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..海船的船艙中,無怪鄭一官,開口閉口,滿嘴盡是「倭國的女子是怎樣的好,其伺候男人又是怎樣的周到與萬種風情」。正是去年中秋過後,鄭一官率船隊出海後,這一去一返,再次回到日本平戶,竟已是將盡一年的時間。 一年時間的等待,一年的時間遠在海外,海船上盡是男人就不說。就算登岸島上,所見也都僅是一些或膚色黝黑,或搖著大屁股大胸脯,衣不蔽體的土著女子。而對鄭一官這樣一個自幼出生官家,飽讀詩書之人,這些土著女子看在他的眼裡,更是毫無婉約風情可言。由不得這一年,鄭一官的腦子裡,始終都縈繞著千尋夫人的身影;以及她那睫毛恍若梨花帶淚,眼簾一眨,淚滴滾落的離情依依眼眸。況且這一年的時間,還真是不平靜的一年。不但先後,在台灣遭遇了兩次的重大戰事。一次去年秋末冬初,日本德川家康,命長崎藩主村山等安,派出攻打高砂國的精銳海軍的海戰。另一次,則是今年夏初,大明國福建水師傾巢而出,由百戰老將沉有容率領,欲渡海東蕃勦倭。後來河洛海商聯盟,笨港總寨的船隊,還與福建水師軍,在竹塹港,發生一場惡戰。倘真是謀生海外,正如常言道「出海走船三分命」,誰也不知道此次出海後;是否還能有命,活著回到陸地。而這也無怪,當鄭一官要出海,千尋夫人會如此的依依不捨,繾綣纏綿的傾訴其擔心。一時談及倭國女子的好,這時鄭一官的腦子裡,更無不盡是去年中秋離別之時,懷抱著千尋夫人溫暖的肉體,兩人共度春宵的情景。...

「秋夜的櫻林別苑,滿院枯枝下落葉成堆,中秋的圓月就掛在枯枝上,更顯離別的悽淒。院中一座一彎流水繞經的假山旁,沿著月光掩映的青石步道,行到一片櫻林盡頭的幽靜處,擺放一張石桌,環著幾張石椅。石桌石椅邊,千尋夫人就以其露出和服長袖外的纖纖小手,舉起盛滿清酒的杯盞,向鄭一官送別。一杯又一杯的清酒下肚,幾巡過後,顯得不勝酒力的千尋夫人,雙頰暈紅的有如秋天的楓紅一樣的動人。一個委身,貴妃醉酒般的千尋夫人,便就這麼藉勢倒入鄭一官的懷中。鄭一官雖是年輕,卻豈是不懂男女風情之人。見得千尋夫人不勝酒力,倒入他的懷中,當下鄭一官手一兜,便將千尋夫人攬入了自己的懷裡。不由分說,隨極鄭一官更把自己的嘴,便簇到了千尋夫人微張的兩瓣櫻唇上。兩張嘴就這麼一貼合,瞬間暖熱得唇舌相濡以沫,欲罷不能。善於風月場所逐色的鄭一官,早是個調情老手,知道怎麼取悅女人。尤其是像千尋夫人,這種正值雙十年華,卻因李旦忙於商務及年事已高;而無法滿足其情愛渴望的深閨寂寞少婦。確實如此,千尋夫人縱是嫁入豪門,居住在李旦的這深宅大院之中,但其實卻也只是個李旦的側室。縱是今日得寵,但誰知明日又如何;而誰又知道她獨處深閨的寂寞。幸得有鄭一官,這樣年輕又風流的人物出現,這才讓千尋夫人,身處寂寞深閨,心中總算還有個期待。正逢鄭一官又要出海,兩人離情依依,自是有如乾柴烈火,雙雙不自禁,勾頸抱腰的;便在櫻林別苑的花叢月影間,纏綿的男女交歡了起來...」。

