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-5、馬信與荷蘭人的唇槍舌戰

 

「基督啊!難不成我們現在真的已在地獄!正要被這些恐怖的紅臉魔鬼,帶去見他們的主子撒旦嗎?」入了營門後的路,兩旁都站著,臉戴斑斕鐵面具的士兵,這讓喬柏年等一干荷蘭官員,有如見到魔鬼一般,看了頗不寒而慄。且這些戴著花臉鐵面具的士兵,個個身材魁武高大,渾身都包覆鎧甲,整張臉更僅露出兩隻眼睛,緊盯著人看。且每個紅臉魔鬼,手中還都握著一柄幾忽跟肩膀一樣高,帶有長柄的大刀。直讓喬柏年與一干荷蘭官員,進入營門後,一路看著,總覺兩腿發軟,背脊發涼。幸好,才剛入營門,迎面就見到了一個熟面孔。不是別人,正是原本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中國通事─何斌。

「奇怪!何斌不是早在今年,過完中國年後,在那個熱鬧滾滾的中國燈節夜晚,於他自己豪宅舉辦的,那個邀請荷蘭人餐與的盛大宴會中,突然失蹤。且從此再也不見人影。怎麼幾個月後,會出現在這裡?」驟見何斌,有些疑惑,頓是浮上喬柏年與眾荷蘭官員的腦海。但有些事,不用多說,大家見到何斌後,心裡也都漸漸明白,到底是怎麼回事!去年一整年,生性多疑的揆一,以通敵的罪名,抓了幾百個中國商人與農民,嚴加審問與拷打,就想問出中國人背後,通敵的主謀。但揆一就是不敢抓何斌。任誰料得到,原來何斌,這個最受荷蘭東印度公司禮遇,且拿了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多好處的通事。居然就是背叛荷蘭東印度公司,且與國姓爺暗中勾結,引狼入室的主謀。

 

『何老闆!你怎麼在這裡!大家都以為你失蹤了!原來你沒事!太好了!太好了!』此刻,就算喬柏年等荷蘭官員,知道何斌就是與國姓爺勾結,通敵的主謀,那又如何?畢竟主客已易位。現在的何斌,既有國姓爺的大軍做後盾,根本也無須再害怕,會被揆一抓捕,或是被荷蘭人找麻煩。突然見到何斌,只見喬柏年有如見到老朋友般,快步向前,一隻右手伸得老長,想與何斌握手。卻見何斌站在原地不動,就等著喬柏年自己走過來。爾後,何斌再遲遲伸出的手,去與喬柏年握手。雙方一握到手,當下何斌就感受到,喬柏年的手或因恐懼,而微微地顫抖。隨後 一干荷蘭官員,也紛紛趕緊都伸手,與何斌握手示意。因見喬柏年與這些荷蘭官員,進入軍營後,個個臉上充滿了惶恐。於是何斌滿臉帶笑,以一貫溫和的語氣,安撫他們說:

『秘書長!各位大人!你們不用怕!國姓爺是個講理的人,再說你們來者是客。而我們中國人最是好客。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悅乎!你們不用擔心!』

喬柏年聽得何斌的話後,仍不免左顧右盼,膽怯的問說:『何老闆!為什麼這些士兵都要戴著,像是紅色猿臉的鐵面具!手裡還拿著那麼大的一把刀!看起來怪可怕!』何斌知道喬柏年與荷蘭官員,心中的恐懼。即安撫著,笑回:『秘書長!你們儘可放心!這些士兵是國姓爺最精銳的虎衛鐵人。他們戴著繪有虎頭的鐵面具,也不是要嚇你們。因為他們主要是要對付滿清的騎兵。所以那繪有虎頭的鐵面具,主要是要用來嚇馬匹的。而他們手中的那帶長柄大刀,稱為斬馬刀。它們主要就是要用來砍馬腳,並不是用來砍人!所以你們儘管放心!』

一個荷蘭官員,聽得何斌的話後,冷不防,戰戰兢兢的說:『那大刀是用來砍馬,部是用來砍人嗎?但我怎麼聽到從北線尾沙洲,逃回的士兵說。湯瑪士彼得爾上校,就是被中國士兵,用那種大刀,砍到身首異處!』何斌聽了,尷尬的笑了笑,僅淡淡補充了一句:『是的!雖說是斬馬刀,但有時候也用來砍人!』

 

