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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時隔二十餘年,當年青春洋溢的高中同學,今日再聚,怎經得起多少往事歷歷的失落告別與重逢。三年六班的高中同學會,今日星期六,上午十點,眾人依約在清水高中的校門口集合。當年,五十多人男女合班的班級,今日則來了三十餘人。當年老同學,眾人再聚首熟悉的校門口後,一切的行程,則全由負責此次同學會的鄭敏龍,全權安排。眾人先是到清水高中斜對面,一家餐廳聚餐,好讓舊日同學,闊別二十餘年後;再次在熱鬧的宴席間,把酒話當年。聚餐後,已是下午,眾人都說想再回學校看看。於是眾人,便又回到清水高中的校門口,且由熟悉的校門口;有如當年上學般的,又走入了清水高中的校園。闊別二十餘年的歲月,恰如經過一個時光甬道般。猶記當年畢業離開校園,走出了校門口,當時大家都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與少女;而今再走進這熟悉的校門口,這一去一回,眾人卻竟都已成了年過四十的中年人。有如當年畢業離開校園,最後一次做校園巡禮一樣;這日,當大家又回到清水高中,只是反方向,又回到母校,回顧往昔的校園。大門口依舊如二十年前,只是矗立警衛室旁的石柱上,燙金字的雕字校名,因為台灣省廢省之故。所以,已由原本的「省立清水高級中學」改成了「國立清水高級中學」。進入大門口後,右邊的學校大禮堂,米黃色的外牆,階梯上的門口,門口上方牆上「孔子農山聖跡圖」的石像浮雕,亦如二十年前,都沒改變。當年,每天的升旗典禮,各班級都在大禮堂前的空地集合,整隊後;再唱歌答數的,全班踏著整齊的步伐,經過兩個圍牆間的大拱門,進入操場。

清水高中的操場,好像又變得更小。因為司令台的東邊,又增建了一棟學生活動中心,使得現下的操場,似只剩原來的三分之二。當眾人經過操場旁的司令台,當然不會忘記。當年唸高三之時,正值清水高中,創校四十周年的擴大校慶。於是,當時的主任教官,還要全校的男女學生,仿效國慶日的閱兵典禮般;讓全校每個班級,都得像軍隊一樣整齊的踢正步,經過司令台。當然所有男生,應該也都不會忘記,當年升旗典禮時,那個站在司令台上,身材高挑,領唱國歌的司儀。因為那個,曾讓眾男生仰慕傾倒的司儀,正是陳麗。話說陳麗,大學畢業後,遠嫁新竹的公司小開,今日特趕回清水參加同學會,亦於行伍之中。但見此時的陳麗,身材纖細依舊,臉龐俏麗依舊,並未留下太都多歲月的痕跡。只不過現在的陳麗,卻已是三個兒子的媽媽;而且她的大兒子,今年已唸到高三。正亦是當年,陳麗青春俏麗,且受眾男同學愛慕的年紀。如此光陰似箭,怎能不讓人對歲月過往,感到欷歔。總之,清水高中的校園,雖歷經二十餘年,大底上,卻並沒多大的改變;倒是人的改變,大過景物的改變。眾人經過前排樓的穿堂,走進學校內操場草坪間的水泥路;而最後的目的地,自是後排樓一樓,以前三年六班的教室。