「石桌石椅上,鋪滿落葉的花叢月影間,鄭一官無不使盡渾身解數。可說將其到日本國後,所習得的男女交歡"江戶四十八手"的功夫,無不盡使了出來。但見千尋夫人,髮散鬢亂,嬌喘連連,原本一身穿著繁複的和服,將全身包裹得不見半吋肌膚。兩人激情之餘,更是在鄭一官的撩撥下,讓千尋夫人徜徉在男歡女愛中,露乳露腿於衣外,亦不自覺;甚將其白嫩不見天日的身軀,盡裸露於鄭一官的眼前,亦不在乎。"一官,你著個沒良心的。盡想著你要快活,也不怕人家死。咱們這樣背著義父偷來暗去,要是被你義父發現了,那我該怎麼辦?!~~而且月圓的時候,聽說女子最易受孕。要是我的肚子懷了你的骨肉,要是肚子大了起來,想瞞也就瞞不住了,那又該如何是好?!"花叢月影間,經得一場春蠶到死絲方盡的男女纏綿過後,渾身癱軟的千尋夫人,趴在鄭一官的胸口,半似帶著幽怨的講起自己心中的擔心。但鄭一官聽了,卻是一手搓揉著千尋夫人軟嫩的乳,邊朗聲笑說:"千尋姐姐~這妳不用擔心。要是妳的肚子懷了我的骨肉,正合我意啊。反正我義父也不會知道,你就說是他播的種,這不就好了。而且我義父,早年在馬尼拉經商,遇西班牙人大屠山,而致家破人亡。僅剩他一人逃到日本國,縱有萬貫家產,卻是家中人丁單薄呢!!~何況我義父年事已高。所以要是妳現在,能為他生個一兒半女,那我義父他還不知要如何高興哩。所以我這算是在幫妳啊。千尋姐姐~~若妳真能生個一兒半女,那妳在這家中,也就更有地位了。不但將來妳的後半生,都有了依靠;連得這家中,也沒人會看輕妳只是一個側室了。不是嗎?!"。聽了鄭一官的話後,千尋夫人,果頓轉憂為喜。於是兩人,攜手移步屋內,隨之又是在禢禢米上,同裹在被子裡嬉戲,並同翻閱著"江戶四十八手"的男女交歡畫冊。爾後,又是照著冊子裡的男女歡愛姿勢,又是一翻雲雨巫山;生死纏綿了一翻...」。...


『再一日,咱們就能到平戶島了。到時候倭國女子的好或不好,各位兄長自可親自提槍上陣,親身去鑑定。這也就不需一官再多言了。呵呵~』隨著浪濤而擺盪的海船船艙中,鄭一官怎能不滿口的談論倭國女子。畢竟心有所思,此刻其腦子裡,滿縈繞李旦愛妾千尋夫人的溫婉與纏綿;可謂滿心的急切,更恨不得立時就能飛渡汪洋,直奔李旦豪宅的後花園,再去與千尋夫人茍且偷歡一翻。至於艙中的虎嶼幫五鯊兄弟,及其他獲顏思齊所邀,赴日本平戶為李旦祝壽的客人,但聽得鄭一官口口聲聲,對倭國女子的稱頌。此刻,自亦盡是對即將到達的日本國,人人無不滿懷心中如小鹿亂撞,心生嚮往。船艙中,但聽得人人無不互玩笑話的說─『呵呵呵~聽得鄭兄弟的話,那登岸日本國後,咱們倒非得去花街柳巷,逐色一翻不可了~』。『是呀是呀~既然倭國女子,皆愛唐人。那咱們早該這些倭國女子,嚐嚐咱大明國男子的厲害了。也好讓她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子漢~~』。波濤無垠的海面上,已可見鷗鳥飛翔,俯衝海面捕食,正代表陸地已接近;而這些鷗鳥,當就是來自平戶島。「千尋姐姐~我一官回來了~」由船艙的窗口,望見海面上的鷗鳥,一時鄭一官想著,一顆心不禁在胸口,有如海面波濤的般湧盪與悸動。...xxx


日本九洲平戶島。鷗鳥飛翔的港口,秋陽下的碼頭,遍佈高檣大舶的海船。除了許多的唐船外,也包括有"荷蘭東印度公司"及"英國東印度公司"的高大夾板船。因為平戶港的多數碼頭,雖屬李旦所有。但"荷蘭東印度公司"及"英國東印度公司",為了取得來自中國的貨物;所以亦皆在日本的平戶港,向李旦租用商館,及租借了碼頭。從平戶港,可望見蓊鬱的後山,山上有個天守閣雄偉的平戶城,居高臨下可見整個港口的動靜;正是李旦讚助大量資金,為平戶領主松浦隆信所建的居城。距離港口不遠的唐人町,屋舍櫛比鱗次,居住著數萬來自大明國的唐人。這些唐人多是商家,要不就是受雇用於港口的長工。唐人町中間最主要的街道,通往上坡路的盡頭,可見一座閩式建築的深宅大院。紅磚圍牆內,但見紅瓦屋頂前後綿延參差,也不知有幾進幾院;而此深宅大院,正是平戶唐人頭領,李旦所居的大宅。這李旦所居的大宅,有著如官府般堂皇的兩扇紅大門,大門旁有個側門。因大宅的大門,平常都是不開的,除非是有貴客臨門,否則平日都僅是開著大門旁的側門,以供人出入。這日,但見這宅院的兩扇大門大開,且見進出之人,絡繹不絕。不過倒並不是有什麼大人物,今日光臨李旦的大宅院;而是出入之人,多半是些抬著木料牌匾,或是搬運盆栽花木的工人。因為再過幾日,便就是李旦的七十大壽。因此近日來,李旦大宅的門內門外,可說是一片忙碌的裝點佈置,張燈掛彩,人聲沸騰。