昔日同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舊識,既已寒暄過。何斌即也言歸正傳,對喬柏年等,正式的說:『秘書長及各位大人!國姓爺命我前來接待你們!帶你們去他的帥帳!現在國姓爺應該已經在帥帳,等你們幾個貴客的到來!不如大家就跟我走吧!』語畢,何斌及領著喬柏年與荷蘭官員,順著虎衛鐵人排成的人龍,向著國姓爺的帥帳走去。但奇怪的是,這些紅臉魔鬼排成的人龍,卻像是拐彎抹角般,在營區中繞來繞去。時而更見,有帶著長槍的士兵隊伍,似在營區間巡邏經過。一股肅殺氣氛,令人感受到整個軍營,戒備森嚴。喬柏年見軍營中,營帳眾多,路繞不完,不免試探性的問說:『何老闆!這軍營這麼大,到底駐紮多少士兵?』何斌毫不遮掩的回:『從鷲嶺到尖山的山坡,共駐紮十二、三個鎮。每個鎮,約九百名士兵!』

「每鎮九百士兵。十二、三個鎮!那就是超過一萬大軍!」喬柏年與眾荷蘭官員,聽及此,已是震驚。卻見何斌從山坡上,指向遍佈台窩灣內海的艦隊,又說:『看!內海的艦隊,尚有一萬大軍!』驟聽即此,喬柏年與眾荷蘭官員,更不禁咋舌。因為照著何斌所言,那就是國姓爺率領來到台灣的大軍,至少有二萬大軍以上。如此大軍,從海上與陸地,包圍普羅民遮城。這讓眼皮下的普羅民遮城,更顯渺小與脆弱不堪。而或許,何斌帶著喬柏年與荷蘭官員,在山坡的營區的繞路,主要也就是要讓其知道,國姓爺軍隊的強大,好讓其心生畏懼,知難而退。眾人在營區繞了半日,來到了一處大帳後。忽然卻又見得何斌,恍然想起甚麼,說:『對了!秘書長及各位大人!我忘了國姓爺剛剛還在忙著閱兵,準備攻城,現在不在他的帳中。所以現在各位就在這帳中,稍作等待。我再去看看國姓爺,是否已經準備好要接見各位!』聽得何邊這麼說,喬柏年等人又是一陣愕然,滿頭霧水。但在人屋簷下,也不得不低頭,只好聽任安排,進入帳中等待。然當喬柏年等人,進入那大帳後,眼前所見,又要讓他們更驚愕。因眾人方入帳中,眼前竟出現一個,身穿荷蘭人服飾的貴族。

 

『哈哈哈哈!歡迎!歡迎!歡迎荷蘭人朋友們,來本督的帳中坐坐!』見喬柏年等荷蘭人進入帳中,身穿荷蘭服飾的貴族,立刻趨前表示歡迎。且還伸出手來,逐一與喬柏年及幾個荷蘭官員,握手致意。不過他握手的手勁可真大,幾乎就像是要把人的手骨捏碎般。使得喬柏年與荷蘭官員與他握手,差點沒痛得喊出聲。但更奇怪的是,這荷蘭貴族身上穿的衣服,包括褲子與皮靴,幾乎竟都跟揆一身上的一模一樣。好似他這身衣物與裝飾,都是從揆一那裡偷來的。然這個荷蘭貴族,口裡講的卻是中國話,還得透過通譯翻譯。雖說身量高大,乍看也似荷蘭人。但近看之下,端詳其臉龐,喬柏年等荷蘭人這才發現,原來這個身穿荷蘭貴族服飾之人,居然是個蓄著長鬚的中國人。原來這個身穿荷蘭貴族服飾之人,不是別人,正是建國公前提督馬信。但馬信身為鄭家軍提督,何以卻穿了一身荷蘭人的服飾?

