鰲峰的文學殿堂

「畢業紀念冊把時間留住
 時間如果能夠被留住~
我總想在那段淒美的故事永遠為妳相思
妳深情如此無價的一寸光陰一寸金
有人說珍惜光陰
 但光陰它卻帶走了我的愛人
 妳更讓我變成妳生命中的過客~
    要我如何將光陰珍惜
　
*時間~能把時間留住的只有故事  
   我在湍急的時間河流裏緊抓住妳的記憶
       卻讓自己的生命在孤獨寂寞中不斷流失
我總想在飛逝的光陰中
   用故事為妳把時間留住
 時間~但它卻像奔騰的海任我呼喚也不回頭

畢業紀念冊把時間留住
我總想把時間留住在畢業紀念冊翻開
    風吹不散我的心頭都是妳的影子
畢業紀念冊把時間留住
妳深情如此無價的一寸光陰一寸金
 但我縱有千金
如今卻再難買妳回眸一笑那寸光陰」  

時間~能把時間留住的只有愛
因為愛~讓我有力量為妳把時間留住
   時間走不動了妳看~
   因為我已經把它凝固成故事
 我請妳回頭再看看我們走過的足跡吧!
 不要讓我們愛過的往事都幻滅



西元2012年秋，中華民國一O一年，台灣台中西屯區，一棟舊公寓的三樓房間。感覺像是熟悉的房間，時而感覺，恍若卻又好像是置在另一個不太真實的空間。此時顏程泉，正坐在電腦螢幕前，並在自己的部落格中，張貼一則隨筆文章：

「對 於miao文友說─「 我們是恆常生活於現在的存在」之我思我想。近來常看一些"量子物理學"的東西，用其來解釋宇宙與生命存在的問題；倒真是在宗教之外，恍若又給自己的視野開 了一扇窗。宇宙的多維度空間，而人類的大腦，卻僅具有解析三度空間的能力。m文友，以流水，來比喻人之生命的不間斷。這恰就是從四度空間，來看待人的一 生。個人常想，要是有日，人類的大腦，具有能夠解析宇宙四度空間，甚至是五度空間的能力。屆時，人類看待生命的方式，必定與現在大不相同。
但從生 命演化的速度來看，地球的生物，從單細胞的"點"的思維能力。到多細胞的"線"的思維能力。再進化到"面"的思惟能力。再進化到人類的三度空間思維能力。 這已花了幾億年的時間，若想進化到四度空間，甚是五度空間的思維能力，這恐怕還得再花上幾億年的時間吧。而且再過幾億年，倘人類要真能發展出，具四度空間 或五度空間的思維能力。屆時，那人類也不該叫人類，而是該叫「神」了。對於生命的進化而言，時間不是問題。就如m文友所言。若是從更高維度的空間，來看待 宇宙與生命，那「過去」「現在」與「未來」，事實上，是不間斷的並存的。重要的是，一個生命願不願意選擇，朝著更心靈高層次的進化方向而去。
宇宙 -天地人，渾然一體。量子物理學家以數學方程式演算。有人認為宇宙有七維度時空，有人認為有十一維度時空；亦有人演算出宇宙有二十六維度的時空。現在地球 上的人類，不論何宗教，所崇敬膜拜的神。就量子物理學而言，應就是宇宙中，跨四度空間或五度空間，具主觀意識的量子磁場。倘宇宙有二十六維度的時空，那跨 四度空間或五度空間的「神」相較之下，還真是渺小，更何況是人。以當下人類具備的能力與智慧，確實是無法察覺「自己只是處在宇宙中的一個點」或是「 我們是恆常生活於現在的存在」。正如量子物理學所言：一個粒子它可同時存在無數個位置，只有粒子被觀察的時候，它才會固定在一個位置。換句話說，當一個人 察覺自己的存在，而當下他也才會真實的存在。要不~生命也只是一片混沌沒有方向。~~自己的胡思亂想，與m文友共享之~~」


落地 玻璃鋁門外的陽台，陽光一片白花花的，灑進略顯陰暗房間內。蕭瑟的秋風，掀動著鋁門邊早已破舊不堪的花布門簾。門簾髒污的布角，隨風飄起又飄落的地板上， 則見置放著一本赭紅色書皮的大冊子。大冊子赭紅色的硬紙板書皮上，則見以燙金字的行書字體，分成上下兩行字，寫著─「省立清水高中~畢業紀念冊」。另見大 冊子的右下角，則以阿拉伯數子，寫著「35」。原來，這本赭紅色書皮，精裝的大冊子，正就是顏程泉的高中畢業紀念冊。