宅院大門內,院子的一邊,正有許多的工人,忙著抬樑鉅木的在搭戲棚子;另一邊,則有更多的長工,或忙著掛大紅燈籠及裝飾的大紅緞帶,或搬抬花木盆栽以擺設。卻見有一年約四十餘的中年人,眉眼倒也長得有點像是李旦,不過身形顯得稍削瘦些。此刻但見這中年人,正在院子裡,不住的東奔西走,對工人們指手劃腳,並叫罵聲不絕。『快點~混帳東西。你們沒長腦子是不是??!~那盆百年的蒼松,可是城主大人松浦家送來的。要擺在院子裡最顯眼的地方。讓松浦大人一進門,便能看見才行啊。你們到底懂不懂啊!?~真是混帳』原來,院子裡,滿嘴不住叫罵之人,不是別人;正是李旦的長子李國柱。一時見得搬盆栽的長工,動作慢些,李國柱氣急敗壞,一腳便將一個上了年紀的長工,給一腳踢開,罵說『去去去~~我自己來。要靠你們做事,還真是不行啊?!~』。怎料蒼松的盆栽重,李國柱公子哥兒的身子骨,那承受得住。這才剛搬了幾步路,只聽得李國柱,忽慘叫一聲;頓將整個盆栽,都翻倒在地。『啊~~啊~~閃著腰了。痛啊~~痛呀~』盆栽翻倒地後,但只見得李國柱,滿臉五官糾結成一團,一手扶著腰桿,直張大嘴喊痛。

長工們,見主子傷著了腰,慌得趕緊過來,七手八腳的,將李國柱,扶到了一邊休息;又是慌得直奔去找拳頭師父,來給李國柱推拿看傷。這才推拿了幾下,正巧李國柱,又見廳外掛牌匾的長工,把一塊匾匾掛得不盡人意。這時李國柱看不過去,忍著腰傷,即又奔過來,指著罵說『混帳東西。下來。瞧你把天皇賜的牌匾掛到了上位,把德川幕府的牌匾,掛在下位?難不成你是想害我父親,被人認為對幕府不敬,被構陷入罪不成』。畢竟這是李旦的七十大壽,而以李旦的身份地位,屆時定是平戶,乃至長崎的達官顯貴,皆會來祝壽。而李國柱,身為李旦的長子,親自為父親籌辦這次的壽宴。一來既不能失了父親的面子,二來亦想藉此討父親的歡心。因此自是半點馬虎不得。『真是混帳~下來,下來。牌匾還是我自己來掛!!』滿嘴罵著,見李國柱忍著腰痛,果便爬上了幾張搭疊的桌椅上,伸手欲取牌匾。然而畢竟是出身富貴的公子哥兒,光在一旁看長工們,爬著桌椅掛匾容易;而李國柱那知自己眼高手低,自不量力。"砰砰砰~"忽聽得幾聲巨響,搭疊的桌椅一個歪斜不穩,竟整個垮了下來;頓見李國柱,更從桌椅上失去重心,直向地下摔了個四腳朝天。『啊~啊~摔死了~~痛啊痛啊『一時廳外廊下,但聽得李國柱,哀叫漫罵聲不絕。『啊~~混帳。你們這些混帳。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啊!』正當李國柱,滿嘴的叫罵。此時,原本在廳內的李旦,也被屋外的叫罵騷動,及桌椅垮倒的巨響給驚動;頓亦快步走出了聽外察看。卻見得廳外,正有一群人個個臉色驚慌,七手八腳的,將李國柱給扶起;而李國柱,則仍是一付氣急敗壞的直叫罵。

李旦見了李國柱,都已四十好幾,卻還是那付毛躁不經事的模樣,一時不禁有氣;便出口斥責說『國柱啊。你在搞什麼鬼啊?~整日就見你沒得個安穩。讓你辦個事,你倒像是孫猴子大鬧天宮一樣,鬧得整個家裡雞飛狗跳!』。李國柱,見得父親責備,亦即趕緊分辯,張口結舌的直說『阿爸。不是我的錯啊。都是這些長工不長腦子啊。什麼事都非要我親自動手不成。他們真是一群混帳東西啊』。見得李國柱,滿嘴為自己開脫,李旦只是搖頭嘆息,似亦不想再多言。只是迴身進入屋內,但見李旦似自言自語般的,喃喃唸說『唉~~真是虎父犬子啊,虎父犬子啊。我李旦,怎會生出你這樣不中用的兒子。扶不起的阿斗啊~』。

