有我的家臣,當你們的奴隸。倘若有人不從,你們便把人像牲口一樣的殺害,丟入海中餵魚。混帳東西~~ 你們這些海盜,簡直連人性都沒有,還講什麼普世價值。喀~~呸~~』。講到最後,末次平藏,脖子一伸,一個仰頭,索性將口中的一口痰,給吐到了羅伯特的臉 上。羅伯特,身為荷英艦隊總指揮,居然有人敢在他的臉上吐痰,直是有如像是在獅嘴邊拔毛。要說這末次平藏,果不愧是個英勇的日本國武士。但羅伯特,亦是個 把榮譽,看得比生命還重的英國皇家艦隊的指揮官;豈容末次平藏如此羞辱。

『"法克"~~你這個黃皮侏儒,找死~~』嘴裡獸吼般罵了一聲, 陡見羅伯特,一個欺身向前,伸手便揪入末次平藏的領口;掄起一個蒲扇般大的拳頭,便要揮去。所幸平戶城主松浦隆信,就在一旁,趕緊拉住羅伯特的手,勸說 『兩位,不要生氣。今日是我好兄弟的大喜之日,請你們看在我的面子上。大家有話好好說嘛,不要動手動腳的。鬧開了~~大家都不好看啊~~』。雙方衝突既 起,隨同末次平藏同來的家臣,眼見主子被欺,頓時無不人人一擁而上。至於荷英艦隊的指揮官與商館的長官們,見得艦隊總指揮官,被一群日本人所圍,自亦無不 人人挺身而出;以免讓讓艦隊總指揮官的氣勢,落居下風。畢竟,無論武夫或軍人,皆是如此,一旦有自家人受欺負,不問是非黑白,必當群起蜂擁而上;如此也才 不愧"自家人當挺自家人",及所謂的同仇敵慨與英勇。

平戶城主松浦隆信,眼見雙方人馬對峙,一場鬥毆衝突,或將一觸即發。且松浦隆信,原 本與末次平藏,有私底下的生意往來關係。況同是日本國人,言語自不免要偏向末次平藏。一時見得松浦隆信,拿出其城主的威嚴,語帶威嚇的,便對羅伯特說『將 軍。我日本國幕府早已下令,嚴禁你們在海上劫我日本朱印船。況且平戶島是我的領土。你們來到我日本平戶,自然得守我日本國的規矩。縱然你們縱橫世界的海 洋,為所欲為,甚至佔領他國做為殖民地。但在日本國,在平戶島,我松浦隆信絕不允許你們,目無法紀。往後更絕不許再劫我日本國的朱印船,否則我定當嚴辦, 絕不寬貸!』。

松浦隆信,把話說得這麼重,並非沒有原因。正是去年,荷蘭商館與英國商館,還把平戶當成了戰場,各召集了數百人,攻擊彼此 的船隻與商館;頓讓平戶島,宛如烽火連天戰場般的廝殺起來。原因,亦是因荷蘭艦隊,在海上劫了英國人的二艘貨船,但貨船上卻有十四名的英國奴隸逃跑,去向 英國商館求助。使得荷蘭商館為索回逃跑的十四名奴隸,不惜與英國商館大動干戈;各為了利益,皆不惜以性命相博。正是松浦隆信,早受夠了這些荷蘭人與英國 人,彼此為了利益的爭奪,幾是毫無道義可言;更猶似人性泯滅。只不過,去年是荷蘭人與英國人爭。但今年,卻變成了荷蘭人與英國人,為了共同的利益而結盟; 倒頭過來,反竟是要來欺日本國人。這也由不得,松浦隆信會語帶威嚇,來斥責荷英商館。

廳中原本一片喜氣洋洋,正行婚禮。陡然間,怎知竟是 雙方人馬對峙,互不相讓;且是人人呲牙裂嘴,有如虎狼般的怒目瞠視。當然,做為宴客主人的李旦,見得賓客發生衝突,自是立刻趨前排解;希望以其善於周旋的 手腕,平息雙方的衝突。『城主大人,說得有理啊。各位商館的長官,還有指揮官們。我們中國人說:"君自愛財,取之有道"。就是說,錢財與利益,人人都愛, 但我們要用合法的方式來獲得啊。嗯~~這在海上劫別人的船,又抓人當奴隸,難免要傷及人命。這樣不好啊。所以能不能請各位長官,聽我李旦一句話。希望各位 網開一面,以後在海上也不要再劫我們中國貨船了。或至少,看在我李旦的面子上,不要劫我李旦商號的貨船....』這站在雙方衝突的人馬之間,李旦話說著說 著,不免也想到自己,這十幾年下來,可也有好幾艘貨船,都被荷蘭英國艦對所劫。幾十萬兩的白銀,就這樣隨著海船被劫,全然消失在海上。因此勸說之間,李旦 自不免,也要請求荷英艦隊,但盼不要再劫他的貨船。但對荷蘭英國商館而言,這些話那聽得進去。畢竟荷英艦隊,船堅砲利,要在海上劫船,直如反掌折枝之易; 卻又怎肯憑白放掉,這些到嘴的肉。

