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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度山國巴布拉族傳說:巴布拉族的聖山「大度山」,橫臥於大度溪及大甲溪之間,俯臥如巨龜,側望則如百雉高牆。據古老的傳說,大度山便是大洪水淹沒大地時,自海上馱著巴布拉族的祖先,來到大員島的大度鼇龜所化成。且古老傳說還說,「大度鼇龜」背上馱著三座仙山,而這三座仙山,此時亦由大度溪到大甲溪之間;由南到北,化成大度山(現之大肚山)、沙轆山(現之沙鹿山)、及牛罵頭(現之鰲峰山)。年代久遠到幾被人遺忘的歷史,變成了巴布拉族人一代又一代,老人告訴孩童,口耳相傳的傳說。據巴布拉族的耆老,口述說:巴布拉族人自海上來到大員島後,為了護衛居於聖山大度山的中晝王,所以有三個王族分支,分別自大度山上遷居到三座仙山的西側山腳下。而此三個王族分支,即居於大度山西側「水裡社」的大宇家,及居於沙轆山山腳下「沙轆社」的干仔旱家;還有,居於牛罵頭山腳下「牛罵社」的干馬轄家。自古以來的傳承,這「水裡社(今之龍井鄉)」的大宇家,「沙轆社(今之沙鹿鎮)」的干仔旱家,及「牛罵社(今之清水鎮)」的干馬轄家;即成在大度山的山腳下,拱衛聖山中晝王的三家。乃至,大度山國自古相傳的傳統,據說當聖山上的中晝王,王位繼承出現了爭議,而此時,也唯有拱衛中晝王,居於三座山山腳下的三家,擁有可以做最後裁奪的決定權。...」

西元1613年春,大度山國5432年,台灣中部沿海,巴布拉族牛罵社。「牛罵社」居於牛罵頭山下廣大的平原(清水平原),水產物產豐富,人口上千,可說是巴布拉族大度山腳下的三家中,最繁盛的一社。這日,正值「牛罵社」每年一度,熱鬧的春祭。「春祭」正值雨水豐富,萬物生長的春耕之時,所以主要的目的,是祈求中晝神與巴布拉族的祖靈,能賜福給子孫,護佑大地風調雨順,以讓這一年的作物能順利生長。因此每年春祭的重要性,並不下於秋天的豐年祭;只不過春祭,是祈神賜福,而豐年祭,主要則是謝神。由於春祭的時間,乃由各村社的尪姨,占卜吉凶後,以決定;所以各村社,展開祭典的時間並不一定。於此這日,在牛罵社熱鬧的春祭中,向與「牛罵社」往來密切的「沙轆社」及「水裡社」;其村社頭目,按禮節,亦率人前來參與牛罵社的春祭。畢竟這節慶祭典,往往亦是各村社間,同族之人連絡情誼,乃至讓正值適婚的麻達及貓女,有機會可在熱鬧的祭典中,彼此認識交往。於此,春祭之時,不論男女,無不個個盛裝參與,猶其貓女及麻達的春著裝扮,更是慎重。貓女,頭上得戴以金絲藤編成花冠,上身穿達戈紋的短胴衣,下身著及膝的達戈紋桶裙,小腿上綁著染有多色的束腓;而頸項間,則掛著瑪瑙或是螺貝串成的項練。至於麻達,除了頭上戴著以竹條編成的頭箍外,並插著閃亮的雞羽毛外,最重要的,則是必須在腰腹間,綁上以竹片編成的束腰;及在手臂上串上鏗鏘響的鐵環或竹環,如此,這也才顯得麻達體格的精壯,以吸引貓女的青睞。一連二日的祭典,由昨日開始。白日裡的活動,多是麻達與麻達間,或打獵射箭、或捕野豬的競技;偶也穿插貓女與麻達間的歌唱,及盪鞦韆的嬉戲。及至晚上,眾人堆起柴薪,燃起熊熊的篝火,而男女老幼,在尪姨的祈神祝禱之後;則開始一起圍著熊熊燃燒的篝火,盡情的喝酒及跳舞,以迎神。而且照巴布拉族的傳統,往往這一夜,眾人便是必須徹夜不睡的守著篝火,不能讓篝火熄滅。因為傳說,中晝神是不喜黑暗的,所以這夜,篝火若是熄滅,則這一年,將得不到中晝神的賜福及保佑。村社中燃起的篝火,得直燒到第二日白日到來。而這祭典的第二日,正才是春祭中,最重要的部份。