李旦轉身進屋後,或是想眼不見為淨,索性率步,便往宅院的內堂走去。雖說今年已七十,但李旦除了頭上又略添白髮外,卻還是身體健朗,紅光滿面。但見李旦腰圓背後的身影,拐過幾處迴廊,又轉過幾處屋角;正是來到了其愛妾千尋,所居的櫻林小築別苑。櫻林小築別苑中,颯颯秋風吹襲過枯黃的櫻林,抖若的落葉如雨下;卻見漫天飛灑的落葉下,有個女子身影獨自佇立在舉目蕭瑟的院中。女子一頭烏黑的長髮兩鬢垂到胸口,腦後的長髮直披肩上又垂至腰際,僅在腰後的髮尾處束髮;正是當下日本國身在達官顯貴家的女子,常有的裝束。再見女子一張清秀的瓜子臉,略施脂粉,櫻唇小巧而紅豔,身上則穿著一襲絲綢染花織錦的寬袖和服,顯得高貴有婉約。尤其當見女子,獨自若有所思的,佇立於滿是枯葉的院中,更襯托其薄弱的身影,有如弱柳扶風般的楚楚可憐。且見秋陽下滿院的櫻樹越枯黃,女子嬌弱的模樣,更如置身在一幅褪色的絹畫中般;而當畫越泛黃,畫中的美人,卻越突顯得清晰動人。李旦進得櫻林別苑來,乍見女子獨字佇立在蕭瑟的院中,頓時心中一驚,滿口焦急的,直朝著女子便喊說『千尋啊。妳怎麼出來了。這秋天院子裡風大,快進屋去,小心受了風寒啊!!』。原來,此刻,獨自佇立在院中的女子,正就是李旦的日本愛妾;今年才芳華二十的千尋。

『快~~快進屋去,別在屋外待著』嘴裡喊著,但見李旦三步跨作兩步,急奔向院中的女子;可見其對這年輕愛妾的關愛之情,溢於言表。這時,時而仰頭望著落葉,時而低頭若有所思的千尋,本不知李旦進院子;當乍聽得李旦的聲音,頓亦似吃了一驚,回首之際眼神略帶驚惶。不過千尋,隨及斂容,鎮定了下思緒,即便轉身,朝著李旦行了個屈膝禮,低眉嬌聲的請安說『老爺好,老爺平日忙,怎有空過來』。這時當千尋轉身之際,這才見得,原來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襁褓的嬰兒。怪不得李旦,要關懷之情輩至。只見李旦,快步奔了過來,隨即露出一臉慈愛笑容的,直朝著千尋懷中的嬰兒瞧。當看見嬰兒一張嫩臉,尚閉著眼睡覺,李旦即如慈父般的,卻又略帶焦急的語氣,說『千尋啊。這孩子才剛滿月,怎好抱出來外面吹風。快進屋去。而且妳也才剛生產完,做完月子,現在也還不適合出來外面。快進屋去~快進屋去~』。千尋聽得李旦的言語中,似帶有責怪之意,一時便怯聲回說『對不起,老爺。因為我一個月來,一直都待在屋裡,覺得悶,這才想到院子走走。老爺責怪,現在我就回屋裡去,還請老爺不要生氣!!』。

李旦,見得千尋那楚楚可憐的模樣,一時心也就軟了,即便反安慰著說『千尋啊。我不是怪你。你給我生了個胖娃娃。我今年都七十歲了,還能得女,我高興都來不及呢。怎麼會怪妳呢!!~我是關心妳,關心妳跟孩子啊。快回屋去,看妳想吃什麼?~~是麻油雞,還是麻油炒腰仔,還是米酒燉雞湯。總之妳想吃什麼,儘管說,我立刻叫人做去。做好,就給妳端房去。我就是要妳把身體照顧得好好的,這樣也才有奶水,可以餵孩子。讓孩子也長得壯。呵呵呵~』。原來,千尋懷抱中的嬰兒,正是她懷胎十月,月前,才剛為李旦,所生下的一個女娃。而李旦,再過幾日,都已年過七十。當此古稀之齡,居然還能生女,這叫李旦怎能不歡欣;更對其母子關懷呵護倍至。『來~多桑抱抱。乖女兒。多桑惜惜~~』才自千尋的手中,抱過娃兒,但見有女萬事足的歡喜,一時充滿了李旦的臉龐。..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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