三年六班教室的景物依舊,午后的陽光,依然從走廊照到了刷白漆的牆上;而廊外的大王椰子樹,也依舊迎風擺動著長長的葉子。教室前方的黑板,教室後的公布欄,以及教室中的課桌椅,雖再不是當年的模樣。不過在這內操場的後排樓,從東邊數來的第三間教室。正是在這個教室,是當年清水高中,為了提高大學聯考升學率;而第一次試辦男女合班,所謂升學班的三年六班教室。且在這三年六班教室中,正亦是當年,這群青少年男女,在那對異性充滿遐思的年紀,同窗讀書一年的教室。因此在這看似平凡的教室中,對這群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女而言,卻是留有許多青春燦爛,與懵懵青澀的回憶。猶記當時,女生是坐在教室右邊的座位,而男生,則是坐在教室左邊的座位。當眾人走進教室後,見得陳裕律率先搶先,立刻找到的他二十幾年前,坐的位置。『啊~以前,我就是坐在這個位置啦。沒錯!』右方數來第四排,前方數來第四個,正是陳裕律高中時,所坐的位置。因為陳裕律的位置,就在男生與女生座位的交界之間;與女生那邊,只隔條走道,他怎麼會忘記。況且隔著條手臂寬的走道,女生座位那邊,鄰著陳裕律旁的座位,正就是蔡湘鳳的座位。這不,見得走進了往昔的教室,眾人亦紛紛的,找到自己當年的座位;卻見蔡湘鳳,正亦走到了陳裕律,旁邊的座位。年過四十的蔡湘鳳,雖是三個孩子的媽媽,卻依然風韻猶存;且或因當的媽媽,更讓她比高中之時,顯得更溫柔婉約。且原本,高中之時,蔡湘鳳,臉龐圓潤,略顯豐滿的體態,雖年過四十,當了媽媽;居然卻也沒發胖,眉眼間依舊保持著,如當年的少女風韻。只見得蔡湘鳳,走到了陳裕律身旁的座位,望著那座位,猶豫了一下,似不敢確定,便望著陳裕律,笑問說『咦~我以前,好像是坐在這裡?!~是不是?!~』。蔡湘鳳當然就是坐在陳裕律的旁邊,陳裕律怎麼會忘。且當年正因,得此近水樓台之便,陳裕律,這也才會藉著向蔡湘鳳問功課;因而日久生情,而對蔡湘鳳,萌生了初次暗戀的男女情愫。只不過當下,陳裕律,乍面對蔡湘鳳,再次走到他身邊的座位,且滿面春風的笑問。霎時間,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,竟似讓陳裕律,誤以為自己還是在唸高中;而面對蔡湘鳳滿臉的笑容,頓更讓陳裕律,恰如當年唸高中時般,竟莫名的心生羞怯了起來。支支吾吾半晌,生澀的言語,直破破碎碎的說『啊~~對~對。蔡湘鳳~~你以前,好像是座在這裡啦~~』。

陳裕律,想也想不到,這輩子,居然還能再回到三年六班的教室;且再次與蔡湘鳳,比鄰而坐。「蔡湘鳳,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。現在人家都已經結婚快二十年,也跟別的男人同床共枕,睡了二十年;而且也有了幸福的家庭。但是我這十幾、二十年來,到底在幹什麼啦!?!~同樣都已經四十幾歲了,為什麼我好像~~越來越找不到方向;只是越來越墮落...」再次與蔡湘鳳比鄰而坐,突然許多的念頭閃過陳裕律的腦海,頓時讓他莫名的感到惆悵;甚至心情有如掉入一個無底深淵般的空虛。高中時的憧憬,高中時的夢想,高中時的夢中情人。人家蔡湘鳳,現在都已是為人妻,為人母;但陳裕律呢?至今陳裕律,卻仍有如秋天離枝飄零的樹葉般,人生及感情依然飄泊不定。尤其許多陳年往事又浮上心頭,更讓陳裕律,再次面對蔡湘鳳,霎時臉上,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。事實上,陳裕律求學的過程並不順利。當年大學聯考,當蔡湘鳳順利考上了大學,但陳裕律卻是名落孫山。因此當蔡湘鳳,北上求學,而陳裕律,卻是到的台中的捕習班補習,以準備重考;自此兩人,便也幾斷了連絡。補習了一年,原本陳裕律,還希望自己來年重考,能考上跟蔡湘鳳同一所大學;如此兩人便能再續高中前緣。誰知第二年重考,陳裕律卻又再次名落孫山。如此一來,已到了服兵役的年齡。於是陳裕律,便也只能放下學業,先去當兵。聯考的考運不好,也就罷。誰知陳裕律,連兵運,也可謂差到的極點。因為兩年的兵役,陳裕律居然抽到了,人人談之色變的「金馬獎」。役男當兵,所謂的「金馬獎」,即是得到國共對陣最前線,到金門馬祖去當兵。二十餘年前,金門馬祖的戰地最前線,仍是風聲鶴戾。當時金馬戰地最前線,不時還有傳聞─說是共軍,趁月黑風高的時候,有時還會派"水鬼",到金門馬祖的海邊哨所,去摸哨;或割人耳朵,或是砍人頭,帶回去以宣揚戰功。由此陳裕律,到金門去當兵,內心怎能不感恐懼。

