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泉州河洛兵~兵敗福州
福州城,位於閩江下游的沖積平原,一城橫跨於閩江的兩岸。春秋戰國時,為閩越國的都城。西漢時期,開始在福州設縣。因此福州可謂開發甚早,又有閩江沖積平原,沃土千里,乃為一物產豐饒,物阜民豐之鄉。自唐以來,福州亦為八閩首善之首府。昭宗大順二年,王審潮由泉州發兵,命從弟王彥復為都統,三弟王審知為都監,揮兵北上,聲討竄位福建觀察使的范暉。但據福州豐饒之地,又手握八閩軍權的范暉,可不是當年的泉州刺史廖若彥。可讓光州義軍,將其困於城內,並將其逼死於城內。總之,對泉州的河洛軍而言,這是一場以弱擊強的硬仗。
幸而,前福建觀察使陳嚴的舊屬,多有與王審潮交好者,又不滿於范暉的跋扈驕侈。因此當王審潮,一起兵聲討范暉。即有陳嚴舊屬,在策反下,叛離范暉,呼應歸附王審潮。有了陳嚴的舊屬歸附,自使得泉州河洛兵,聲勢更壯大。一舉即攻下福州的半壁江山,直追擊到閩江的南岸;亦逼使得范暉的福州軍,全面撤退到閩江北岸。但接下來,問題來了。河洛兵,原本不擅於水戰。況是范暉撤退之時,亦將閩江的大小船隻,無論戰船、漁船或民船,皆帶往江北;而帶不走的,則一把火,將其焚燒殆盡。既無渡江船隻,泉州河洛兵,自此也只能據閩江南岸而守;與閩江北岸的范暉,隔江對峙。時而雖有零星戰事,主動權卻幾都在范暉的手上。且這戰事陷入膠著,一拖竟就是二年。
大唐昭宗景福二年。戰事如陷泥沼,戰線拉長,對遠道而來的泉州河洛兵而言,情勢自是陷於不利。情勢更形險惡的是─雙方僵持之下,范暉知難以取勝,即以進貢重金美女,及臣服為條件,向威勝節度使董昌求援。於是董昌,遂集溫台婺三州,五千兵力,馳援範暉。既有威勝節度使董昌的五千兵力相助。范暉軍心大振,一鼓作氣,集戰船百艘,運兵萬人,即揮兵渡江。霎是閩江戰船密佈,旌旗飄揚,船帆蔽空,戰鼓隆隆,號角頻催聲中,漫天的箭矢如雨下。繼之,雙方戰船相互衝撞,短兵相接,更是刀光劍影,殺聲震天。正如前所言,泉州河洛兵,原本自北方而來,並不擅水戰。兼之兵力,遠道而來的補給,戰船數量,皆不如人。最後,江中對戰敗陣,當范暉與董昌的上萬聯軍,宛如黑壓壓的螞蟻,從蟻窩傾巢而出,蜂湧登岸。而泉州河洛兵的主帥王彥復,與副帥王審知,為保全戰力,也就只能從福州城,棄城敗逃。
閩江一役,范暉大勝後,即趁勝追擊,毫不給泉州河洛兵,喘息的機會。三日後,泉州河洛兵,就這麼在軍心潰散下,屢戰屢敗,一路潰逃至福州與泉州交界的仙遊山。幸而仙遊山,叢山峻嶺,地勢險要,山高水深,易守難攻。這才使得泉州的河洛兵,能暫在仙遊山,站住陣腳,重整軍軍容陣勢。因仙遊山,已近泉州城,若是范暉攻破仙遊山。不日,即可能兵臨泉州城。火都燒到了眉頭,眼見范暉兵勝,又無退兵之計。於是趁著范暉的福州軍,在仙遊山,攻勢稍阻。王審知即趕緊策馬,連夜馳回泉州城,向王審潮稟報軍報,及求援。
隔日,泉州府衙。白馬三郎王審知,連夜馳馬回報緊急軍情。只見王審知,一身的鎧甲戎裝上,是一臉的風霜疲累;而其跨下的騎的白馬,更是滿身泥水髒污的,讓人認不出是匹白馬。但王審知也顧不得這些,躍身下馬後,也等不得門口的衙役通報,即自個快步,朝府衙的公堂奔去。