原來,去年九月,當揆一派了三艘戰艦到廈門,去與國姓爺會面之時。當時馬信也在現場。而那也是陝西人的馬信,平生,第一次見到被稱為紅毛番的荷蘭人。「荷蘭人既被稱為紅毛番,當是茹毛飲血,野蠻落後!甚至衣不蔽體!」尚未見到荷蘭人之前,原本馬信是這麼認為。但與國姓爺在大廳接見荷蘭人後,卻是讓馬信大感驚訝。因為眼前的荷蘭人,不但個個衣冠楚楚,且身材甚是高大;甚至比一般中國人都要高上一個頭。尤其對荷蘭人身上穿的那種對襟排扣的衣物,與滿是蝴蝶結裝飾的領口,乃至用半透明帶有花紋的布料製作的蓬鬆袖口。對此,馬信更是充滿了興趣。總之,馬信第一次看見荷蘭人身上穿的衣物,幾乎就迷上了那種衣物。於是馬信私底下就找了何斌,希望何斌能給他弄一套荷蘭人的衣物。當然對何斌而言,要弄幾套荷蘭人的衣物也不是問題,只要回到台灣後,到大員市鎮,找裁縫師做就可以。所以他自己也就有好幾套。唯一麻煩的是,馬信的身材高大魁武,弱按何斌的身材,量身製作的荷蘭服飾,馬信定試穿不下。但何斌也發現,馬信的身量,應就跟揆一差不多。而何斌曾經向大員市鎮的裁縫店,訂做過整套衣服,送給揆一當禮物。所以只要藉口,說是要送給揆一當禮物。然後向專替揆一裁剪衣服的裁縫店,訂做一二套,揆一常穿的衣物,應也不是甚麼問題。而且何斌返回台灣後,還真是做了整套。連得揆一才有資格可使用的,東印度公司議員的大陽傘,何斌也買了一把。爾後過完年,到了元宵節那日的夜晚,何斌潛逃出台灣之時,自已沒忘要把那兩套揆一的衣物與大洋傘,一併都帶到廈門來送給馬信。

馬信得了何斌所送的荷蘭人穿的貴族服飾,自是高興。但在廈門也不適合穿那種衣物。待到三月,馬信又隨國姓爺,出兵遠征台灣。一到台灣後,為了應時應地,馬信就迫不及待,換上了那套原本應該屬於揆一的衣服。時而,連得在台灣只有揆一才有資格用的大陽傘,馬信也把它拿出來用。當然,馬信自己的說法是,他是要用來欺敵。於是,就連接見揆一的秘書長喬柏年與荷蘭官員,馬信依然穿著那套揆一的衣服現身。而且學著荷蘭人的禮節,與喬柏年及荷蘭官員,握手致意後,馬信也不吝對自己身上穿的荷蘭服飾,讚美了一番。

 

『哈哈哈哈!荷蘭朋友!你們看!我身上穿的這套衣服,跟你們的,一模一樣吧!老實說!你們荷蘭人雖是海外紅夷,但你們的衣服,還真不錯穿!』得意洋洋說至此,馬信還舉起了手,刻意露出了袖口的蕾絲與蝴蝶結。讚嘆著,續說:『看看這衣服的袖口,做的可真精細!這種半透明還有花紋車邊的布料,何斌說這叫蕾絲!這在我們天朝中國,可沒見過這種布料!但我喜歡!好歹!那日,我也想向你們多買些這種蕾絲布,來做兩件內褲,應該也還不錯穿!還有這種對襟排扣的衣服,穿起來也方便又合身,還不須麻煩的繫繫綁綁。但最好用的,還是這種用牛皮做的褲腰帶。要繫要解,簡直太方便了!』對自己身上穿的荷蘭衣物,讚嘆了一番後。馬信話題一轉,忽而以鏗鏘有力的語氣,大聲的說:『對!你們荷蘭人的衣服,做得是不錯!但本督認為,我們中國,也有不少的好東西!就像這把斬馬刀!』話說至此,馬信示意戰在帳中,一個帶著斑斕鐵面具的虎衛鐵人上前,出示他手中的那柄帶柄的大刀。虎衛將手中的斬馬刀,呈到了馬信身前。馬信及指著那斬馬刀的刀刃,對著喬柏年與荷蘭官員,說:『你們看看!這斬馬刀的刀刃多鋒利!要製這一把刀,可需要有上百個工匠,一個挨著一個不斷的敲打,打了幾天幾夜,才能鍛造出一把鋒利的刀。說這刀有多鋒利,口說無憑,不如現在就讓各位朋友,親眼看看!』話說至此,馬信即對那虎衛鐵人,使了一個眼色。那虎衛鐵人,高舉起斬馬刀,大喝一聲,即朝帳中一根大腿粗的樑木,劈斬下去。

 

『喝!』那斬馬刀果然鋒利。隨著虎衛鐵人猛力劈斬,刀光閃過,撐著帳篷的樑木,應聲攔腰斷成了兩截。"豁喇"一聲,整個帳篷差點都垮了下來。喬柏年與一干荷蘭官員,嚇得一臉慘白,就怕帳篷倒塌壓到,邊閃躲邊倒退了好幾步。畢竟,原本看見馬信取來亮晃晃的斬馬刀,一干荷蘭人,已是手腳發軟。誰知那馬信,突如其來,竟叫那紅臉猿面士兵,劈斬樑木試刀。這可讓喬柏年等荷蘭人,出乎意料,全無防備,怎能不下出一身冷汗。且見馬信,一臉得意,言外有音,笑說:『呵呵呵!看!你們荷蘭人的腰桿子,能硬得過這樑木嗎?』眾荷蘭人驚惶之既,尚未回神。馬信即又對一名士兵命說:『來人啊!把本督的鎧甲取來!本督要讓這些荷蘭朋友,仔細的看看,我們製作鎧甲的手藝!』

