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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有句俗話,說「打天下容易,治天下難!」;而對於荷蘭人來說,亦是如此。歐羅巴洲的荷蘭國,有先進的槍砲火器,及發達的造船航海技術。武力強大的艦隊,航抵東方海上這些野蠻落後的島嶼;而島嶼上,土著所使用的長茅與弓箭,又如何能與荷蘭國的槍砲對抗。因此欲攻佔殖民地,約也就是率領船艦上的士兵,帶著槍,及拉著火砲上岸,大不了,經得十天半個月的屠殺;便能懾服當地的土著,向其臣服。正如安汶島的土著,首次看見歐羅巴人來到島上的情景,其內心之恐懼,由此可見一般─「...乘著白色雲朵從碧藍海上飄來的山。胸前有鎧甲,頭上戴著鐵盔,臉面像男人的臉,頭髮像女人的長髮,一大群像蝗蟲般的紅毛人,自海上飄來的山被釋放出來。這些蝗蟲般的紅毛人,腰間的長劍,像是毒蝎的尾巴,四處螫人讓人喪命。他們還從海上飄來的山,帶來一種身體是黑色鋼鐵的怪獸。怪獸的吼聲如雷,口中並會吐出硫磺及白煙。只要怪獸發出巨吼,數十里內的草木,幾會連根拔起,房屋被掀翻著火。像蝗虫般的紅毛人,每個人的口都會發出火光,奪取人的性命,並有如野獸般的肆虐大地。魔鬼已經被從地獄中釋放,即將統治世界一千年,地上的人,將活在悲哀哭號與痛苦之中....」。這些安汶島的土著,初次看見的那些"乘著白色雲朵從碧藍海上飄來的山",以及"蝗蟲般的紅毛人",其實正是"荷蘭東印度公司",專擅於作戰的雷爾生與宋克,所率的船隊。但雷爾生及宋克,這等猛悍戰將,縱是十天半個月,經一翻殺戮,便能佔領殖民地;並讓當地的土著,對其感到恐懼與懾服。不過「荷蘭東印度公司」,既是公司,其目地,便是想從殖民地上獲取利益。但是光憑像是雷爾生與宋克,這等猛將的殺戮,卻是不可能從殖民地,獲取利益的;甚至還會耗損公司的槍砲及海船。因此當雷爾生及宋克,這等猛將,奪取了一塊殖民地後。通常"荷蘭東印度公司",便會在當地設立商館,並派出像是"葛蘭德韋斯"之流,善於經營與盤剝的人物;以繼任雷爾生及宋克的位置,並留在當地,以治理其奪得的殖民地。

"葛蘭德韋斯",確實亦是個善於治理殖民地,以榨取盤剝當地土著,讓公司獲得利潤的能手。譬如安汶島,盛產珍貴的香料丁香。於是葛蘭德韋斯,一到任安汶島的商館後,便強硬規定─當地土著,不論大人小孩,每年都得上繳一袋的丁香,以做為人頭稅。另外,為獲取更多的香料,葛蘭德韋斯,更派兵,去大量抓捕當地的土著,當做奴隸;並燃燒安汶島的山林,以開墾更多的土地,來種植香料。安汶島的土著,原本生活在有如仙境的島上,過著日出而作日而息,男獵女耕,鼓腹而歌的日子;從來也不需繳什麼稅。然而一朝,淪為荷蘭人的殖民地,不但得繳稅;甚而有些人還淪為奴隸,日日得為荷蘭人辛勞的工作,還得如牛馬被鞭打。如此,這些安汶島的土著,怎能忍受,自便有些受不了被壓迫的人,會起來反抗。但這葛蘭德韋斯,對這些斗膽反抗的土著,自也有辦法,將其有如馴獸般的馴服;即是「嚴刑峻罰」及「殺雞儆猴」。乃至臨著海港,商館前廣場的絞刑台,正就是葛蘭德韋斯,對土著施也嚴刑峻罰的最得意之作。自葛蘭德韋斯,到安汶島就任商館的高級商務員以來,廣場的絞刑台,幾乎每個月,總要執行一次將人吊人的死刑。凡是抗稅的人,或是斗膽在背地裡,散佈對反荷蘭統治的,或是膽敢攻擊荷蘭人的;一旦被逮捕,下場就是吊死。且執行死刑之日,葛蘭德韋斯,更將島上的土著,都聚集到商館前的廣場,讓他們觀看絞刑,人活活被吊死的過程,以收殺雞儆猴之效。畢竟,冷酷無情如死神的葛蘭德韋斯,自是想藉此,讓安汶島的這些土著恐懼,並讓其知道,反抗荷蘭人的下場,就是如此。正如,聖經啟示錄,所描寫的災禍─「...羔羊揭開第四印的時候,我聽見第四個活物的聲音說,你來。我就觀看,看哪,有一匹灰馬,騎在馬上的,名字叫作死神,陰間也隨著他。有權柄賜給他們,管轄地的四分之一,用刀劍、饑荒、瘟疫、地上的野獸去殺害人....」。

