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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元1986年一月隆冬,台灣台中海線,鎮平庄的深夜。房間毛玻璃窗外的北風如鬼哭般呼號,靠著窗邊的書桌,書桌上一台紅色塑膠殼的錄音機,正播著時下流行歌曲的錄音帶。「許多從來不曾在乎的事,如今卻慢慢的交織成,交織成一張無邊的網,層層的把心網住。在年輕的迷網中,我最後才看清楚,美麗和悲傷的故事,原來都留不住。青春的腳步它從來都不停止,每一個故事的結束,就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。美好的開始,它最後常常是不怎麼美好的結束。啊~~在故事的盡頭,我的選擇,是用孤獨將自己鎖住...」錄音機正播到一首,名叫「留不住的故事」的歌曲。北風在窗窗外呼號的房間,耳畔迴蕩著略帶哀傷的流行歌曲,而此時,睡於牆邊床上的顏程泉,則又入夢魘的魔域。「..學校的教室裡,像是三年二班的教室後方,有幾個高三的同學,正圍著一張書桌玩碟仙的遊戲。我問碟仙,將來我娶的妻子是誰?~碟仙的小碟子,在寫滿字的自盤上緩緩移動。忽然"楊惠惠"一張清秀的臉龐,會說話的雙眸,面帶笑容烏溜溜的望著我。..正與楊惠惠四眼相望,突然我想起這個高三的寒假過去,再來我們就要畢業了,所以我的心裡突然覺得有點悲傷。因為高中畢業後,我就將離開所有的朋友,與告別充滿歡笑的高中歲月...」。「..."青春的腳步它從來都不停止....美麗和悲傷的故事,原來都留不住~~"忽然我的耳畔,聽到了悲傷的歌聲;而我發覺,我正一個黑暗的海邊。這是一條黑色大河的出海口,潮間帶有一望無際的廣闊沙灘,北邊是高美海水浴場,南邊海堤後一大片木麻黃防風林遮住的,是台中港油庫。我獨自在沙灘上,朝著遠方的海平面走去,烙印在沙灘的腳步越走越遠,而當我回頭;卻見~。清水高中的校園,教室裡滿是歡笑的學生,內操場翠綠的草坪,乃至滿山蓊鬱的鰲峰山後山...;霎時,所有青春歲月竟都有如一面萬花筒般的玻璃鏡般,紛紛的瓦解破碎。陡然一陣狂風掃過,宛如玻璃鏡瓦解破碎的那高中歲月,片片歡笑的碎片,包括楊惠惠及我的高中死黨,便隨風襲捲而去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怔怔的獨自站在沙灘,看著這一切,頓時我覺得很傷心,而耳畔隱約仍聽見悲傷的歌聲:"...美好的開始,它往往是不怎麼美好的結束....""...啊~~在故事的盡頭~我的選擇~~是用孤獨將自己鎖住~"...」。

夢魘中的魔域,顏程泉發覺自己,似正在"清水大排"出海口,潮間帶的沙灘。這高美海水浴場與台中港油庫間的沙灘,由於就在家裡的田地附近,因此也是顏程泉從小到大,常跑來玩的海邊。只不過原本熟悉的海邊,夢魘中卻顯得甚為詭異。此時顏程泉獨在站在海灘,回頭間才見自己的高中歲月,宛如玻璃鏡般的瓦解破碎;而再轉過身來,所見景象更讓人驚駭。遠方的黑暗的海平面,顏程泉竟見海天之間,陡然出現層層疊疊烏雲,猶如萬丈高的海嘯般滾滾而來。『吼~~吼~~隆隆~~吼~~』排山倒海而來的滾滾烏雲,夾帶著駭人的海吼聲及隆隆雷聲,瞬間雷霆萬鈞的,便將天地都籠罩;頓時,讓顏程泉宛如自夢魘中,又進入一個更沉重的夢魘。