「省立清水高中~畢 業紀念冊」翻開硬紙板封面內頁的第一頁，是一幅褐化泛黃的清水高中大門口的圖片。一根高聳的花崗岩石柱，就矗立在大門口的右邊，石柱上則是浮雕的燙金字， 寫著─「台灣省立清水高級中學」。由學校大門口，望進去校園內，則見右邊是學校臨著操場的那棟米黃色，外牆上有著孔子農山聖跡圖浮雕的大禮堂。大禮堂的後 面，則是學校後山樹林蓊鬱的鰲峰山。「嗯~我好像~應該是1986年的夏天，從清水高中畢業的。現在已經是2012年了。也就是距離高中畢業，再四年就三 十年。算來，那我已經離開清水高中，已經有二十六年了。這麼久了，幾乎也都沒再回去清水高中過....」望著畢業紀念冊中，既感熟悉，卻又有點陌生的學校 大門，頓讓顏程泉的心中，似感到有種莫名的惆悵。畢竟將近三十年的歲月變化，雖說畢業紀念冊中的相片依舊；但事實上，現實的世界中，一切卻早已人事全非。

「時 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？~都快三十年了。當年清水高中的同學，現在早已成家立業，各有成就。甚至有的同學的小孩，現在也都已經讀高中了。而我呢？~我的生 命卻幾乎是一片蒼白與空白。到了四十幾歲，仍是孓然一身，無某無猴。唉~對於事業有成、有家有室的人而言，回首青春年少，或許會因為人生經過的歷練；而對 於自己擁有豐富的生命，對於自己擁有的成就或家庭，感到內心的滿足。但對於孓然一身的人而言，再回首青春年少，或許卻只會因為自己的貧窮潦倒，與自己人生 的失敗；而感到悲哀與淒涼。~對現在的我而言，不就是如此嗎？」秋風掀動破舊的布簾，藉著房間外的陽光，翻閱高中時的畢業紀念冊，當此之時，顏程泉只覺心 中有說不出的失落，與感概。繼續把畢業紀念冊，一頁翻過一頁。先是國父遺照，接著是先總統  蔣公遺照，再來是蔣經國總統的玉照。繼之是校史與校歌，再翻過一頁，則是連續好幾頁，都是學校教師的半身照。對於學校的老師，經得近三十年的時間，顏程泉 多半都已遺忘。而且當當年的少年，已成了步中年的中年人，經得這近三十年的歲月，畢業紀念冊中的老師；於今，恐怕多半也都早已不在世上，要不，應該也都是 早就退休或垂垂老矣。

學校老師的相片之後，畢業紀念冊中的下一頁，就是當年清水高中，學校舉辦過的一些活動，留下的彩色相片。有「應屆畢 業生軍經建設參觀活動」「教育廳長蒞校視察」「四十週年校慶，軍訓檢閱」「民國七十五年三民主義演講」「全校愛國歌曲比賽」「國慶日遊行」「軍樂隊英 姿」。「教育廳長蒞校視察」的這張相片，映入眼中，頓讓顏程泉的心中一震。恍若年少輕狂時，做過什麼荒唐尷尬事，霎又浮上心頭。教育廳長官視察的相片中， 是當年身材高大的主任教官與校長，陪著幾個西裝比挺的教育廳官員，正走在學校內操場的水泥路上。地點是在過了內操場中央的圓形噴水池後，正朝著後排樓的教 室。望著畢業紀念冊中的相片，頓讓顏程泉，一時往事歷歷，恍若又在眼前─「對了~就是這裡的左邊草坪。就是高三那年，離畢業只剩一個多月的時候。那時教育 廳的長官，到學校視察開會。學校為了歡迎長官蒞臨，所以總在中午的時候，召集一二年級的學生，到操場排練迎賓的大會舞。擴音器的聲音，吵得讓人不能午睡。 呵呵~~所以我在同學的慫恿下，就寫了一塊抗議的牌子，去插在內操場的草坪。結果，後來被主任教官，揪了出來，還說我想造反。好幾天的午休時間，還被廣播 叫到教官室去罰站，還有寫悔過書。呵呵呵~~真是年少輕狂，也不知道該說是頑皮，還是叛逆....」。

