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..堂中眾兄弟,一時義憤填膺,無不要顏思齊,當即下令,以出海劫奪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貨船。然這時,狡黠多智的楊天生,似乎卻有不同的見解。見得楊天生,臉露詭譎笑容,一慣精明盤算的,城府頗深的說『荷蘭東印度公司,堅船利砲,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,要劫他們的貨船並非易事。而且就算能到劫他的貨船,恐怕我們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。倘以風險來說,實在並不是一項好生意。而且一個不慎,搞不好我們還得蝕本呢?!~』。鐵骨張弘,見得楊天生話中之意,竟是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。一時張弘也不管兄弟的長幼輩份,橫著眼,便不客氣的回說『二哥。那照你的意思說。荷蘭東印度公司,咱們惹不起。所以他劫我們的貨船,那我們就只好摸摸鼻子,自認倒楣,自認當龜兒子了是不是?!~哼~~管他蝕本不蝕本,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紅毛,膽敢劫咱們的貨船。就算拼個死活,咱們總得要讓他知道咱們的厲害。要不往後,這些紅毛更加為所欲為,肆無忌憚。那咱們還怎麼在海上討生活啊~』。

『各位兄弟,你們說是不是?!~難不成咱們還真怕紅毛不成?!』鐵骨張弘,一翻義憤填膺的話說畢。堂中眾兄弟,頓又是連聲喝采,人人皆欲出戰紅毛,以劫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貨船抵帳。這時卻見楊天生,仍是一派不急不徐,條理分明的說『各位兄弟,聽我說。就事論事,咱們是生意人,生意人無非將本求利,希望能讓商號,讓公司,讓聯盟獲利。但劫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船,未必是好主意。一則雙方交戰,無論劫船成敗,我方都必遭受損失。況且照往例,就算我們成功劫到紅毛人,但交戰過後,船貨也都已多半毀損。合計下來,根本得不償失。二則,"荷蘭東印公司"與我們有龐大的生意往來,照我們中國人說"和氣才能生財"。而倘與荷東蘭東印度公司,撕破臉,彼此互劫貨船。那恐怕是誰也得不到好處。因此權橫得失,小弟這才認為,何必做這賠本生意!!』。

顏思齊,聽得楊天生的話,亦說得有理,便暫按捺住堂中的眾兄弟;並問楊天生說『二弟。聽你的話,亦說得有理。且兄弟中,向來亦以你最是足智多謀。聽二弟話中的意思,必定是二弟心中,早已有更好的辦法;可以彌補我們貨船的虧空。不妨就請二弟,說來聽聽,也好讓眾兄弟心中有個底!!』。楊天生,眼神閃過一抹狡黠,似胸有成竹,言語卻是帶著的機巧的,笑說『大哥,剛剛允了黃巽萬,三十萬兩白銀的賠償。小弟心想,這黃巽萬,是個地方上有權有勢的鄉紳,倘我們不賠償給他。搞不好這姓黃的,會在月泉港,到處向其他海商興風作浪,說是我們聯盟不講信用。這對我們聯盟,倒真是會很不利。但這三十萬兩的白銀,咱們卻也未必真要付給黃巽萬不可!』。講至此,楊天生,忽而臉色一沉,嘴角露出詭譎笑容。『嘿嘿嘿~~』幾聲乾笑後,見得楊天生,眼神忽轉陰沉的,又說『畢竟這黑水溝凶險,渡海之人葬生海底,亦是常有事!』。繼之楊天生,更是言外有音,又乾笑幾聲後,說『嘿嘿~~大哥,對於這樣的事,才是對聯盟最有利。大哥也不必再煩心,與紅毛交戰的風險。只要大哥當作不知情。那小弟自可去安排,讓楊六楊七兄弟,神不知鬼不覺的...』。『二弟,別再說了~』未等楊天天生把話說完,忽見顏思齊,神色一凜,頓阻止楊天生再講下去。畢竟對楊天生的盤算,顏思齊已心裡有數。