府衙公堂內,王審潮正與眾官員,商議政務與軍務。陡然卻見身材高大的王審知,一身風塵樸樸,直衝入堂中。見得王審潮坐於堂上,王審知單膝下跪,言語倉促,立時稟報:『大人。軍情緊急啊。范暉向威勝節度使董昌求援。董昌派了五千精兵相助范暉。敵眾我寡,將我軍打得潰不成軍。現下我軍已退至仙遊山了。若仙遊山的關口再守不住。數日內,怕范暉與董昌的聯軍,就要直逼泉州城了。情識急迫,請大人快定奪。是否要下令我軍班師,撤回泉州城。好讓我軍能保留兵力,據城而守,以抗強梁。若不如此,那仙遊山失守,我軍潰散。泉州城亦將不保啊...』
「敵軍已攻至泉州之北的仙遊山!」王審知所報的軍情,頓是讓公堂內的眾官員,嚇得張口結舌,人人面面相覷,一臉驚惶。就連王審潮,驟聽得這緊急軍情,亦是當下怔住,兩眼發直,竟似不之所措。然而王審潮不知所措的神情,僅一閃而過,眾人並未發覺。僅僅片刻之間,心神鎮定之後,卻見王審潮,頓是橫眉怒豎。從堂中座位,一個起身,即逕自朝著王審知,走了過去。接下來發生的事,更是讓公堂中眾官員,嚇出一身冷汗。只見王審潮,大步走到了王審知的面前,居然便掄起拳頭,當著公堂眾人的面前,就是一拳重重打在王審知的肩頭。打了一個不夠,繼之又是一拳打在王審知的胸口。
一拳又一拳的捶打王審知。王審潮邊捶打王審知,邊滿嘴怒罵:『班師,班什麼師?撤退,要撤退到那裡去?仙遊山的關口,你一定必須給我守住。戰到一兵一卒,都不準你撤退。假如兵都被殺了,那就再派兵去。假如將領,都在仙遊山戰死了。那就再派將領去。假如連將領都沒得派了。那我就親自去仙遊山,自己 拿著刀劍,去與范暉拼個生死。總之,仙遊山的關口,一步都不能再退。更別想說,什麼要班師回泉州城,據城而守...』
王審潮與王審知,兄弟相知甚深。是以王審潮,敢當著眾官員面前,毫不留情的,捶打這領軍的都監副帥王審知。正是兩軍交戰,最怕的就是軍心不穩、民心浮動。眼見敵軍已攻到仙遊山,再差一步就要直逼泉州城,眾官員無不驚惶失色。惶論泉州城的百姓,必然更如驚弓之鳥,一個不慎,恐將舉城暴亂。使得敵未到城,而泉州城已先亡。所以為穩定軍心與民心,王審潮斬丁截鐵,甚至不留情的捶打王審知。要王審知在仙遊山,誓死守住關口,就算戰到一兵一卒,也絕不能撤退一步。而王審知,當也知道王審潮的難處。況且王審知,身穿厚重的鎧甲戰袍,刀劍都難以刺穿。就算王審潮就算出拳再重,當也傷不了其皮肉。一拳一拳捶下來,恐怕會吃痛的,反是王審潮的拳頭。
一陣捶打與斥罵後。王審知與眾官員,亦知王審潮,誓死守住仙遊山的心意已決。但僅泉州一地,兵力確實有限。就算泉州城,守城的官兵,也僅剩數百人而已。然為展現,誓死守住仙遊山的決心,王審潮還是將泉州僅剩的數百名官兵,皆撥調給王審知,讓其率往仙遊山。「風蕭蕭兮,壯士一去不復返」僅剩的數百名官兵,在王審知的率領下,抱著必死決心離城。離城之時,舉城百姓無不眼眸含淚,夾道目送。畢竟福建觀察使范暉,與威勝節度使董昌的聯軍,多達上萬人。而僅泉州一州的河洛兵,如何能與這兩藩鎮的兵力對抗。就算把守城僅剩的數百官兵,盡派往仙遊山支援,算來也是杯水車薪而已。有如送羊入虎口,頂多也只是多撐個二三日。
「若無援軍,則與范暉這一戰,必敗無疑。此戰若敗,則光州義軍與家眷,必將再成喪家之犬,無處容身!」好不容易光州義軍在泉州安家落戶,而今又今被連根拔除,此正是王審潮所擔心與頭痛之事。但要往何處找援軍,來相助泉州?畢竟光州義軍,由北方流落到閩南,也不過才數年時間。置身此大唐江山的邊陲之地,可謂人生地不熟,四鄰更是言語異聲,連言語都難以相通,更惶論要彼此信任。且亂世之中,人人心存戒懼,彼此提防。而光州義軍,這外來的一支看似烏合之眾的軍隊,進佔泉州後。卻怎能不讓四鄰各州,皆更戒慎恐懼,嚴加提防。如此嚴峻情勢下,王審潮又能往何處去找援軍?