畢竟當時,陳裕律連一次戀愛也沒談過,心中也還掛念著蔡湘鳳;可不想自己,就這麼在戰地最前線,命喪在共軍的水鬼之手。「大學考不上就算了。但現在,我都還沒跟女人上過床,怎麼可以死!!」這可說是當時,陳裕律置身在戰地最前線,心中所最在意之事。所幸,當年國防部,考慮到在戰地最前線的阿兵哥,因面對共軍,壓力大。所以當時,在金門的戰地,軍中還設有一個的特殊部隊,以舒解阿兵哥面對敵軍的壓力;而此部隊,即所謂的「八三一軍妓院」。正因陳裕律,不想自己還沒跟女人上過床,就命喪前線;而留下生命的缺憾。況且金門的部隊,軍中每個月,也都會固定的發放,給阿兵哥去「八三一」,找軍妓打砲,以舒解壓力的免費招待卷。「手中既有"八三一"的免費招待卷,不用白不用!!~去試看看,跟女人做愛,是什麼感覺也好!!」既有此念,又有軍中同袍相邀,不去還怕被人笑是孬種。於是陳裕律,毅然決然,便也決定要將他少男,第一次珍貴的貞操,獻給「八三一」的軍妓。縱然,據說「八三一」的軍妓,多在三四十歲以上,年紀都比陳裕律大上一二十歲。但在陳裕律的心中,卻仍抱有一絲浪漫想法─「管他的,反正只要把眼睛閉起來,想著蔡湘鳳就好了!!」。當日,正值軍中發放「八三一」免費招待卷之日。因此,迫切想到「八三一」找軍妓打砲,以舒解壓力的阿兵哥,更是人山人海。乃至陳裕律,慢一步到「八三一」之時,而軍妓院外,等著打砲的阿兵哥;居然已排成了一條長長人龍,有如百貨公司促銷大降價一樣,數百人排隊等著要"打砲"。但人多,因為大家的目地都一樣,反而讓人安心。於是陳裕律,便也排到了等著"打砲"的人龍之中;而後,就這麼排隊排了幾個小時。直到陳裕律,排到了房間外,這才見猛然見到房間外,貼著一張紙;寫著「進房後,每人只限五分鐘」。

「五分鐘!?」門口收票的阿桑,手裡似還拿著碼錶在計時。這時陳裕律看了,不禁傻眼。因為陳裕律,排隊排了幾個小時,原本還期待著自己,第一次與女人做愛,能好好的體驗一下,何謂男歡女愛,兩情相悅的水乳交融;然而,此時門口,眼見人進人出,卻竟有如在排隊上廁所一樣。『好了。換你進啦,還等什麼。記得五分鐘~』聽得門口收票的阿桑,粗聲粗氣的叫喚。傻眼的陳裕律,一時想都不及想,便也趕緊給了票,開門進房。「男女做愛,總該是男生要壓在女人的身上,然後把衣服都脫光吧!~日本A片都是這樣的!!」初次獻出童貞,陳裕律有點手足無措的慌張,然而這才進了房門。窄小的,約僅能擺一張單人床的房間內,此時陳裕律,卻見有一個女人,早半裸著下半身,兩腿大大張開的躺在床上;而且女人的手上,還攤開一份報紙,似正在看報紙。報紙遮住女人的臉,所以陳裕律也看不見那女人的長相,或是年齡的大小。而且那女人,正躺在床上看報紙,所以陳裕律也無法確定,是否自己就是要跟那女人做愛;一時讓心中七上八下的陳裕律,更不知該如何是好的,頗為尷尬。當此尷尬之時,就算陳裕律想開口問,卻也不知該怎麼問。正就陳裕律猶豫不前之前,忽而躺在床上的女人,卻以有如男人的嗓音,粗聲粗氣的,用台語說『啊要"幹"~不就快點。還在等什麼?!』。聽得女人不客氣的話,陳裕律頓嚇了一跳,趕緊便想脫衣服。不料那女人,手中的報紙放也沒放下,只側眼看見陳裕律要脫衣服,便又粗聲粗氣,似不耐煩的說『啊~免脫衫啦。褲子的拉鍊,拉下來。那根拉出來~插進去就好啦。五分鐘而已~你以為多久!!』。女人粗聲粗氣的言語,有如一盆又一盆的冷水,直往陳裕律的頭上澆下來。這使得陳裕律,縱使當初懷抱著與女人做愛,是怎樣熱烈的期待;此時卻盡都只剩下,冰冷的手腳,與索然無味。於是陳裕律,便也只能有如乖乖聽話的無辜小孩,照著女人的指示,拉下褲子拉鍊;有如上廁所般的掏出傢伙,插進那女人的兩腿間的縫隙。「這就是與女人做愛!!~怎麼沒什麼感覺!!」抽插了幾下,不僅陳裕律沒什麼感覺;而且那躺在床上的女人,似也對陳裕的動作沒什麼感覺,始終都只是在看報紙。正當,陳裕律閉上眼睛,想在腦海中幻想蔡湘鳳的樣子。不料,突然卻又聽得那女人,粗聲粗氣的說『快點啦~~五分鐘到了啦。你還要插多久啦~』。腦海中都尚擠不出蔡湘鳳的樣子,猛然又被那女人催促,於是陳裕律,這也只好猛烈的抽插幾下,趕緊洩出了事。

