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歷史考証:泉州港。兩宋時期,泉州海外交通、貿易空前繁盛。泉州港被譽稱為「世界最大貿易港」之一而馳名中外,與埃及亞歷山大港齊名。...南宋中期,泉州超過臨安府為世界最大城市。
元代,泉州與海外的通商貿易已涉足近百個國家與地區。...馬可·波羅在《馬可·波羅遊記》中寫到:『應知刺桐港即在此城……由是商貨寶石珍珠輸入之多竟至不可思議,然後由此港轉販蠻子境內。我敢言亞歷山大或他港,頂多運載胡椒一船赴諸基督教國。乃來此刺桐港者,則有船舶百餘艘...』 雅各·德安科納在《光明之城》中寫到:『這是一個無比繁華的貿易城市,商店的數目比世界上任何城市都多。每個城門口都有專賣市場。即使世界最遙遠地方的商品,在這裡都能買到。它仿佛就是整個世界的一座城市。』
明代。義大利學者保羅·達爾·波佐·托斯卡內利,給哥倫布的信這樣寫道:『蓋諸地商賈,販運貨物之巨,雖合全世界之數,不及刺桐一巨港也。每年有巨舟百艘,載運胡椒至刺桐。其載運別種香料之船舶,尚未計及也。』~~維基百科~~」


一、耶巴來那遊泉州刺桐城─光明之城

電腦夢中歲月苦。福建泉州。經得隨寶船隊出使西洋三年,劉過海終於返回了家鄉。所謂泉州港者,並非僅一港。而是共有三灣十八港。可謂港口遍佈整個泉州灣的沿海。唐末五代,自閩王王審知開港以來。宋元期間,泉州海事大興,成為天下第一港。因沿海的港口或是山頂,多建有寶塔,為船隻領航。又為輸通港口與內地的貨物交通,橫跨江河或海灣,建有許多的橋樑。所以整個泉州的沿海,就是塔多橋多。泉州所造石橋約百多座。建於宋代的安海石橋,一座石橋,橫跨大海,長六里多。又洛陽鎮,跨洛陽江出海口的洛陽石橋,長二三里。皆可說是曠古未有的巨大工程。而高近十丈,以花崗岩所造的八角石塔。無論背泉州灣的華蓋山,山頂上的寶蓋塔。或是刺桐港碼頭的六勝塔。這些做為港口地標領航的寶塔,更都是出海之人,一眼望見,內心最深的感動。因為只要看見這些寶塔,出海之人即知,自己已然從海上安全的返回了家鄉。

泉州城城東,過了洛陽江上的洛陽大橋後,即是洛陽鎮。而劉過海的家,就在這洛陽鎮。而洛陽鎮之南,有個特別的村子。那整個村子裡居住的,幾都是從西洋航海而來的阿喇壁人,大半都是前來中國買賣經商的番商。因此人們又稱那村,叫回回村。因整個村子幾都是回回人,信仰回教。所村內建有回回禮拜的清真寺,以及埋葬的墓地。正因泉州住居有大量從西洋來的阿喇壁人。對於西洋的航路,這些阿喇壁人亦甚為熟悉。所以寶船隊出使西洋,亦徵召了這些熟擅長航海的阿喇壁人,充當領航西洋航路的火長,稱之為番火長。寶船隊的番火長,許多就是住在洛陽鎮南的回回村。也是拜這些番火長之賜,鄭和方能率寶船隊,順利航於西洋。因此就出使西洋而言,這些回回村的阿喇壁人,亦可說是貢獻卓著,功不可沒。而且這些回回村的阿喇壁人,多半都已在中國落地生根,娶妻生子。所以返回了泉州,對其而言,可也真是回到了懷念的家鄉。就有如劉過海一般。

幾艘大海船進了泉州灣,望見蚶江石湖港的六勝塔,高高矗立。舉目又見華蓋山頂上,那矗立山巔的寶蓋塔,遙遙相望。一去三四年,終見家鄉的熟悉感,當下劉過海,已是心血澎湃。事實上,寶船隊已返中國一個月有餘。泊於閩江口長樂港的幾萬船兵,都早已返鄉。只因劉過海是寶船上的香公,需得隨寶船北返南京城的下關港。待得公務處理完畢,已然過了一個多月。所以算來,劉過海已算是最後一批返鄉之人。幾艘大海船,載運著南京下關港,與長江口瀏家港的船兵,南返泉州。海船尚入入港,光是望見岸上的寶塔,已然是讓船上的船兵,盡齊集於甲板上。人人雀躍不已,臉上神色欣喜,無不引頸企盼。待得大船泊於碼頭的石埠,劉過海與船兵們,帶著大包小包的包袱,迫不及怠下船。而那石湖港的港口,本是車水馬龍,商賈絡繹之地。若捨得花錢搭馬車,交通也方便。於是急於返家的劉過海,即與幾個同是來自洛陽鎮的軍官,叫了輛馬車。直奔城東的洛陽鎮。