「四十週年校慶，軍訓檢閱」的相 片，紀念冊中有好幾張。當然，畢竟這是當年學校中的大事。而且顏程泉猶記得，整個高三，幾乎整個學校的學生，為了這四十週年的校慶，每當軍訓課，或是升旗 典禮之前；大概男生都得練習踢正步，而女生則都在練習走小快步。「四十週年校慶閱兵典禮。呵呵~~真好笑。記得當時，每個男生，都還買了領帶，戴白色手 套。還有女生，都還要買一個白色的花木蘭揹包。揹包上還畫著一個紅色十字形，就跟護士一樣。每個班級還得像國慶閱兵一樣，踢正步經過司令台，受長官及來賓 的校閱。現在就都只留在畢業紀念冊的相片中了...」見得校慶閱兵典禮的相片中，學校操場上，班旗校旗與國旗飄揚，每個班級精神抖擻，排列整齊；此時再次 看在顏程泉的眼裡，果是好不一付軍容壯盛的模樣。嘴角不禁揚起一陣笑意，繼之顏程泉再往視線，移往左下角「國慶遊行」的相片。但對這張國慶遊行的相片，顏 程泉的記憶就比較模糊了。因為從國中開始，每當國慶日，學生總得拿著小國旗，整班整校，帶到街上去參加遊行。因為每年遊行的路線，大概就是清水鎮的主要幹 道中山路；且因年年都差不多，也就沒留下什麼特別的記憶，便將紀念冊，又翻過一頁。

紀念冊中，看著那一張一張的相片；當年學校的景物，一 一又入目。「學校正門」「內操場」「圖書館」「四維樓」「司令台」「禮堂」「社會科學館」「六藝樓」「學生宿舍」「柏園」...。畢竟高中三年下來，這小 小的高中校園，每個地點，顏程泉也不知與同學，走過多少次；又留下多少歡笑聲。內操場的草坪，與古典的八角亭，熟悉的後排樓教室，還有教室外一整排高大的 大王椰子樹。只是看著畢業紀念冊中的相片，頓時顏程泉的腦海，恍若又浮現自己當年，身上穿著軍訓卡其制服，頭上戴著大盤帽，肩上揹著寫著清水高中的書包； 並與三五同學或死黨，逗留在校園中嘻鬧的情景。「唉~逝者如斯夫，不捨晝夜。現在那一切，早都已離我遠去了」臉上似笑非笑，但看著紀念冊中的校園，顏程泉 只覺一陣惆悵，似又湧上的心頭；順手，又將紀念冊翻過一頁。只不過翻過這頁校園的彩色相片後，再來紀念冊中的相片，盡已都只剩黑白相片。

「國 父誕辰─壁報展示」「蔣公誕辰─壁報展示」「慶祝國慶日─壁報展示」「慶祝三二九青年節─壁報展示」。「社團活動：三民主義及社團研習會」「國樂社社團活 動成果展示」「慶祝青年節─行軍會師」。「創校四十週年活動剪影」─「閱兵典禮」「軍訓檢閱」「學生園遊會」「國父銅像揭幕」「學生大會舞表演」「學藝展 覽」....。畢業紀念冊中的黑白相片，看來總給人一種老舊的感覺，恍若相片中的那些事，果真都是年代久遠以前發生的事。近三十年的歲月過往，對顏程泉而 言，確實也是年代已經遙遠的事；甚至記憶已經朦朧，恍若隔世般的遙遠。翻過了「創校四十週年活動剪影」後，再來紀念冊中，便開始是各班級的學生簡介與生活 簡影。首先，映入顏程泉的眼簾，是三年一班。

「三年一班」「三年二班」及「三年六班」，都在學校內操場後排樓，靠東邊的一樓教室。且這三 個班級，亦是那年，學校第一次試辦升學班，男女合班的三個班。換言之，當年整個清水高中，高一到高三，共四十個班級中，也只有這三個班級，是試辦男女合 班。而「三年一班」就在內操場後排樓，最東邊靠樓梯間的一樓教室，是大學聯考分組，屬自然組的第二類組。由於顏程泉，高中時的三個死黨─蔡益昌、楊文興與 蔡進貴，都唸三年一班。所以每當下課的時間，顏程泉總常往三年一班的教室跑去串門子。因此對三年一班的同學，顏程泉也多半都很熟。紀念冊中班級頁面的黑白 照片，除了學生在學校的生活照外，另就是有每個學生的大頭照；而且在大頭照旁邊，還有每個畢業生，都留下一句畢業感言。翻到了三年一班的頁面，顏程泉最先 找到的，就是高中死黨蔡進貴的大頭照。只見蔡進貴那張大頭照，頭真的很大，略帶朝天鼻的兩個鼻孔，看來也很大。「故事已經結束，流浪去吧!」見著蔡進貴高 中時，留在紀念冊中的青澀模樣，又見著大頭照旁，一句看似年少輕狂的畢業感言；頓讓顏程泉不禁感到會心一笑。