春祭的第二日,距離村社外不遠,一片水草豐沛的土地。晨曦的金黃色陽光下,只見貓女個個仍無不裝扮的,有如花朵般迎風招展,而麻達們也仍然個個精神抖擻;還有舉村社的男女老幼,正都聚於此草原上,且見個個無不滿眼充滿殷切的期盼。因為按往年慣例,這祭典的第二日,通常居於聖山王社的中晝王,都會親臨舉辦祭典的村社,並以「王弓」射箭,以劃定這一年播種耕種的土地。「王弓」並非是一般木製或竹製的弓,而是一把以鹿骨所製,鑲有野豬獠牙的弓。且這「王弓」還有巴布拉族中,具有通靈能力的尪姨做法,以巫術加持。因此,據說只要是中晝王,以「王弓」射箭,而箭所射出的範圍,便是這一整年,在此範圍播種的作物;都將不會被野鹿野豬或野猴所蹂躪,可以順利的收成。因此,祭典的第二日,中晝王以王弓射箭,劃定耕作的範圍,自是春祭中最重要的一個部份。然而,事實上,這幾年來,巴布拉族各社,不論是播種的稻米或是黍米,其收成都並不好。正也因為數年來,聖山中晝王的王位懸虛,大度山國並無中晝王,所以自也無法以王弓射箭,來劃定耕作的範圍。由此幾年來,巴布拉族各社,播種作物,往往若不是被野鹿吃光,就是被野豬蹂躪,再不就是被蟲鳥吃光;甚至,是播下的作物都乾涸枯死,一整年粒米難收。族人釀酒用的黍米,及平常吃食的糯米,年年都欠收,有鑑於此,牛罵社、沙轆社及水裡社的頭目,這兩年來,迫不得已之下,不得不想出個對策。即是,往聖山的王社,去借用中晝王的「王弓」,再由各社的頭目,代替中晝王來拉「王弓」射箭,以劃定耕種的土地。只不過這王弓,乃是有經過尪姨,做法施巫術的弓,豈又是一般的村社頭目,所能代中晝王來拉弓射箭。這不,草原之上,但見牛罵社的頭目,正舉起王弓,準備射箭。話說,這牛罵社的頭目,名叫"干馬轄‧牛造",正值壯年,且向以力大如牛,而被稱道。只不過,此時但見牛造,使盡力氣的拉滿了弓,"咻"的一聲,箭離弓射出;然而這飛出的箭,居然卻射不到一根竹竿遠的地方,便落地。此時圍觀的男女老幼,見此,個個臉上期盼的眼神,無不頓時變得黯然。

『唉呀~~怎麼會這樣。我使了那麼大的勁,照理說,這箭,就算刺穿一過頭野豬,也不止在一根竹竿遠就掉下啊。唉呀~這一根竹竿遠的土地,能種幾棵稻,幾株黍米啊。真是祖靈還有中晝神,不保佑啊。照這麼下去,今年有難有收成了。這可怎麼呀~』牛罵社的頭目"干馬轄‧牛造",眼見自己射出的箭,居然就在眼前掉下,一時不禁皺起眉頭,唉聲嘆氣。然而,為了不忍讓族人失望,於是牛造,隨即便轉身,對一旁的沙轆社頭目說『阿得茍讓~~來。你來射射看。你是個麻達,年輕力壯,你應該要射得比我遠才是。過來試試看!!』。原來,沙轆社的頭目,名叫"干仔旱‧阿得茍讓",而由於阿得茍讓的阿瑪,兩年前,死於西班牙紅毛人的登岸劫掠。所以,這阿得茍讓,才剛成年,尚是個麻達,便已接任了沙轆社的頭目。而此時,阿得茍讓,頓聽得牛造,要他用王弓射箭,便也毫不猶豫,大步向前。阿得茍讓,雖是年輕,不過卻是英勇過人,就如同沙轆社,在巴布拉族的各社中,亦以驍勇善獵而聞名。只見阿得茍讓,接過了王弓後,一個大跨步,雙腿前弓後踞,氣勢硬是壓過牛罵社的頭目牛造。不過,當阿得茍讓,將箭架於弦上,拉滿弓,"咻"的一聲射出;然而,這射出的箭,居然也僅在二根竹竿遠的地方,便落地。圍觀的眾男女老幼看了,自不禁又是嘆息,因為假如連阿得茍讓,及牛造,這兩個巴布拉族人中,最勇壯的頭目,都無法將箭遠;而如此一來,恐是再無人能將箭射遠。縱是,水裡社的頭目"大宇‧巴薩朗",此時亦在牛罵社的春祭現場。然而任誰都知道,"大宇‧巴薩朗",於兩年前的紅毛人登岸劫掠中,因受了重傷;後來就算被尪姨醫好,可一條腿卻也已不良於行。因此,牛罵社的頭目牛造,亦不寄望於"大宇‧巴薩朗"。只見得牛造,滿臉的懊腦,取回了王弓,索性便說『來呀~~咱也不管是不是中晝王,還是頭目啦。反正再這麼下去,咱族人恐都要無米可吃,無酒可喝。不如大家都來試試看,看誰能把這箭射遠,讓咱族人都有米吃,有酒喝。那我牛造,便擁立他為中晝王!!』。牛造的話,剛說完,眾人無不嘩然。因為擁立中晝王之事,怎能是由牛造一人說了算。況且,此時聖山的王社,巴宰族的頭目,亦是"長老評議會"的長老頭,魯狗六,正準備被王后阿得柳絲招贅,以繼任中晝王之位。