實話說,劉過海也是非花錢搭馬車不可。因為走船之人,常年在海洋的波濤顛簸,也已習慣了顛簸。據說上了岸,腳踏平地後,反會覺得頭重腳輕,連走路都不穩。當然這只是一則笑話。實則是,此次返鄉,還有一個貴客與劉過海同行,一起來到了泉州。不是別人。此貴客正是前來中國朝貢的錫蘭國的王子─耶巴來那。當然以一國的王子之尊,就算搭八人抬的大轎也不也過。何況是搭個屈屈馬車。總不能叫王子手提大包小包,用兩條腿走遠路。至於耶巴來那,何以會來到泉州?其實也只是一時興起。只因劉過海在南京城的公務完畢,欲返泉州。臨行前,前去皇上御賜給番王及使臣居住的官宅,向耶巴來那道別。怎料耶巴來那知劉過海要返鄉,竟也一時興起,想與劉過海一道到泉州去看看。畢竟泉州刺桐港,數百年來,其商賈之繁盛,可是名揚海外。但提起中國,東西洋商賈立時想起的,也無非就是刺桐港。

時值秋風起兮。這日。耶巴來那,終於來到名聞遐邇的刺桐港。船入泉州灣之時,就見一眼望不盡的港口,碼頭邊泊靠的大海船,少說超過百艘。而小船更是數不勝數。且碼頭邊上甚為繁忙,各船的船工恰如成串的蟻群般,無不忙碌的裝貨或卸貨。仔細再看,這些忙碌著準備出海的大船,其船工看來似乎竟也不像是中國人。有的大船的船工白布蓋頭,膚色如古銅,鼻樑高挺,身材高大。一見就知當是來自西洋的阿喇壁人。阿喇壁商人,一身白布長衫,簡直絡繹不絕於港口。有些船工膚色黑黝,赤裸上身僅腰下圍著布巾,頭髮捲屈,竟似來自古里國、柯枝國的人。更見那有些跣足赤腳之人,走路總是兩腳開開,其胯下更不斷發出金屬碰撞的"玎玎玎玎"聲響。原來是來自暹邏國之人。因暹邏國的男子,通常都會在陽具的皮下崁入鐵珠或鏤空的金珠。因鏤空的金珠內裝有砂粒,所以走起路來一甩動,就會不斷發出聲響。總之,頭髮有捲髮的,直髮的,有纏頭有包頭的。皮膚更有黑的、黃的、白的,或渾身刺青的。當下望見刺桐港,舟船多如蟻聚,外國人如此之眾。耶巴來那不禁讚嘆:『劉兄啊。貴國的刺桐港,果是名不虛傳啊。在我國我就曾聽說,刺桐港乃是世界第一巨港。今日一見,果是開了眼界。不虛此行啊!』沒料到,劉過海聽得耶巴來那之言後,卻是嘆了口氣,回:『唉~~世兄啊。你眼前所見的刺桐港,大不如前啦。在我國前朝,宋元時期,那時的刺桐港,才是真的繁盛啊!據說當時,來自海外十洲的商賈,把整個刺桐港,擠得水洩不通。但在我朝,自洪武海禁以來,因禁百姓出海。所以刺桐港也就漸漸盛況不再了啊!』

劉過海的感嘆,也不是沒道理。確實自洪武海禁以來,鎖國政策之下,因嚴禁百姓出海經商,使得刺桐港的海外買賣,至少了一半。而這也並非虛言。元朝之時,有個歐羅巴州的商人,名叫馬可波羅的,曾由陸路來到中國。且一住數十年。最後馬可波羅,由泉洲港出海返回歐羅巴洲。而當時馬可波羅,對泉州刺桐港的形容就是─「商貨寶石珍珠輸入之多竟至不可思議」「我敢說,假如每年有一艘滿載胡椒的大船,由印度航到亞歷山大港再轉運到基督教諸國。那定就有百艘滿載胡椒的大船,從印度航到了刺桐港...」簡言之,元朝之時的泉州刺桐港,其海外商販,買賣規模之龐大,幾是歐羅巴洲最大港亞歷山大港的百倍。且光是泉州一港市舶司之稅收,居然佔了整個大元帝國,幾乎舉國稅收的六分之一。

劉過海與耶巴來那上了馬車後,一路直奔洛陽鎮。由泉州城的南門入城,再轉向東城門出城。一路舉目所見,整個泉州城盡是紅磚瓦房,路面盡鋪石板,無一處缺漏,整齊且乾淨。城門外,城門內皆是櫛比鱗次的商鋪。有專賣胡椒及各種香料的店鋪,有專賣楠木及沉香的店鋪,有專賣珍珠寶石與珊瑚瑪瑙的店鋪。更有專賣中國青花瓷、麝香、紵絲與綢緞,及各類藥材的店鋪。總之,來自整個世界海外十洲,百餘國的貨物,皆能在泉州城買到。正是泉州城商業繁盛的一片欣欣向榮,屋舍街道之整齊乾淨,市井十洲外國人聚集。無怪,元代之時,尚有一歐羅巴洲人,名叫雅各‧德安科納的,來到泉州城後,大為驚嘆。還寫了本書,將泉州城,稱為「光明之城」。描述泉州刺桐城,說─「這是一個無比繁華的貿易城市,商店的數目比世界上任何城市都多。每個城門口都有專賣市場。即使世界最遙遠地方的商品,在這裡都能買到。它仿佛就是整個世界匯聚成的一座城市。即使整個世界的港口貨物加起來,也比不上一個刺桐巨港。...堪稱世界第一大城...」
「堪稱世界第一大城的刺桐城」想當然爾,一個商業繁盛之城,必也有花柳繁茂之地。入夜後的泉州刺桐城,當然也是花街柳巷,燈火通明。商賈聚集於客棧酒樓,沉溺於燈紅酒綠的溫柔鄉。而這叫雅各‧德安科納的歐羅巴洲人,來到刺桐城後,當也是夜夜笙歌,徜佯薄紗舞衣的溫鄉暖玉中,通宵達旦。因見刺桐城的夜晚,燈火通明有如白晝,所以才稱此不夜城,為光明之城。