「蔡進貴現在不知在幹嘛？~ 當兵退伍的時候，還有跟他連絡過一陣子。後來他結婚了以後，也就沒有再連絡了。只有後來在蔡益昌結婚的時候，還有後來楊文興也結婚的時候，在婚禮見過他。 那時他的兩個小孩都快上幼稚園了!」看著畢業紀念冊中的高中死黨，當年的往事種種，不禁又浮上顏程泉的腦海。事實上，高中畢業以後，蔡進貴的人生也算是坎 坷的。因為蔡進貴在高中畢業那年的大學聯考，並沒考上大學。不僅蔡進貴沒考上，就連楊文興與蔡益昌，也都沒考上。所以後來三個人，就一起到台中市的補習班 去補習，準備重考。怎料隔年重考，蔡進貴同樣也沒考上大學。而且楊文興與蔡益昌，也同樣都再次落榜。於是三個人，又繼續留在補習班補習，準備再重考。但蔡 益昌的父母，或想及蔡益昌，就是總跟這群狐群狗黨混在一起，成日嬉戲才會考不上大學。所以第二年的重考，蔡益昌的父母，便將他送到台北的補習班去補習，好 脫離這群高中的狐群狗友。因而第二年的重考，就只剩下楊文興與蔡進貴，仍留在台中的補習班，以繼續奮鬥重考，盼能擠進「大學的窄門」。

「大 學的窄門」這樣的形容並不為過。因為當年大學聯考的升學率，十萬考生中，約只有二萬多人能考上大學；也就是約只有三成的高中生，能如願上大學。而七八萬落 榜的考生，若想上大學，則都得擠到補習班，去補習以重考─稱之為重考生。當時台中市，還有整條街都是大學聯考的補習班，上下課的時候，整條街更都是重考 生，擠得滿滿的水洩不通。既是大學聯考有七成以上的考生都落榜，必須重考。所以儘管蔡益昌去了台北的補習班，但蔡進貴與楊文興留在台中的補習班，也並不寂 寞。因為同樣清水高中的同學，聯考落榜後，到補習班補習的大有人在。且往往都是幾個高中時的好朋友，就在租個公寓或套房住在一起，聲稱是彼此加油與互相砥 勵；而蔡進貴與楊文興，便是如此。

顏程泉猶記得，當年高中畢業，他應屆考上大度山上的東海大學。由於東海大學就在台中市的西郊，所以有幾 次，顏程泉亦曾從學校搭公車，到台中市的補習班去找楊文興與蔡進貴。記憶中，那是一間約十來坪大的套房，就住了五六個重考生；每個人就一個臥薪嚐膽的睡覺 地方，與懸樑刺股苦讀的一張書桌而已。縱是家徒四壁，為了大學聯考，寒窗苦讀；但幾個高中同學住在一起，夜晚的生活卻仍是精采的。譬若楊文興，就把原本放 在他家裡的望遠鏡，帶到了台中市的大樓中使用。楊文興家住鰲峰山邊，原本他的望遠鏡，就是專用來在他家頂樓，去偷窺鰲峰山上，躲在草叢中親熱的情侶。儘管 到了台中的補習班補習，遠離了鄉下山上的荒僻草叢，但楊文興仍不改嗜好。況且台中市大樓林立，而且楊文興與蔡進貴租的套房，又在大樓的頂樓；可說視野極 佳。而這也難怪楊文興，到了台中的補習班補習重考，卻還要把望遠鏡帶在身邊。

『ㄟ顏程泉，你看那個房間，住的是一個台中女中的女生。大概 每天晚上七點，她都會在房間裡換內衣內褲ㄛ。呵呵呵~還有那個下面的窗口，住的好像是一對年輕的夫妻。現在還沒開始，可能在晚一點，他們就會開始"打砲" 了。還有那邊那間賓館，三不五時，都會有應召女郎跟瓢客，表演活春宮。呵呵~~這麼多養眼的，看不用錢的。今天你來我們這裡，算你賺到了~~』記憶中，當 年楊文興與蔡進貴，重考住的套房中，原來每到晚上，卻是一群人，全拿著望遠鏡，在偷窺附近大樓的每個窗口。這也難怪，第二年的大學重考，楊文興與蔡進貴又 再次落榜。且因此過了十九歲的入伍年齡，所以楊文興與蔡進貴，也只好都去入伍當兵。倒是被父母送台北補習班的蔡益昌，或是因為脫離了狐群狗黨的萬惡淵藪， 在第二年的重考，果是順利的考上了台北的輔仁大學；終也順利的上了大學。