商館前的廣場,日正當中之下,但見掛在高台橫樑下的老人婦人及小孩,三個人的身體抽搐,抖動了幾下,已渾然不動。葛蘭德韋斯,兩頰凹陷如骷髏的臉龐,原本總是冷酷面無表情的嘴角,此時卻露出了一抹詭異微笑。『行刑手~察看這三人,死透了沒有。要死透了,就把他們放下來,再換三個死囚上去。然後把已經吊死的野蠻人,送到農耕場去,做成肥料。好給咱們種植的香料,施點肥!!』行刑手,聽得葛蘭德韋斯的話後,不敢怠慢,趕忙伸手探摸了三個吊死者的頸部。察覺三人脈博,皆已停止,儼然氣絕,便將其屍體,自絞台的套索放下。隨即荷蘭兵,便又將三個被判絞刑的土著,押上絞刑台。葛蘭德韋斯,同樣又走上絞刑台,又逐一的揭開封印的紙卷;並逐一的,朗讀每個死囚的罪狀。"砰~"槍聲一響,又絞死了三個抗稅,或是反抗荷蘭人統治的當地土著。如此重覆的動作,便又重新進行到第三輪;而廣場上的觀看的當地土著,此時個個早已嚇得六神無主。"砰~"槍聲一響,又絞死了三個土著。這日,冷酷如死神的葛蘭德韋斯,連著絞死了九個土著。東方的天空,霎時間,卻見得烏雲如滄海的波濤,滾滾翻湧而來。原本的日正當中,頓時,滾滾的黑雲遮日;且還伴隨著的隆隆雷聲,震耳欲聾。

"轟隆~轟隆~轟隆隆~~"層疊的烏雲如排山倒海的波濤滾滾,瞬間遮蔽天空;大地頓陷黑暗,恍如末日即將來臨。廣場聚集的土著,以為天降責罰,更是驚惶不已。此時,卻見幾個身穿灰袍的荷蘭傳教士,置身在廣場的土著間,以土著的語言,不斷的大聲疾呼。『大家不要驚慌。信主得永生。末日已將臨,只要信主基督,便可以得到救贖。因為異教徒,崇拜偶像,與撒旦站在一起,所以上帝耶和華生氣了。上帝把祂的忿怒,裝在七只金碗裡。將碗裡的忿怒倒入海中,大海便會變成血海。將金碗的忿怒,倒入雲中,天空便會變成黑色,連日頭都會變成黑的。上帝啊~~請你不要忿怒,請你饒恕這些異教徒吧。上帝啊~~你的僕人,將會把這些有如羔羊般無知的異教徒,帶到基督的國度;讓他們同獲主的恩典與賜福...』。『上帝啊~請你拯救這些無知的異教徒吧。他們不知道,你是唯一的神。是眾王之王,是世界之王。安汶島的羔羊啊~~請你們趕快在主的面前,懺悔~悔改吧。只要你們信仰耶穌基督,信仰上帝,那仁慈的上帝,就會在你們的額頭,留下"神的印記"。羔羊們啊~~只要你們的額頭有"神的印記",那你們就能得到救贖,不必再生活在恐懼,痛苦與哀號之中。因為上帝,會把你們從死神的手中解救出來,會把你們從地獄中釋放出來....』。『安汶島的羔羊們啊~~還有只要你們知道悔改,從此追隨耶穌基督,當上帝耶和華的僕人,那你們每個人,就能得到一袋麵粉,一袋糖。而且,從此我們就是上帝耶和華,世界之國的弟兄,就能同享上帝的榮光。安汶島的羔羊啊~~~這是你們唯一得到救贖的道路啊。快悔改信主吧!!』。