馬車出了東城門,即奔向十里外,橫跨洛陽江海口的洛陽大橋。石造的洛陽大橋,建於北宋年間,至今已四百餘年,仍屹立不搖於洛陽江的海口。為護洛陽橋行路的安全,橋頭、護欄外及橋中央的沙洲,還先後修建起了八座風水塔和佛塔。而這二三里長的石橋,正也是劉過海從小到大,來回泉州城,走過無數次的必經之地。眼望石橋與江面,那回到家鄉的熟悉感覺,頓是讓劉過海直更熱血澎湃。過了石橋,馬車又轉向一條沿著河邊的鄉間道路而行,約莫又行了一柱香的時間;而劉過海也終回到了自己所居的村莊。由於泊於長樂港船隊的官兵,早都返鄉,唯獨劉過海遲馳未返鄉。這讓劉過海的父母妻兒,直是日日倚門望,提著一顆忐忑的心,到處求神問佛拜媽祖拜觀音。就怕此次劉過海出海,會有個三長二短。及至這日,當劉過海的父親劉八仙,在四合院外的門口,站了一日,引頸企盼;終見得劉過海搭著馬車返家。

『老伴啊。快叫媳婦孫子出來啊。阿海回來了啊!』這才見得劉過海下了馬車,劉八仙欣喜之餘,慌得朝院子裡大聲叫嚷。這一個叫嚷,整個紅磚瓦的四合院中,可是叔伯嬸嫂,三姑六婆,無不皆從屋裡奔了出來。包括劉過海的母親妻子與孩子,聽得叫嚷,也都即放下手中的鍋碗瓢盆,奔出了屋外。一大群親戚故舊,就這麼圍了上來,個個臉上笑容燦爛,恭喜賀喜聲不斷。恰有如劉過海上京考中了狀元,衣錦還鄉一般的熱絡。而劉過海也沒閒著,即從背上取了一個包袱下來,伸手往包袱裡掏,手一掏出便是滿手的珍珠與寶石。這是河洛人的禮俗,出門遠遊後,回家總得帶點伴手禮送給親朋好友,才算是知道做人的道理。而劉過海也是禮數周到,眼見一大群親戚圍上來,二話不說,就把手中的珍珠寶石,送給他們。一人一顆寶石與珍珠。再加上一小袋的胡椒。雖說這寶石珍珠與胡椒,在中國可是價比黃金,珍貴的不得了。但在番國的產地,通常都是秤斤賣。只需一只青花碗或是一匹絲綢,就能換到一大袋。所以把這些珍珠寶石與胡椒,當成伴手禮送給親戚故舊,劉過海倒也不覺得心疼。

叔伯嬸嫂,三姑六婆,人人得了珍珠寶石與胡椒,無不笑得合不攏嘴。個個皆讚劉過海出海跑跳後,果然越加懂得人情世故。見親戚皆讚聲,劉過海的父親劉八仙亦覺臉上有光。一片喧嚷聲中,但見劉過海的母親楊氏,走出家門,迎面而來。一時劉過海趕忙雙膝下跪,即給母親行了個三叩頭禮。母親楊氏見兒平安歸來,已是滿眼含淚。趨前扶起劉過海後,即也趕忙叫媳婦與孩子來見。這劉過海才起身,見著了妻子。但見妻子的眼眶發紅,劉過海的內心亦感到一陣愧疚。正是夫妻成婚了十餘年,劉過海三次出使西洋,竟有九年的時間都在海上。讓妻子有如王寶釧苦守寒窯,再怎麼樣劉過海都算不上是一個好丈夫。而依偎在妻子身邊的一對兒女,三年前出海前,小的女兒還在地上爬,此時已是能跑能跳。大的兒子,當年六歲,而今幾已長得要跟母親一樣高。但兒子與女兒,見到了劉過海卻似頗為生疏,一直躲在母親身後,也不肯叫阿爸。尚有一事,讓劉過海原本的笑容滿面,頓是愕然。因為就劉過海所記得,他應只有一對兒女而已。至少出海前是這樣。可當這次出海三年回家,竟見妻子的懷裡,怎還抱著一個小孩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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