畢業紀念冊，喚起了往事種種。顏程泉找到楊文興的大頭照，卻見楊 文興大頭照旁的畢業感言，寫的是─「走吧！別再回頭，踏上這條不歸路」。又找到蔡益昌的大頭照，旁邊的畢業感言，更是沒頭沒尾的，僅寫著幾個字─「該如何 形容」。顏程泉見得楊文興、蔡益昌與蔡進貴的畢業感言，頓時直是既想笑，要想搖頭；但只覺當年幾個死黨，果是年少荒唐。但紀念冊中，也不是每個人的畢業感 言都是這樣胡寫。譬若，見得有人就寫─「落葉滿空山，足跡何處尋；今朝為此別，何處還相遇」「不敢入詩的，來入夢。夢是一條絲，穿梭那不可能的相 逢」....。仔細看看，男生多半都是胡寫一通，但女生似就寫的比較有內函，與頗具詩意。

飄飄秋風掀動破舊的門簾布，讓顏程泉感覺有點涼 意，面對陽台灑進的陽光，背後卻是一片的陰暗。坐在落地的玻璃鋁門邊，藉著陽台灑進房間的秋陽，看了紀念冊中蔡進貴、楊文興與蔡益昌的畢業感言後；頓讓顏 程泉，不禁有點想笑，又有點懷念過往的青春年少。「那當年，我在畢業紀念冊是寫下什麼樣的感言？應該不會像是楊文興蔡進貴他們，寫這麼隨便吧!!」心想 著，顏程泉隨即翻過幾頁畢業紀念冊，直接去找三年六班的頁面。翻到了三年六班的頁面，首先映入顏程泉眼簾的，是當年導師劉邦偉的半身照，與一段訓詞。「知 識是人不可缺少的工具。故儲蓄越多越好，鑽研越精越佳，魯淄~~劉邦偉題訓」。當年劉邦偉，擔任三年六班的導師的時候，就已經是個七十幾歲的資深老師。想 當然耳，經過了近三十年的歲月後，應已早不在世上。不過顏程泉倒是知道，他的兒子，也就是當年三年二班的班長劉其真；後來如願在大學聯考考上醫學院，現在 則是在當醫生。

畢業紀念冊又翻過兩頁，顏程泉終於找到久違的，高中的自己。大頭照的青澀三分頭，下方的畢業感言，寫著很多字─「人有縱天 之志，馬有千里之行。良駒駢死槽櫪，虯龍困厄池潢。時也，命也，運也，非我之不能也!」。顏程泉想起來了，這句畢業感言，應是當時高中生，都很喜歡看的電 視布袋戲中，一個文武雙全，卻又命運坎坷的男主角，似乎是叫素還真；每當他羽扇綸巾出場時，總常講的口白。顏程泉的腦海中，猶能記起那幾句完整的台詞，應 是─「人有縱天之志，無運不成自通。馬有千里之行，無人不能自往。鵪雞翅大，飛不如鳥，蜈蚣百足，行不如蛇。時也，命也，運也，非我之所能也!」。

「人 有縱天之志，馬有千里之行。良駒駢死槽櫪，虯龍困厄池潢。時也，命也，運也，非我之不能也!」這樣的畢竟感言，映入眼簾，不禁讓顏程泉訝異又感嘆。因為顏 程泉沒想到，自己在高中畢業紀念冊中，寫下的感言；居然就像是應驗了自己懷才不遇，有志難伸的人生一樣。只是想著想著，顏程泉的心中，不免又惆悵。大頭照 旁，是一張顏程泉在教室外的走廊，站在滑板上，划滑板的英姿；滿臉的青春笑容。而且就在這個頁面，顏程泉還發現紀念冊中，夾著一張書籤。拿起書籤一看，只 見書籤的背面，有原子筆的字跡，寫著─

「楊惠惠：明天就要畢業典禮了。驪歌初慟，離情依依，或許畢業後，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。鳳凰花開了，畢業在即，我只請妳收下我的一份禮物。紀念我們高中生活的結束，也請妳記得~~我們曾經是同班同學。同班同學顏程泉敬上~~1986年6月x日~~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