遮天的滾滾烏雲之下,周遭黑暗的空氣沉重幾讓人無法喘息,而此時遠方海平面上;霎時顏程泉,卻又看見了,那艘航在半空中的巨大古代帆船。不僅於此,且見遠方海平面的海灘上,更似出現許多的人影;而且顏程泉,更見這些宛如來自海上來的人影,個個竟似恐懼的驚惶奔逃。不~~海灘上驚惶奔逃的,並不是人,或說,至少不可能是活的人。因為顏程泉,驚悚的看見,這些恍若是從浪水裡奔竄而出,驚逃上岸的人,個個不是缺手斷手、要不就是軀體肉爛見骨;甚而有的腦袋少了半邊,有的只剩半截身體,拖著肚腸子在跑,而有的更連頭顱也沒有。「鬼啊~~」乍見此景,一時顏程泉,可有如撞鬼般嚇呆了,原本想逃,然而兩腿就是不聽使喚;有如釘在海灘的木樁一樣,想動也動不了。顏程泉只是驚恐的站在原地,只任得這些自海上奔竄而出的鬼怪,自身邊奔逃而過;且兀自聽得這些鬼怪,邊奔逃,邊還驚狂的叫喊。『快逃啊~~牛頭馬面,那些獄卒,要來抓我們下地獄了。大家快逃啊~~』鬼怪的驚狂叫喊,有如北風的鬼哭神號之聲,陡然間,顏程泉再望向遠方的海平面;此時,果見又有許多人身獸頭的鬼怪,自浪水中衝上岸。顏程泉更見,這些人身獸頭的鬼怪,個個孔武壯碩,或有顆牛的頭、或有一顆馬的頭;而且他們的手裡,若不是拿著叉戟,便是提著鐐銬鐵鍊,似要以枷鎖拘人。

『ㄟ顏程泉~~你叫顏程泉是吧~~』滾滾黑雲下鬼哭神號般的海灘,正當顏程泉驚恐萬分,又動彈不得之際,卻忽聽得有人叫喚他的名字。顏程泉猛的回頭看,可這一看,卻差點沒把他嚇得魂飛魄散。因為此時身後,叫喚他的名字的人,顏程泉只見他的脖子上,竟像被刀削過一樣的平整,空蕩蕩的,沒有頭。既沒頭,怎能講話,原來那人竟是將他的頭,提在手上。乍見鬼,居然將頭提在手上跟自己說話,頓時顏程泉,嚇得魂不附體,結結巴巴的,回問說『你~~怎麼知道~~我~~的名字?』。此時卻見那鬼,將他臉歪嘴斜的頭,提到了顏程泉面前,半腐爛的臉一眼睜一眼閉的,詭笑說『呵~~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。而且我還知道你現在讀清水高中,今年七月要參加大學聯考。而且我還知道,你大學聯考,會考四百七十七分。還有你二十四歲會結婚娶妻。而你的妻子,就是你現在的同班同學,她的名字叫楊惠惠...』。乍聽鬼的話,顏程泉的心下更驚。因為眼前這鬼,所說的那些的事,正都是顏程泉,這日在學校裡,與幾個死黨玩碟仙時;而那靈驗的碟仙,所預知未來之事。「難道,眼前這個腦袋提在手上的鬼,竟是今天在學校玩碟仙時,所請到的那個"神仙"。怎麼可能會?~~假如真是這樣,那這鬼連自己的腦袋都沒了。果真如此,那它所預言的事,還能準嗎??!」瞬息間,這樣的念頭轉過腦海,頓時讓顏程泉,更是無法置信的張大嘴,卻啞口無言的講不出話。正待顏程泉,想再問個仔細,不料卻見那鬼,望見牛頭馬面來到,早已一溜煙的跑掉。只是邊逃,卻見那腦袋提在手上的鬼,邊又回頭,直朝顏程泉叫喊說『拜託ㄟ啦~~姓顏的,就看在今天,我給你預言了那麼多好事的份上。請你~幫我擋擋那些牛頭馬面吧!!~~』。霎時,顏程泉回過頭,果見一個牛頭人,一個馬頭人,一個手拿叉戟,一個手提鐐銬,儼然已然趕到了他的面前。