荷英艦隊的指揮官,聽得李旦的話後,直是嗤之以鼻。尤見艦隊總指揮官羅伯特,呲牙裂嘴,立時反唇相譏的 說『普世價值,就是整個世界的人都得遵守的價值,難道你們不懂嗎?不論是在歐羅巴洲,還是我們的海外殖民地,就算是在日本國,也不能例外。因為上帝是萬王 之王,是世界的王,全世界都得向祂臣服,稱祂為王。而我們基督徒是上帝的選民,是上帝的僕人。所以我們劫掠海上,或在全世界佔領殖民地。這不只是為了艦隊 的榮譽而戰,為公司的利益而戰,更是為了上帝而戰。洗滌異教徒,充滿罪惡的土地與靈魂,上帝必賜給我們基督徒,充滿牛奶與蜜的土地。尤其異教徒的貨船,更 是上帝賜給我們餐桌上的肉。所以誰都不能違背上帝的旨意,就算日本人中國人都一樣。這就是你們必須遵守的普世價值。誰敢不從,我們的艦隊就滅了他~~』。

末 次平藏,聽得羅伯特之言,火氣頓又燒上心頭。畢竟信仰上帝的也不止是基督徒,天主教徒也信仰同一個上帝,只不就是新舊教之分而已;而且末次平藏,亦是一個 天主教徒。但荷英艦隊,不但劫船,甚還從他的船艙中,搜捕出兩個西班牙天主教傳教士後;居然還藉使上報江戶幕府,說其違反幕府禁教令,欲置末次平藏於死 地。乍想及此,末次平藏又是怒火攻心,但末次平藏已不想再跟眼前的野蠻人口頭爭辯。因為說來說去,又是上帝,又是普世價值,但說穿了,這些野蠻人真的想要 的;其實就只是奪取利益而已。『喀~呸~』一口痰,頓從末次平藏的嘴裡吐出。縱是雙方對峙人馬,相隔有幾步遠,可末次平藏的這口痰,卻是有如武士決鬥般, 力道十足的;"啪達"一聲,直飛吐中了羅伯特的臉上。末次平藏居然又再次吐痰,羞辱艦隊總指揮官。但這次羅伯特亦再不能忍,頓是深吸有口氣,兩眼目光如欲 噬人。

『喀~呸』一口白色黏稠的痰,頓亦自羅伯特的嘴裡,有如火砲般飛射而出。"啪搭~"一聲,正中了末次平藏的嘴角。末次平藏不干示 弱,鼓起雙頰,猛得又是一口濃痰,自口中擊射而出。不止末次平藏。連得隨同末次平藏前來的幾個家臣,見得蠻人吐痰羞辱主人。而為了護主,個個家臣亦皆鼓起 雙頰,猛得幾口濃痰,飛射向荷英艦隊的指揮官。"啪搭~""啪搭~""啪搭~"...如火砲般疾射而來的痰,或擊中荷英艦隊指揮官的頭臉,或是身上衣服; 頓亦激起,整個荷英艦隊指揮官們的憤怒。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...五六坨白色黏稠物,頓自荷英艦隊這邊,又如砲火疾射而出,飛向末次平藏及家 臣那邊。當此同時,末次平藏那邊,亦是有數坨濃痰,又飛向荷英艦隊這邊。

宴客廳中,衝突既起,末次平藏與荷英艦隊指揮官們,互吐口水,誰 也不肯罷手。身為主人的李旦,趕緊又是居中周旋。虧得李旦,也是個飽讀詩書的儒商,一時便以聖賢之言,但盼化解雙方衝突。置身雙方衝突中,但聽得李旦,直 說『長官們,平藏大人。看在我李旦的面子上,請不要再鬧了。我們中國人常說:"以和為貴""和氣生財"。我們中國人,古詩有有云:"蒼蒼蒸民,誰無父母? 提攜捧負,畏其不壽。誰無兄弟,如足如手?誰無夫婦,如賓如友?生也何恩,殺之何咎?其存其歿,家莫聞知。人或有言,將信將疑....。意思就是說,誰無 父母、 兄弟、夫妻。所以大家應該以和為貴,不要輕啟戰端。不然誰家裡的父母,不會為他死去的兒子悲傷。誰家的兄帝,不會為死去的手足憤恨。又誰家裡的妻子,不會 為丈夫的生死不明,而感到憂心忡忡。所以雖然說劫掠海上,可以獲得龐大的利益。但我們應該以和為貴啊~~』。