巴宰族的魯狗六,縱是即將繼任中晝王之位,可今日牛罵社的春祭,如此關乎牛罵社一整年生計的重要祭典;然而卻未見魯狗六到來,更別說是以中晝王之名,來拉王弓射箭。正是魯狗六,如此輕乎於牛罵社的春祭,亦不管牛罵社的族人,土地粒米難收的困境,自引得牛造不滿。於此牛造,坦率說出的話,倒也是他的真心話。畢竟若是由魯狗六,繼任中晝王,而巴布拉族的村社,卻仍將陷於作物無收,無米可吃的困境。如此,那還不如,擁立一個可以讓村社族人能作物豐收,可以讓大家都有米吃的中晝王。縱是魯狗六,這日,並未來到牛罵社。不過這日,牛罵社的春祭,倒是也可見到幾個,自聖山的王社,護送王弓而來,身穿鹿皮衣,臉蒙鹿皮的巴宰族麻達。於是,當牛罵社的頭目牛造,聲稱說,只要有人能把箭用王弓射遠,便要擁立他為中晝王。此時,陡然有一個身材高大,臉蒙鹿皮的巴宰族勇士,竟便走了出來。正當,圍觀的眾男女老幼,人人滿臉訝異的看著,這巴宰族麻達的舉動;此時,卻見這臉蒙鹿皮的巴宰族勇士,取過了王弓,一語未說,便逕自搭箭上弦。"咻~~"的一聲,箭離王弓,晨曦的金黃色陽光下,但見那箭,竟像是閃著金光的晨曦光茫,倏忽被初昇的白晝之日,給吸向天空去。這臉蒙鹿皮的高大巴宰族勇士,以王弓射出的箭,居然有如被天空吸去般,遠得不見蹤影;頓時,圍觀的男女老幼,包括牛罵社頭目,沙轆社頭目及水裡社頭目,人人無不驚得張口結舌。巴布拉族王族分支的三家,具有擁立中晝王權力的干馬轄家,干仔旱家,及大宇家,此時其三家族長,亦都在場。牛罵社頭目"干馬轄‧牛造",沙轆社頭目"干仔旱‧阿得茍讓",及水裡社頭目"大宇‧巴薩朗",此時面對,這僅有中晝王才能射出箭的"王弓",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巴宰族給射出,更是無法置信。總之,這箭,射得又高又遠,直不知要往何處去尋;甚至連已過逝的中晝王"干仔轄‧丘莽",亦無法將箭射出這麼遠。於此,眼前這臉蒙鹿皮,充滿神祕的巴宰族勇士,當眾人回過神後,自不禁對他肅然起敬;隨之歡呼聲鵲起。因為,就連巴布拉族王族分支,三家的頭目,都無法以王弓射出的箭,而這巴宰族勇士,居然卻能把箭射得那遠;如此眼前之人,豈不真是中晝神降世的化身。


晨曦的陽光照耀草原的青草隨風而搖有如一個新的希望的開始,草原上的男女老幼,眼見王弓射出的箭,遠得不知落於何處,人人無不驚喜,歡呼聲不絕於耳;而此時,臉蒙鹿皮的巴宰族勇士,這才昂首於拂面的春風中,伸手把臉上的鹿皮面具給摘下。春風夾雜著草香拂過那手持王弓之人的臉龐,陡然間,當鹿迷面具摘下後,眾人這卻又更不敢置信自己的眼前所見。因為這戴著鹿皮面具,一身巴宰族麻達裝扮的人,居然並非是巴宰族人;而是大度山國的百姓,都已為他已死於海外的中晝王之子─"干仔轄‧阿蘇拉米"。牛罵社的人,幾乎都認得中晝王之子阿蘇拉米,因為阿蘇拉米,幾乎年年都會到牛罵社來參加春祭。阿蘇拉米沒死,阿蘇拉米回來了,而且阿蘇拉米,還用王弓將箭射出,帶給了巴布拉族人新的新望。霎時間草原上,男女老幼更是歡呼聲中,齊擁上阿蘇拉米。但見人人無不欣喜若狂的,直喊說『干仔轄~~我們的王啊。你真的回來了。你終於回來了~~阿蘇拉米~~我們的中晝王啊~』。...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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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甘仔轄‧鰲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