牛頭人,甚為凶惡,拿著叉戟,這才衝到顏程泉的面前,二話不說,竟使了個拐子,便把顏程泉給打倒。且聽牛頭人,立刻叫喚馬頭人,說『馬頭,快把這個游魂給拘起來,拖回地獄去,別讓他再給逃了!』。「拖回地獄!!」顏程泉一聽,幾乎嚇傻了,張口結舌想分辯,嘴裡卻又像被塞了個東西般,就是講不出話。只聽得那牛頭人,繼續又罵說『他奶奶的,這些游魂,生前做惡,死後不下地獄的刀山油鍋去,清洗清洗他充滿罪惡的靈魂,以輪迴投胎。卻還四處的裝神弄鬼,繼續為惡。還到人間去,裝什麼碟仙的、筷仙的,碗仙的。有的還佔據小廟,權充自己是神,誆騙世人,以詐取香火供養。更惡劣的,有的還附到人身上,說什麼自己的神佛轉世,騙財騙色。哼~~還有那些世人,真也笨的可以,居然還把這些游魂的裝神弄鬼,當真了。什麼八家將起乩,什麼三太子降臨,什麼濟公活佛...,全然不知,其實都是這些鬼在做怪。哼~~還有那些世人,成日喜歡玩什麼碟仙的,喜歡到廟裡去,跟鬼混在一起,問什麼明牌的。這些人活著的時候,既這麼喜歡跟鬼、跟游魂為伍,那他們當鬼之日,亦為之不遠了。死後,自也會淪入地獄之中....』。此時,聽得那牛頭人的罵聲不絕,顏程泉不禁更驚恐。因為這日,顏程泉在學校裡,正也有玩過碟仙。於此顏程泉,自不禁驚恐的想到,難道那碟仙,竟是個鬼;甚而牛頭馬面,要將他拖下地獄,竟也是因他玩了碟仙之故。正當顏程泉驚恐萬分之際,只見那馬頭人,拿著枷鎖,果真就要將他上銬。不過忽見那馬頭人,望了顏程泉一眼,陡然像是嚇到的,對那牛頭人說『喂。牛頭~~你搞錯啦。這那是個游魂啊。這是個活人的夢魂。是個生靈,不是個亡魂啊。滿是臭哄哄的世俗味,咱們~拘他也沒用啊~』。既知抓錯鬼,話說罷,只見那牛頭人與馬頭人,便悻悻然的,轉身離去;竟對顏程泉,連一句倒歉的話也沒有。真個「秀才遇見兵,有理講不清」。

夢魘中的黑色海灘,顏程泉,已然兩腳有如深陷泥沼動彈不得。牛頭人與馬頭人走後,不久,卻見遠方的海平面,似又出現一道祥瑞之光;隨之周遭的空氣似亦飄散著一股,有如檀木之香。乍聞到這香氣,吸入肺腑,頓時竟讓顏程泉整個人,似都輕鬆了起來,不再感覺自己沉重有如石頭。且此時,顏程泉更見,海平面祥瑞之光照耀處,竟似有兩個人影,正踏浪而來走向海灘。於此顏程泉,遠遠望見,不禁心想─「假如剛剛那些缺手斷腿的,還有牛頭馬面,是從黑色的浪出竄出個鬼怪。那現在這兩個踏浪而來的,必是神了~」。心下既做如此想,顏程泉不禁想親近,便舉步,往那兩個光輝中的身影走去。這才走近些,顏程泉已略能辨似那兩個身影,而且還覺得眼熟;因為那兩個踏浪而來的兩個身影,竟似一個人與一隻鹿。不~應該說那隻鹿,是上半身為人身,下半身卻為鹿身的半鹿人。至於那個人,則是一個不時手拿筆紙,一付老道裝扮,頗仙風道骨的人。因為一人一鹿,顏程泉記得,早先,他似曾在那艘航於半空中的巨船上看見。當時的夢,似正置身古代中國的福建沿海,而顏程泉的心中,本有許多困惑,想問這人與鹿;然不及問,卻見這一人一鹿,後來跳下船後,便消失不見。於此,顏程泉倒真沒想到,居然又在這清水大排出海口的海灘,又遇見這一人一鹿。而且顏程泉尚記得,那人的名字似叫「藝文氏」,而那半鹿人的名字,則是叫「歌舞氏」。夢魘中的魔域,時刻變化光怪陸離,既得名字當也已算是熟人,加之顏程泉的心中,確有許多的困惑想問;一時也顧不得許多,便趕緊往那一人一鹿走去。不料,這一人一鹿,陡然見到顏程泉走近,竟有如撞鬼般的,嚇得倒退三;且以手掩鼻,竟似更對顏程泉的靠近,感到相當嫌惡。原來,這人怕撞見鬼,及看見鬼的恐懼,其實正也有如神怕撞見人,看見人便也會受到驚嚇一樣。所以多半的神,其實根本也不想接近人,更惶論是到人間,當什麼乩童或石頭公,出什麼大家樂明牌;以滿足世俗之人的貪婪,及什麼"有求必應"。而此一人一鹿,正也都是屬於天界的神族之一,於此,陡然看見顏程泉,自感驚嚇與嫌惡。