「跟女人做愛,原來就是這樣而已。感覺就像是尿急上廁所。打一砲,尿出來,舒解一下膀胱的壓力而已!!」軍中兩年,一次又一次到「八三一」打砲,於是這樣的觀念,竟似便也在陳裕律的腦海中,漸根生蒂固。甚至在陳裕律的腦海中,也漸再想不起蔡湘鳳的樣子;只覺蔡湘鳳的模樣,猶似在腦海中越飄越遠,及至再也看不見。當兵退伍後,陳裕律又到補習班補習,以重考大學;終於讓他考上了北部一所大學的財經系。陳裕律,之所以想念財經系,正因打從高中開始,台灣便因所謂經濟起飛;而讓股市狂飆到上萬點。日日電視上,雜誌上所見,都是什麼股票大戶,身價幾千億;還有什麼超級證券營業員,光憑幫人操作股票,一個月的收入,動輒也都上千萬。正因如此,所以陳裕律,自也希望自己將來,能成為一個超級証卷營業員;一個賺個幾千萬,成為人人稱羨的對象,以揚眉吐氣。四年大學畢業後,陳裕律果然,也順利的進入了證券公司上班。而且由於陳裕律,向來不按牌理出牌,在股票市場,竟成眼光獨到之處。沒幾年,陳裕律果然,晉升證券公司的經理,而且亦成一個股票市場的大營業員;甚至連台灣首富家族,都有上百億資金在其手上,成為其客戶。台北夜生活,對陳裕律來講,自此燈紅酒綠,夜夜笙歌;甚至為酒店紅牌小姐,灑錢揮霍如流水。「跟女人做愛,不就是"打砲"嗎?!~跟女人談情說愛,不就是為了"打一砲"嗎?!~」夜夜笙歌後,灑錢帶酒女出場,再到旅館開房間打砲;而正是十餘年來,陳裕律在台北,所過的紙醉金迷的生活。房子買了又賣,車子買了又賣,股票買了又賣,賭徒般的賺了又賠,賠了又賺;而金錢在陳裕律的眼中,亦僅成了股票市場的看板上,不斷跳動的阿拉伯數字。十餘年,跟無數女人上過床,無數的女人對陳裕律而言,卻也都僅是人生的過往雲煙。乃至陳裕律跟這些女人的關係,也都僅止於"打砲"而已,難以再有更深的交往關係。甚至年過四十,對陳裕律而言,更是連一次真的戀愛,似也未曾有過。換句話說,高中畢業後的二十餘年來,陳裕律的生命中,除了蔡湘鳳外,似也並未真的,再有出現過值得他珍惜的女人;而讓陳裕律想與她共度一生,甚或組織家庭,以生兒育女。....xxx