「成王敗寇」「爭戰之無情」自從離開光州後,王審潮可謂深知流離失所之苦。當此嚴峻局勢,即將兵敗,又無處求援,卻怎能不惶然。「兵已盡出,泉州城以空。萬一仙遊山被破,敵軍兵臨城下,該如何是好?唉~除非是三國孔明再世,以其神機妙算助我。否則,誰能解我這困境啊...」百般搔頭,無計可施之計,才嘆無三國孔明,王審潮的腦子卻突然靈光一閃,想到了一個人。而且這人,就在王審潮的身邊,也無需三顧茅廬。不是別人。正是王瀋潮自己的血親,二弟王審邽。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,原本王審潮,只以為自己的二弟王審邽,只是武藝高強,且為人正直,滿懷俠義。但當年,泉州城一戰,王審潮方才發現,自己正直的二弟,居然骨子裡,奸巧異於常人。甚至足智多謀,手段卑劣,更勝於三國孔明。
是的,當年泉州城,光州義軍,圍城十月,始終無法攻破。最後還是突然變得很奸巧的王審邽,謀劃了什麼「釜底抽薪」「肉腐生蟲」。還潛入泉州城中,發動了一場什麼跟什麼「泉州公民意識覺醒」之計,製造了一場泉州百姓抗暴的大暴動。這才讓泉州城,由內自亂,不攻自破。當然,王審潮並不知道,其二第王審邽,之所以會突然變得這麼奸巧。實是因為,當年在泉州城圍城,餓得半死不活昏迷之時,被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幽靈,叫顏程泉的,給附身之故。而這叫顏程泉的幽靈,乃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民主台灣,正亦是這些泉州河洛兵的後代子孫。
令人嘆服的是─二十一世紀的民主台灣,台灣人之奸巧,數十萬詐騙集團,已然遍佈世界五大洲,行騙全世界。每個月在世界各國,被逮捕的台灣詐騙犯,不知凡幾。而台灣民主政府,在高喊人權與正義的政客的叫罵聲中,也總是傾舉國之力營救,一飛機一飛機的,將台灣詐騙犯,搶救回台灣。並以人權與正義之名,判其詐騙無罪,在機場就將其成群放走。正是二十一世紀的民主台灣,台灣人如此奸巧,揚名國際。這也就無怪,就連顏程泉這個,從小父母長輩親戚朋友,無不讚說老實古意之人。當其幽魂回到了唐朝之後,居然也能奸巧,直比三國孔明。實是「青出於藍更勝於藍」,河洛子孫為河洛祖先的臉上,爭光矣。廢話少說,言歸正傳。
話說,王審潮既想起二弟王審邽,奸巧直比三國孔明,頓是心中不禁浮現一線生機。但王審邽正在仙遊山的前線作戰。於是王審潮,十萬火急,即命人連夜飛馬,前往仙遊山,召回王審邽。
奸巧的王審邽,因被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顏程泉附身。其腦子裡的意識,亦被顏程泉的意識所盤據。因此雖說王審邽是個唐朝之人,然其骨子裡,實際上,卻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民主台灣,充斥詐騙集團的台灣人。果然,亦不負王審潮的期望。王審邽一被召回泉州城,即以其滿腦子的奸巧,向王審潮,進獻了一個「河洛人挺河洛人」之計。
「河洛人挺河洛人,是什麼鳥東西?」騙術千百種,說破不值錢。「河洛人挺河洛人之計」說穿了,就是顏程泉在民主台灣所見。即每當選舉之時,號稱台灣本土政黨的民進黨,總無不高喊「台灣人挺台灣人」的口號。而且這「台灣人挺台灣人」的口號,還真是厲害。往往民進黨總能靠這個口號,狂熱的激起台灣人民的本土意識,進而將被其稱為「外來政權」的國民黨,打得體無完膚,打到倒地不起;甚至割喉割到斷。
由民主台灣的選戰,民進黨高唱著「台灣人挺台灣人」總能無往不利。於是,化身成王審邽的顏程泉,對王審潮,做了這翻聽請來懇切,實則奸巧的建言─
「泉州的河洛人,並不孤單。因閩南的漳州,據說其先祖也是中原河洛而來。而且同是從光州故縣而來。聽說,漳州河洛人,是唐初之時,隨陳政、陳元光父子,前來征伐閩南百越族之亂的光州固縣府兵。為平靖閩南邊疆,二百年來,這些與咱同故鄉的光州府兵,便在漳州屯田開墾,世居於漳州。且因漳州河洛人,乃屯田府兵之後,原本重視兵馬操練。兼之閩南多百越族,四鄰言語異聲。所以漳州河洛人,為在閩南邊疆自保,民間習武風氣甚盛。乃至將行軍打仗,兵馬操練之術,無不溶入民間的廟會陣頭之中;借著鄉里間的陣頭團練,藏兵於民。因此二百年來,漳州河洛人,可謂武功強盛,雖居閩南邊疆,卻四鄰無人敢欺。...既然漳州人,與我泉州人,同來自中原河洛的光州固縣,同為故鄉人,言語相通,就如親兄弟一樣。且漳州河洛人與我泉州河洛人,既同在閩南邊疆,而今亂世之中,實更臍帶相連,生死與共。倘若是動之以血濃於血之情,或訴之以唇亡齒寒之義。或能說服漳州河洛人,出兵助我泉州,共擊范暉與董昌的聯軍...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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