『安汶島的羔羊啊~~地獄就在眼前。快悔改信主吧~』乍陷暗的廣場中,只見幾個傳教士,大聲疾呼,不斷穿梭。至於廣場中陷入恐慌的土著,乍聽得只要信仰上帝,便能從死神的手中得到救贖;而且還能得到一袋麵粉,一袋糖。此時果見,便有許多的土著,紛湧向荷蘭傳教士,希望能悔改信主。正是葛蘭德韋斯,治理殖民地─「一手胡蘿蔔,一手棒子」的手段。一面「嚴刑峻罰」以恐嚇安汶島的土著;另一面,則以信仰基督教,便施以小惠。如此一來,果真亦讓葛蘭德韋斯,一方面讓"荷蘭東印度公司",在安汶島,獲得龐大的香料利潤。且另一方面,更讓當地的土著,因渴望獲得上帝的救贖,而幾皆成了基督教徒。至於葛蘭德韋斯者,如此幹材,自亦是在"荷蘭東印度公司"中,身價水漲船高;無不被視為公司的明日之星。臨著港口的荷蘭商館,正當廣場中一片昏天地暗,此時港口邊,瞭望塔上的士兵;正拿著望遠鏡,望向外海。白浪滾滾的外海,漫天層疊烏雲之下,卻見滄海之上,竟似出現兩艘三桅船;正繞出了山後,緩緩航入港口。

『有船~有船。不知道是那裡來的船??~快通知商館的長官。有意圖不明的船隻~進港~~』把守港口的瞭望兵,望見陌生的海船進港,大吃一驚,便急往上通報。畢竟安汶島,盛產珍貴的"丁香"。葡萄牙人、西班牙人或英國人,亦都垂涎。因此有陌生的海船進港,自是件緊急的大事。"噹噹噹~噹噹~噹"隨即港邊把守的荷蘭兵,亦敲起了警鐘。烏雲遮天的海港,警鐘聲聲撼人心弦,頓時整個商館廣場,一片風聲鶴戾。而這時廣場上,正執行死刑的葛蘭德韋斯,亦再顧不得執行死刑;便急命廣場的荷蘭兵,趕赴往港口。眾人趕到了港口,這時港口邊的碼頭,已聚集了數百的荷蘭兵,皆如臨大敵般,全副武裝槍械上膛。「原本,該是日正當中,卻出現烏雲遮天的異象,突然又有意圖不明的海船進港。莫非是凶兆?」手持望遠鏡,葛蘭德韋斯,向港口外海瞭望,果見海面上有兩艘三桅大船;確知不是荷蘭船,可卻又看不清是何國之船。一時葛蘭德韋斯,便急問一旁的荷蘭兵,說『上尉~怎麼回事,是那一國的船隊?~難道是想來奪取咱們的殖民地嗎?』。這帶兵的軍官,名叫奴易茲。只見奴易茲,由望遠鏡看了半天,卻也不知是何國之船,便只能回說『報告長官~~船隻的外觀,很像是英國船。但不敢確定。只能將碼頭的火炮,都裝上彈藥,嚴加戒備。現在他們在海上,我們在陸地上,我們是佔有優勢的。要不先發一砲,讓他們停船!』。葛蘭德韋斯,點了點頭,認可奴易茲所言。於是奴易茲,又喝令守兵,準備發砲。正就此時,可葛蘭德韋斯,卻又在望遠鏡中,看見入港的大船上,似有人在船頭處,舞動著一桿白旗。葛蘭德韋斯,當然知道,一般來說─雙方若於戰鬥之時,舞動白旗表示投降;但若非是在戰爭之中,舞動白旗,則是表示並無敵意,或是示好。正因入港的船隻,舞動白旗,而葛蘭德韋斯,亦在望遠鏡中看見了,便又急命奴易茲,暫時不發砲,說『上尉~等等。那船在揮白旗,應無敵意。咱們就先讓他們入港,嚴加戒備就好!!』。