顏程泉,尚不知這一人一鹿,為何看見他,竟像是看見鬼般的驚嚇。不過此時,那叫"歌舞氏"的半鹿人,倒是又拍著他懷中的羅鼓,吟詞唱詩般的,說『臭哄哄~臭哄哄也。那裡來的這世俗濁物,滿身貪婪及獸慾的氣味,真是讓人感覺臭哄哄,嚇死人也~』。「什麼?~為什麼說我臭哄哄的??」聽得那半鹿人的唱詞,顏程泉倒也隱約聽得懂幾句,一時倒也真讓他感到無地自容。於此顏程泉趕緊低頭,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,正感到羞愧。還好,此時那叫"藝文氏"的,倒是出面緩頰,說『欸~歌舞氏。不得無禮。此人現下雖是世俗濁物,可你有所不知。其實他正是大度山國的王族之後。換句話說,他的靈魂深處,可也是個具有中晝神的神格之人。所以說,此人今雖在世俗,靈魂蒙塵,沾染的濁臭不堪;且更耽溺玩樂,頑劣有如朽木糞土。可有朝一日,也難說,搞不好他也會有所悟,而滌清其靈魂。呵呵~~待得那日到來,璞石琢磨成玉,還其靈魂神格本質,其格成或將還在你我之上呢!!~再說此事,至為要緊。因為此人,將來是否能有所悟,將關係到這塊土地,無數悲傷痛苦亡魂是否能被超渡。至於我之所以從彼岸,渡海來到此,正也是為了此事啊!』。半鹿人,聽了,又拍著羅鼓,吟唱著回問說『不解也~~不解也。眼前這世俗濁物,不過就是個俗人也。這俗人就是俗人也,他如何能超渡這塊土地的痛苦亡魂也。不解也~~不解也~~』。卻聽得那藝文氏,回說『歌舞氏啊。這說來可就話長囉。要說這阿修羅魔域界,為何總是充滿仇恨的漫天滾滾黑雲?~要說這地獄裡的亡魂,為何總是淪落刀山油鍋的無止盡痛苦折磨之中?要說餓鬼道的餓鬼,為何又總是耽溺於無盡的貪婪?要說畜牲道,要說人間道...唉~說來,這六道輪迴的時空,其實都是土地的記憶,所形成的啊。正是因為土地的記憶,充滿了痛苦,所以居於這塊土地的生靈與亡靈,這才都在土地的記憶,靈魂所形成的時空,無止盡的痛苦輪迴。乃至痛苦輪迴的生靈與亡靈,更因其痛苦,於是又在土地上製造了更多的仇恨,讓土地的記憶又更痛苦。如此因果的惡性循環,自讓這塊土地輪迴的生靈與亡魂,自又更陷溺於無法超脫的痛苦與仇恨之中;彼此糾纏的,乃至日漸更墮入地獄的深淵之中。而我說此人,至關重要,正是此人,將來或將承我衣缽,並以中晝神之力,超渡深居幽冥的痛苦亡魂。如此一來,或可扭轉這些痛苦亡魂,惡性循環的因果輪迴也說不定啊~』。

「土地居然也有靈魂?..而且六道輪迴,地獄道、餓鬼道、阿修羅道....還是土地的痛苦記憶,所建構的時空??~而且還是因為,人在土地上所製造的痛苦,所生成...」怔怔的,聽得那藝文氏的話,顏程泉,十句裡,卻聽不懂三句;渾然不知他在說什麼。不過那藝文氏的話,似也只是在說給那半鹿人聽,而非說給顏程泉聽。只是說完話後,卻見那藝文氏,換了一臉的笑容可掬,便走向顏程泉,和靄笑說『呵呵呵~~我等你好久啦。來吧~~跟我來吧。讓我帶你到這幽冥遊歷一翻,或可增長你見識。以助你將來,有所悟也說不定~』。藝文氏說罷,也不待顏程泉回過神,便伸手搭住顏程泉的手腕。頓時一個恍神,顏程泉只覺騰雲駕霧般,好似飛入了時光甬道。待得當顏程泉,再回過神之際,卻發現自己已然不在海灘,而是身在一個像是四周密閉的幽暗空間之內。空氣中隱然散發著木材及腐朽的霉味,正當顏程泉,這才想回頭,去問那"藝文氏",究竟自己身在何處?不料黑暗的空間,陡然四周,突然燃起了一支支的火炬。