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『喀~ 呸』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『喀~呸』...。白色黏稠液體,有如漫天砲火般,飛射在對峙的雙方人馬之間;誰理會李旦,那滿 嘴的聖賢之言。畢竟,人既已獸性大發,良知與人性就難免被獸性所泯滅。甚者見得李旦,置身雙方衝突對峙的人馬之間,而有的男人,射出的白色黏稠液體,也無 法射得太遠;況是一射再射。於是雙方對峙的人馬之間,約莫八成的白色黏稠液體,居然都落到了居中周旋的李旦的身上。一時李旦,滿嘴聖賢之言的大道理,尚為 說完。儼然李旦已是滿頭,滿臉,滿身上,一片黏糊糊;儘是雙方對峙人馬,所吐的口水與濃痰。

平戶城主松浦隆信,見得李旦居中斡旋衝突,居 然整個人被白色黏稠物給包覆,幾似要被雙方衝突人馬的口水吞沒。當下,年方二十餘的松浦隆信,早是滿臉驚恐的,嚇得遠遠退開。畢竟去年,當整個平戶港,被 荷蘭商館及英國商館,為爭奪利益,搞得宛如成了戰場。當時松浦隆信,縱是穿鎧甲戰袍,出面斡旋;可荷蘭商館及英國商館,卻仍是不買帳。而今日,松浦隆信身 上既沒穿戰甲,亦沒帶刀劍在身,又如何能平息眼下的衝突。老實說,荷蘭人與英國人,原本傲慢,或也根本就不把松浦隆信,這個尚稚嫩的平戶城主放在眼裡。因 而松浦隆信,眼見這衝突,自亦退壁三舍,不想自討沒趣。當此雙方衝突越演越烈,眼見李旦,渾身黏糊糊的,幾似要被口水化掉;或再耽擱些時間,恐就要被雙方 衝突的口水給吞沒。當宴客廳中,再無人敢挺身而出之際。陡然間,廳中卻聽得一聲疾雷般的轟然巨響。

"砰~"像是什麼重物,重擊到了鋪木地 板的巨響聲中,整個鋪木的大廣間,頓時有如地震般的劇烈震動了一下。原本廳中爭吵,互吐口水不止的眾人,陡然亦都被轟然巨響與振動,嚇了一跳。正因這突如 其來的驚嚇之故,雙方對峙的人馬;頓暫時沒在互吐口水。眾人回頭看去,卻是更驚。因為此時,但見身穿一身喜氣紅衣的新郎官鄭一官,居然抬起了一張擺滿酒席 的矮桌;頓又是奮力的,將整桌的酒席,摔向鋪木地板。"砰~"矮桌摔到了鋪木地板,杯碗齊飛之際,又是一聲驚人的巨響與震動;且鋪木地板,更震得直讓人腳 下發軟。連摔兩張桌後,但見鄭一官眼神的憤恨,漲紅著一張微醺的臉,怒罵說『今天是我鄭一官成親的大喜之日。你們這是幹嘛!!~是想砸了我的大喜之日不 成。哼~~我哩"幹恁娘"。要是你們砸了我成親的大喜之日,讓我沒臉,那我鄭一官,這輩子,絕對不放過你們~~』。

「幹恁娘」新婚大喜之 日,新郎官卻是連得這福建閩南人,專問候人家老母的三字經,都請出來。雖說是粗俗的罵人髒話,可這三字經一脫口而出,卻也凶猛有力,震懾人心。況新婚之 日,新郎官居然如此暴怒,翻桌摔酒席,亦是罕見;頓時驚得廳內眾人,啞口無言,鴉雀無聲。再別說身穿大紅嫁衣的新娘,此時亦已驚得委身於地,啜泣不已。而 鄭一官亦是不吐不快,或是剛剛見得荷蘭人英國人的張狂,鬧他的婚宴;又是滿嘴的上帝旨意與普世價值。當此之時,鄭一官的腦海,不免想起在台灣笨港之時,因 紅夷屢劫中國貨船;所以當時顏思齊為以牙還牙,曾下令劫紅夷船的一翻話。當下鄭一官,正忿恨已極,索性便將顏思齊的那翻話,亦脫口而出說『我哩"幹恁娘" 咧。什麼普世價值,什麼上帝的旨意。這個世界上,沒有什麼是絕對的;只有相對的。我就只知道:"你怎麼對我,我就怎麼對你"。就如我們中國人常說的"禮尚 往來",要不就"以彼之道、還之彼身"。哼~~今日我鄭一官的大喜之日,你們居然這樣對我。那往後,看我怎麼對付你們~~』。

鄭一官一翻 咆哮之言,果是讓廳中原本爭吵的人,再不敢爭吵,人人面面相覷。就連此時,渾身黏糊糊的李旦,看在眼裡,一時內心都不禁大嘆─「青出於藍,更勝於藍啊。想 不到一官,不禁孝順有才幹,還更有如此懾人的霸氣。沒想到他說一句話,比我說一百句話,還更有用。別說平戶城主松浦隆信,比不上一官。就連那些荷英艦隊的 指揮官,也無一人能比得上一官的氣魄。嗯~~人材難得啊。老夫沒看走眼,往後好好的哉培他,定能縱橫海上,與紅夷相抗」。...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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