議事堂中,但見顏思齊,當著堂中眾兄弟的面,頓時起身,一本嚴肅,言語慷慨的說『各位兄弟。縱是"荷蘭東印度公司",堅船利砲。但他在海上劫我們的貨船,這就是他們的不是。雖然我們是生意人,但這並不是蝕本不蝕本,或是利益得失的問題。這是大是大非,是黑白曲直,該分明的問題。黃巽萬的貨船,掛有我們中國海商聯盟的令旗,卻仍被荷蘭紅毛所劫。這是荷蘭紅毛,無視於我們中華海商的力量,所以膽敢在海上,對我們中國海商為所欲為。今日紅毛已欺到我們頭上,倘我們沒給他們一個教訓,那依紅毛人唯利是圖,與弱肉強食的論調。則明日,這些紅毛,必定又對我們海外中華之民,更軟土深掘。還有各位弟兄當僅記。我們雖然是生意人,但我們絕不能像紅毛那樣,為了圖得己利,不惜不擇手段;甚至是荼毒無辜之人,來謀取利益。黃巽萬貨船被紅毛所劫,已是受害之人,聯盟賠償他三十萬兩白銀,是理當給他的賠償。保護我中國海商,保護我海外中華之民,此正亦是當初,我與眾兄弟出海,組織武裝船隊,乃至成立中國海商聯盟的初衷。萬不能捨本逐末,為了圖己身利益,卻反與紅毛一樣的重利輕義,一起迫害我中國海商。如此豈是我大丈夫,該為之事。我等大丈夫,面對荷蘭紅毛的堅船利砲,當無所畏懼,保護我中國海商才是!!』。

顏思齊,言語擲地有聲,字句鏗鏘又說『紅毛口口聲聲的說─「有實力者,才能制訂規則」。既是如此,那我等弟兄,就讓紅毛看看我們的實力。劫荷蘭紅毛的貨船,並非僅是為了彌補我們貨船,被劫的虧空。最重要的,是我們要讓紅毛知道,在我們的海上,他們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矩行事。懼怕荷蘭紅毛的堅船利砲,而任其劫掠我中國海商,視若無賭;這只會讓紅毛,將我們看扁。乃至低聲下氣的求和,亦並不能讓紅毛,對我等中國海商有所尊重;反更踩到我們頭上。今日,唯我眾兄弟奮起,對紅毛的任意劫掠,予以當頭棒喝。如此也才能揚我中華之名於海上....』。堂中眾弟兄,聽得顏思齊之言,無不個個感到心血沸騰,胸襟澎湃,紛紛隨之起身;且爭先恐後,向顏思齊請纓,自願率船隊,出戰紅毛。『大哥~~請派我率船隊,出戰荷蘭紅毛~~』『大哥~~讓我去劫荷蘭紅毛的船,我定殺他個片甲不留~』『大哥~這次請讓一官,率弟兄,出戰荷蘭紅毛吧』....。正當議事堂中,眾船隊弟兄,一片請戰之聲澎湃。這時,卻見門口的傳令,似有急事,快步奔進了議事堂中。


傳令一入堂中,即拱手,回報說『稟報大統領。李新剛從月泉港,押貨船來到笨港。說有事要見大統領。請大統領示下!!』。『李新來得正好。我正有事問他。傳他進來!』正巧有事相詢,怎料李新剛巧來到笨港,當下顏思齊便命傳令,傳李新入議事堂。因李新的來到,此時議事堂中,眾船隊弟兄,亦暫緩下劫紅毛船的澎湃情緒,紛紛又就座。卻見李新乾瘦的身子,邁著步子進入議事堂中之時,身後似還跟著一個人。原來,跟著李新一道進入議事堂中的人,正是號稱半仙的牛神機。由於剛剛,議事堂中的眾船隊弟兄,正一片義憤填膺,人人熱血澎湃的,商討著要劫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商船之事。因而這時,當李新與牛神機,步入議事堂中之時,頓只覺整個議事堂中,似正充滿一股剛猛的肅殺之氣。殺氣凝重的義事堂內,但見顏思齊一派威武、神色凜然,居中而坐。堂內兩側,則見滿腮虯髯怒張的大刀陳勳,亦是橫眉豎目。鐵骨張弘更如羅漢怒目,一雙眼瞪得如牛眼般。包括合興五虎的高貫、許媽等兄弟,及虎嶼幫五鯊兄弟的林翼、黃碧等人;此時亦皆在議事堂中。當此殺氣騰騰之時,李新方步入議事堂中,一時不禁感到提心吊膽起來;頗覺像是羊入虎口般的驚懼,頓讓其兩腿發軟。再別說,長年隱居終南山的牛神機,畢生少涉江湖,何曾見過如此陣仗。當下,牛神機,方隨李新身後步入堂中,一時更覺,恍若踏入了鬼門關一般。這不,才入堂中,走了沒兩步。頓見牛神機,雙腿一攤,忽而趴跪倒在地,頭也不敢抬的;卻直對著居堂中而坐的顏思齊,滿嘴高喊著說『草民叩見皇上~~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~~』。...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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