一把把火炬的紅火映照下,眼前的景像可真讓顏程泉驚嚇。只見密閉空間的中間,是條走道,且顏程泉更見,竟有數十個牛頭人及馬面人,或手持叉戟、或鐐銬,分列在走道兩旁。此景,儼然竟像是個十八層地獄的森嚴閻王殿。而且在那,牛頭馬面分列兩旁的走道盡頭,果見地獄的閻王,就坐在冷森森的大殿之上。「這裡是地獄的閻王殿嗎?我怎會來到地獄的閻王殿??」顏程泉,正慌得回頭,可此時卻見那一人一鹿,早已不見蹤影;唯獨留他在閻王殿中。『喝~你這無頭鬼,還不快走。難道還想逃嗎?』正當顏程泉驚恐不知所措,忽聽得殿中傳來斥喝之聲。此時顏程泉,回頭看去,只見走道的另一端,似正有個人,被牛頭馬面,給用鐵鍊捆綁,死拉活拖的拽了進殿。細看之下,那被牛頭馬面拽進殿的,不是別人,正是剛剛在海灘上,顏程泉所遇見的那個─把自己的腦袋提在手裡的鬼。『饒命啊~~閻王爺~~』只見那鬼,被以鐵鍊拖拉入閻王殿後,便以提在手裡的腦袋,大聲的討饒。

『饒命啊~~閻王爺。我"李新"再也不敢四處誆騙人,投機取巧了。饒命啊~~牛頭馬面大哥們~』正當那給被拽入大殿中,仍不住的討饒。不料,卻見那牛頭人,聽了那鬼的討饒後,反用手中叉戟柄,有如打球般的,揮向那鬼的頭顱。頓時,只見那鬼,提在手上的頭顱,霎有一顆陀螺的飛滾出去;直滾到走道盡頭,閻羅王的腳下。且此時,更聽那牛頭,對那鬼大聲叱喝,罵說『渾帳東西,不長眼睛。什麼閻羅王!!~~這是"大海之王"~』。

「大海之王?」隨著那鬼滾動的頭,此時顏程泉驚訝的視線,亦移到了那閻羅王的腳下。不過讓他不解的是,不知為何那牛頭人,卻說這是大海之王。於是顏程泉,緩緩抬起頭,小心翼翼的望向那所謂的「大海之王」;而此時,卻見那大海之王,竟似曾相識。「原來,他就是大海之王。之前,在那艘航在半空中的巨船上,我曾在甲板上看過他。當時他的身上,還被千百條的大小鐵鍊拉扯,看似痛苦不堪。怎的~~原來他就是大海之王!?」四周火炬的大殿中,被稱為大海之王的人,雖是披頭散髮看不清他的臉龐,然而顏程泉,卻幾可確定,眼前這人;即是先前,他在巨船上所見過的,那十幾丈高的巨大人影。正當顏程泉,尚思索著。此時卻忽見那大海之王,自座椅上,站起他十幾丈高的身影,一腳踢回那鬼的頭顱;並指著那鬼,疾言厲色,以悶雷般的聲音,斥喝說『李新~~你還不認錯嗎?你一生做惡,為圖利自己,投機取巧,害死了多少人。哼~現在你不下十八層地獄去。難道你還真以為你逃得掉嗎?』。大海之王,聲如悶雷的斥喝聲中,陡然大殿隆隆作響,轉眼更竟有如天崩地裂般;大殿之中的走道,居然如土崩瓦解般的裂開。隆隆聲的巨響中,地上的裂縫越來越大,儼然可見裂縫之下滿是岩漿的火紅;甚至還像是有無數亡魂的淒厲哀號聲,自滾燙火熱的裂縫中傳出。『啊~~饒命啊~~饒命啊~~』通往地獄之門已開,此時卻見那叫"李新"的無頭鬼,轉眼便就在淒厲的求饒與哀叫聲中,墮入那裂縫中深不見底的地獄。...X   X   X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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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甘仔轄‧鰲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