臨著港口的荷蘭商館,碼頭邊漫天的烏雲仍未散,反見一波波翻滾拍岸的浪水,越發波濤洶湧;似有風暴將臨。這時,兩艘陌生的三桅大海船,亦已緩緩在港口的木棧碼頭邊靠岸。而數百名持著長槍的荷蘭兵,更早已圍到了碼頭邊的大船旁,荷槍實彈的戒備。雖說泊靠碼頭的二艘大海船,一艘約二百呎,一艘約一百五十呎,皆看似英國造的三桅大船,但讓這荷蘭人感到訝異的是;在這二艘大海船上的人,居然都是黃皮膚黑頭髮的東方人。且見大船的船首側邊,斗大的船名,還寫著讓這些荷蘭人看不懂的方塊字。正當荷蘭兵,嚴加戒備之時,此時卻見二百呎的大船上,有一人爬著繩梯,下了船。荷蘭人,眼見這爬下繩梯之人,身穿寬袖襟服,腳穿布靴長筒襪,一頭黑髮梳於頭頂綁成一束;儼然竟像是中國人的模樣,且模樣俊秀,年紀甚輕。但見這年輕的中國人,一下船,便高舉雙手,滿臉帶笑的走到荷蘭兵之前,以示並無敵意。即使數百荷蘭兵,荷槍實彈的對著這年輕人,卻見這年輕人臉上,竟依然毫無懼色。且見這俊秀的年輕人,走到了荷蘭兵面前後,便以一口流利的荷蘭話,說『荷蘭朋友。我們沒有惡意。我們是來自日本國平戶,"李旦商號"的船隊。本來,我們是要到爪哇國的"巴達維雅",與你們"東印度公司"做買賣交易。只是途經附近海域,不巧海象不佳,似有風暴將臨。所以我們的船隊,這才臨時想進港躲避風暴。不知你們的長官是誰?~還請你們能行個方便,讓我的船隊,暫在港口避風!』。這看似中國人的年輕人,居然還能講得一口流利的荷蘭話,頓讓荷蘭人更感訝異,不過警戒之心倒也稍減。原來,這模樣俊秀的年輕人,正是鄭一官。而這日,進到安汶島港口,泊靠的二艘大船,正是"中國海商聯合船隊"的帥船,亦是統領顏思齊座駕的"東海浮槎號",及另一艘護衛的戰船。