片刻,士兵果然取了一件厚重的鎧甲來。馬信取過了鎧甲, 即有如現寶般,將那鎧甲拿到了喬柏年等人的面前。且得意洋洋,興緻高昂的解說:『你們看看!這就是我們士兵身上穿的鎧甲。你們以前有見過製作這麼精細,與堅固的鎧甲嗎? 要把這幾百個鐵片穿洞,再牢固的縫製在這麻布上,要是沒一點功夫,是不行的!製作這鎧甲,比製作你們荷蘭人的服飾,可是不能相提並論的!』當一臉自信滿滿的馬信,話說至此。但那些荷蘭人,卻似乎並不賞臉。非但臉上並無崇敬神色,反聽得有人似還發出了竊笑聲。

 

馬信聽到荷蘭人似發出笑聲,頗為不滿,立時問:『你們笑甚麼?』雖說發出竊笑的,並非喬柏年。但喬柏年,趕緊搶先回話說:『本督閣下,我們並無不敬之意!你們製作的鎧甲,確實手工很精緻。只不過在我們歐羅巴洲,現在士兵上戰場,早已不穿戴鎧甲。因為現在戰場上,用的武器,多為火炮與火槍。對火炮而言,士兵就算穿了鎧甲也毫無用處,反而使行動遲緩。對火槍而言,士兵需要的,是能快速的裝填彈藥,插上引線、點火與通槍管。而穿上笨重的鎧甲,只會使士兵操作火槍更吃力。因此在歐羅巴洲,士兵都已不再穿鎧甲。今日在此,見到貴國的鎧甲,覺得新鮮,才有人忍不住發笑。還請本督將軍,不要見怪!』因馬信官拜提督,對荷蘭人講話,總是以上對下的態度,用「本督」的官銜自稱。但荷蘭人不明究裡,還以為「本督」就是馬信的名字。因此回話之時,自也以荷蘭人的習慣,在「本督」的名字後方,加上了「閣下」二字敬稱,來回話。經過通譯翻譯,一下子「本督閣下」,一下子又是「本督將軍」。這聽在馬信的耳裡,總覺不舒坦。當下馬信,便與帶不屑,對通譯說:『甚麼本督閣下,本督將軍的!跟這些紅毛番講,我姓馬!』

且剛剛喬柏年回話之時,聲稱─歐羅巴洲的士兵,現在上戰場都已不穿鎧甲。話中之意,好似中國士兵穿戴鎧甲上戰場,已是落伍。這聽在馬信的耳哩,更不舒坦。 即又對通譯說:『還有跟他們說!他們紅毛番,自認為他們的戰艦及火炮,很犀利!但他們也看見了。他們的戰艦根本不堪一擊。只不過就一二個時辰,他們認為強大的戰艦,就都被國姓爺的艦隊擊沉。連得在北汕尾的陸軍,也都被國姓爺殲滅。就幫本督,問問他們!看他們有沒有見識過,像國姓爺這麼強大的艦隊!還有這紀律嚴明,有如鋼鐵般的上萬雄師勁旅!所以本督要奉勸他們,讓他們最好惦量惦量自己,不要自不量力。居然有如螳臂擋車,想與國姓爺相抗!』

 

提督馬信,本是一大而化之武夫,火氣一上來,就滿嘴用「紅毛番」來稱呼荷蘭人。那裡還管得了甚麼禮節。而通譯也一五一十,將馬信的話,都譯給了荷蘭人聽。且還特別強調,馬信是姓馬,不是叫本督。至於荷蘭人這邊。經得通譯翻譯,因聽得馬信語出不遜,當著荷蘭使者的面前,居然用紅毛番的鄙稱,來侮辱荷蘭人。這可讓荷蘭官員也感到憤怒。一個荷蘭官員,聽得馬信傲慢的言語後,即也不甘示弱,振振有詞的回說:

『馬本督閣下!國姓爺的艦隊確實強大!國姓爺的軍隊,確實也很訓練有素!但馬本督閣下,可能不清楚,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,也有大小戰艦四百多艘。而且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全世界,光是奴隸就有七萬人。傭兵也有二三萬人。雇員也有二三萬人。從歐羅巴洲到亞非利加洲、從亞細亞洲,再到亞美利加洲的新大陸,都有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艦隊與殖民地。現在這整個世界的海運,三分之二都被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壟斷。就算把英國、西班牙與葡萄牙的船隊,統統都加起來,也都還不如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隊多。所以馬本督閣下,說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,與國姓爺對抗,是不自量力。這恐怕是有所誤解!相信再過不久,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,就會從巴達維亞總部,派更強大的艦隊來到台灣。到時候,要吃虧的,恐怕就是國姓爺,而不是我們公司!』

 

「紅毛番!果然番!我跟他們說我姓馬,是要他們叫我馬將軍。沒想到他們卻叫我馬本督!真是有理說不清!」但想即此,馬信也不知該哭,還是該笑。但那荷蘭官員,滿口狂言,口口聲聲說他們「荷蘭東印度公司」,有多強大。聽其說話的口氣,還真讓馬信腦子哩,竟浮起了滿清官員的嘴臉。不由得,心頭燒起了一把無名火,當即斥說:『"甚麼荷蘭東印度公司"?那就是你們的國嗎?聽你們大言不慚,說得天花亂墜,但我怎聽都沒聽過!照你說,你們的國那麼強大!那你們的皇上,還是國王,叫甚麼名字,怎不說來聽聽!別是滿口扯謊,想要嚇唬誰!』聽得馬信滿帶敵意的話後,荷蘭官員同樣不甘示弱,即回:『馬本督閣下!我們的國,叫做荷蘭國,我們的國並沒有皇帝,也沒有國王。而"荷蘭東印度公司"也只是我們荷蘭國,為了殖民海外,成立的一家公司!儘管如此,但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,現在可說幾乎統治整個世界的海洋!』

 

「鬼話連篇啊!一個國家,怎可能會沒有皇帝,還是國王。而且還有甚麼一家公司,居然可以統治整個世界的海洋」聽那荷蘭官員的話,可讓馬信越聽越覺一頭霧水。畢竟對馬信而言,這些荷蘭官員講的話,著實都讓他聽都沒聽過。甚至也無法理解。就像馬信也曾聽說,紅毛番認為的是圓的,就像球一樣,所以叫「地球」。但明擺在眼前,每個人腳下踩的地,明明就是平的,怎可能會是圓的!所以打心裡,馬信就認為這些紅毛番,從頭到尾都是在扯謊。即滿嘴不屑的,又斥說:『說甚麼鬼話!沒有皇帝,還是國王,那你們的國家,百姓聽誰的?還有你說的甚麼公司!難不成它比你們的國家還大?』一個荷蘭官員,即刻回嘴:『馬本督閣下!我們的國家,是由各省選出的議員,組成一個議會,再由議會治理國家。所以並無皇帝或是國王。至於我們"荷蘭東印度公司",則是由國家的議會授權,讓國內十三個從事海外貿易的公司,聯合組成。並授權給荷蘭東印度公司,可以在海外,對其他國家,有宣戰合議約的權力。還有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發行股票,給全荷蘭國的百姓認購。所以也可以說,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,就是我們荷蘭全國百姓的公司!因為幾乎所有荷蘭國的人民,都擁有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股票。而我們公司也會將獲利,分享給所有持有股票的荷蘭國百姓...』

 

「鬼話連篇啊!這些紅毛番!在戰場上未必能戰,但他們尖牙利嘴的嘴上功夫,確實比他門的火砲還厲害!倒真不容小覷!」對於荷蘭官員之言,馬信可是越聽越糊塗。且一番唇槍舌戰下來,馬信竟也佔不到上風。因為那些荷蘭人講的話,著實讓馬信有如鴨子聽雷般,聽都聽不太懂。除了罵人「紅毛番」外,正就馬信開始感到詞窮,幾乎就要落到下風。幸好,何斌及時出現。見得何斌,入得馬信的帳中,開口即對喬柏年等人,說:『秘書長!及各位大人!國姓爺已在帥帳中,準備好要接見各位!請各位跟我來吧!』何斌的出現,還真替馬信給解了圍。因為這些紅毛番,打嘴砲的功夫,還真讓馬信有點難以招架。由是,見何斌將那些個紅毛番,帶去見國姓爺後。當下馬信,卻不禁又要擔心。畢竟紅毛番的嘴砲功夫,更勝火砲。就怕國姓爺,面對這些嘴砲功夫了得的紅毛番,不知能不能應付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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