台中「金銀豹」酒店的KTV包廂中。『十八啦~開啦~~哈~~我又輸了。喝啦~~喝給他死啦~~』與酒女玩著擲骰子吹牛的遊戲,只見陳裕律的一張臉,總是一付張牙舞爪的誇張表情;拿起酒杯一個仰頭,脖子一伸,一杯酒便咕嚕下肚。然而陳裕律,縱是看似與酒女嬉笑怒罵,玩得開心,可大概誰也不知道,在他那張老是不正經的臉上,腦子裡究竟是在想什麼。約莫二年前,陳裕律,或是厭倦了台北的燈紅酒綠與紙醉金迷;索性,便辭了證券公司的工作。自此二年來,回到台中後,陳裕律便始終過著放蕩不羈的生活。照陳裕律說,他說─「因為將證券公司的客戶,委託給別人代操作股票,如此一個月,他也還約可分到十幾萬的分紅。而既不必工作,一個月又可以十萬可拿,如此又何必辛苦的工作;將自己生命的寶貴時間,都浪費在換取金錢!」。於是,沒有工作的這兩年多來,陳裕律先是騎腳踏車,環島一圈;後來他用徒步的,花了一個多月,又走路環島一圈。或是餐風露宿的環島後,陳裕律,仍覺心靈甚為空虛。於是兩年間,他又參加了二次大甲鎮瀾宮,媽祖繞境的宗教活動;從大甲到北港,跟著一大群的媽祖信眾,花一個星期的時間,徒步來回。二年的晃蕩,後來陳裕律,更買了機票,只是興之所至,也沒帶什麼行李;便獨自晃蕩到日本去。於日本晃蕩了半年,讓陳裕律幾成一個流浪漢,衣著邋遢,邊幅不修,留了滿腮的鬍子。甚且在日本晃蕩的半年時間,留著滿臉落腮鬍的陳裕律,也真的,矇混在一群年老的流浪漢之間;去領慈善團體發放的便當,及救濟物品,以度日。直在日本,過了半年自我放逐的日子,陳裕律才又搭機,返回台灣。而回到台灣後,陳裕律,終於也興起了,人生要重新開始的念頭。於是他便去參加,職訓局辦的各種職訓,先是學了做麵包與糕點,想開間麵包店;後來又去上導遊的課程,考了導遊職照,想帶旅行團當導遊。縱是從職訓局,學了十八般武藝的職業技能,然而陳裕律,卻也總是蜻蜓點水,莫衷一是;總似找不到,可以讓他人生穩定下來的目標。

『十八啦~開。哈哈哈哈~~我又輸了。啊~那就喝啦~~喝看會不會死啦!』脖子一伸,陳裕律又是一杯酒下肚;而一旁的酒女,則個個無不眉飛色舞,大為誇讚其酒量。東飄西晃的,自我放逐了兩年,原本陳裕律也尚覺得,自己這樣的人生,也算頗為多姿多采。然而,直到今日的同學會,偶然當與蔡湘鳳,又比鄰而坐;而當再次望見蔡湘鳳,那滿臉溫柔的笑靨,這才讓陳裕律,莫名的,頓感自己的悲哀。「我到底在幹什麼?!~我的人生怎麼會,搞得這麼一蹋糊塗!!」經過二十餘年,蔡湘鳳的影子,蔡湘鳳的模樣,終於又回到了陳裕律的腦海。二十餘年的往事,頓如浪潮滾滾湧上腦海,讓陳裕律,不禁又是感概,又是感傷;卻又是難以說出口,只能任滾滾的愁緒在胸懷間翻滾。於是陳裕律,似有只有以買醉,以到酒店尋歡,這才能稍解這在心中,積壓了二十餘年的愁滋味。少不得,等會KTV散攤後,陳裕律還得帶個酒女出場,再"打一砲";來宣洩今日與蔡湘鳳再相逢後,積壓的滿心愁緒。「阿裕~他就是在遊戲人生啊~」正如陳賜仁,對陳裕律的形容。...

「物以類聚」這話不無道理。陳裕律年過四十,仍是遊戲人生,飄泊不定。至於林忠,則是一直交不到女朋友,亦同病相憐,無家無室。當然,三年六班的男生中,還有一個人生最荒腔走板的,即是顏程泉。此三人,皆已年過四十,似也是三年六班的男生中,至今僅存,尚未結婚組織家庭的三人。當然顏程泉,之所以未成家步入家庭,主要是連謀生的能力都沒有;因自食其力都不能,自是更無法成家。因此這三人中,恐怕人生最荒唐的,恐怕還要算是顏程泉。怪的是,陳裕律林忠與顏程泉,這三人,卻也正是高中時代,便有如發情的公狗般,置課業於不顧;而成日,只想著追女朋友的三人。高中生十七八歲的年紀,當班上的同學都在認真念書,以準備大學聯考;可顏程泉陳裕律及林忠,卻只瘋著想交女朋友。及至過了二十餘年後,當班上的同學,幾盡都已成家生兒育女,可卻竟剩下顏程泉陳裕律及林忠,三人尚是孤家寡人;人生之荒繆,由此看見一般。正因陳裕律顏程泉及林忠,三人皆是孤家寡人,因此近年來,相較於班上的其他同學,三人倒也比較有再連絡。三人,或因同病相憐之故,或是想找到班上的同學中,有比自己還糟糕的同學;正如當年考試後,若是考得很差,總想看看班上還有沒人,考得比自己更差。甚或是老師交代的作業沒交,到了學期末,積了一大堆的作業,想寫也來不及;因此最後的希望,倒也總想看看,是不是有人作業也沒交。正因如此,三年六班的三個爛人,或是老師所稱的「害群之馬」,自學校畢業後,年過四十;彼此間,卻似乎又在開始比爛。而或許,這也正是陳裕律,心靈空虛,窮極無聊之時,常喜歡打電話給顏程泉的原因。畢竟算來,陳裕律,終究還是要比顏程泉強一點的。因為陳裕能遊戲人生,能上酒店灑錢玩女人,或慾火攻心時,帶個女人出場"打一砲";至少這代表,他還是有錢,有收入的,自己能養活自己。反觀顏程泉,一二十年來,卻始終都活在一個小小的幽暗房間,恰如一個關在獨居房的重刑犯般;相形之下,陳裕律自是瀟灑自由得多。

鄉下學校,民情思想都比較純樸保守。因此,陳裕律顏程泉及林忠,三人在他人眼中,可說似皆脫離了人生成家立業,組織家庭,及生兒育女的正常軌道。照說,林忠也不能說,他是脫離正常軌道。因為林忠,開了一間維修電腦的店,除了交不到女朋友外,也還算是循規蹈矩的生活。而陳裕律的人生,則真的,就像是顆脫軌的慧星般;雖是燈紅酒綠,生活絢麗異常,卻是到處亂飛亂撞。至於顏程泉就不用說了。因為顏程泉就像是一顆,被拋出星系外的隕石一樣,終年都只生活在冰冷、虛空與黑暗的無重力之中。...

台中盆地大度山東側的西屯區,城市有如浩瀚星辰般的萬家燈火,一棟棟林立的大樓之間。此時顏程泉,正在幽暗的房間內,獨自又坐在檯燈下的電腦螢幕前。因為顏程泉,這失業的十幾年來,生活早與外面的現實世界都脫節;而其日日夜夜,可說也都僅活在自己內心世界的幻想之中。「大度山王朝」無論自己的人生在他人的眼中,是如何失敗,又無論自己是如何一身破落潦倒;但顏程泉,總想完成這心中的故事。縱然寫下的故事,多半只是自己在爽的。縱然付出多心血,或許也是白費。但坐在電腦螢幕前,此時的顏程泉,卻只想閉上眼睛,拋開世俗的一切;且任憑腦海中思緒如海潮澎湃,如滄海帆船的風帆飛揚。.....這時,正值十七世紀開端,明朝"海盜"顏思齊,正率中國海商聯盟的武裝船隊,往南洋去開拓商路。滄海滔滔,波濤萬狀,正見滄海中,有三艘高大的紅毛人夾板船,有如老鷹抓小雞般的,正在追逐著兩艘中國掛簾船。且見三艘高檣大桅的紅毛夾板船,更不斷的,向兩艘中國船開砲,欲擄掠其船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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