安汶島荷蘭商館的長官,葛蘭德韋斯,聽得鄭一官的話後,便緩步穿過重圍的荷蘭兵,走向前。由於葛蘭德韋斯,早些年,亦曾被"東印度公司",派任到日本國的平戶商館當差。因此葛蘭德韋斯,自是知道"荷蘭東印度公司",與平戶李旦商號間的關係。事實上,"荷蘭東印度公司",所需的中國貨物,包括絲綢與瓷器,過半的貨源,都是仰賴平戶的李旦商號,所供應;甚且包括"東印度公司",在日本平戶的商館與碼頭,亦是向李旦商號所租用。乃至這一二年來,平戶的李旦商號,更向亦"荷蘭東印度公司",訂購的大量的軍火。正因李旦商號,是"荷蘭東印度公司",獲取中國的重要貨源,亦是銷售軍火的重要客戶。於此葛蘭德韋斯,縱是生性冷酷無情,但聽得鄭一官說,他們是來自日本平戶"李旦商號"的船隊;因海象不佳,想進港避風,卻也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。只不過葛蘭德韋斯,心下卻亦狐疑。畢竟平戶"李旦商號",與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買賣交易,向來,多是在日本國平戶港進行。而且李旦商號的船隊,向也不涉足南洋。何以今日,李旦商號的船隊,居然莫名的,卻航到摩鹿加群島的安汶島來避風。於此葛蘭德韋斯,一張冷酷的臉,面無表情的,便對鄭一官說『閣下~你們平戶李旦商號,與我們東印度公司,是重要的生意夥伴。所以你們的船隊,想在我們的港口避風,當然我不會拒絕。只不過,你們船上的人員,只能待在碼頭的船上,不準下船。還有我會派兵,在碼頭嚴加把守。這是公司的規定,還請你們要明白,必須遵守我們的規定!!』。鄭一官,聽得葛蘭德韋斯的話後,知眼前之人,應是荷蘭商館的長官;立時便陪著笑臉,又說『尊貴的長官,我叫"尼古拉斯‧一官"。其實,這次我們商號的船隊,南航到南中國海,還負有開拓商機的重要任務。而且我聽說,香料群島的安汶島,盛產珍貴的"丁香"香料。因此,敢問尊貴的長官,我們的船隊,碰巧來到安汶島,不知能否就在此,高價向您購買一些"丁香"。或是讓我們在這裡,建立一個據點,好長期跟你們合作,買賣丁香香料的生意!?~~尊貴的長官,這樣,可否就讓我們船隊的人,下船來看貨,或是搬貨!』。

葛蘭德韋斯,只準海船泊港避風,卻不準人員登岸。這時,精明狡智的鄭一官,立時提出,說要向荷蘭商館,購買丁香;自是另有所圖。因為顏思齊的帥船,來到安汶島的主要目地,事實上並非是為了避風,亦非是為了要購買丁香。而是二日前,顏思齊所率的"中國海商聯盟武裝船隊",因緣際會,在婆羅島"馬辰國"的南方海域,巧遇三艘荷蘭私掠船隊,正在追獵兩艘中國貨船。當下,顏思齊,見得紅毛船劫掠中國船,立時派了三艘快船,又兩艘戰船壓後,以強的火力,驅趕走三艘的荷蘭私船隊;因而搭救了那兩艘中國貨船。二艘中國貨船,正是"李錦記商號"的貨船。之後,更由船主蘇鳴崗的口中,得知─"李錦記商號"的大掌櫃"李錦",因大泥國的排華暴動越演越烈。因而去年,李錦早已忍痛離開大泥國,遷居到摩鹿加的安汶島。不料,自此李錦,卻被荷蘭人,軟禁於安汶島;既不能出海,亦不容許他人求見。荷蘭人,將李錦軟禁在安汶島,想當然爾;應亦是想藉此,掌控"李錦記商號"的龐大資產與貨源。但李錦,是南洋河洛海商中,舉足輕重的人物。且亦是顏思齊,此次下南洋,銜命會見,所要尋求合作的主要對象。於此,於公於私,顏思齊似都不該,置李錦於荷蘭人的牢籠之中。而且顏思齊所率的武裝商隊,亦在距摩鹿加安汶島,不遠的海域。因而顏思齊,一方面,便命陳勳及高貫等人,率中國海商聯盟的船隊,繼續南航,往爪哇國萬丹。另一方面,顏思齊,則央求蘇鳴崗領航,並親率兩艘武力強大的大船,欲往安汶島。一則,藉機前往會晤李錦,一則,設法搭救李錦,脫離荷蘭人的軟禁。所以這時,鄭一官,下船與荷蘭人交涉之際,這才千方百計,希望能找個藉口,讓船上的人可以登岸。鄭一官正是這麼想─倘能登岸,或是購買丁香,或是搬運貨物。而於人多手雜之中,或許藉機去晤見李錦;甚或,要將李錦夾帶出港,可能也會比較容易一些。

鄭一官,心下正打著如意算盤。不過,這兩頰凹陷,眼眸蒼白,削瘦有如骷髏的葛蘭德韋斯,卻也是個極敏感與多疑之人。畢竟,葛蘭德韋斯發現,這兩艘海船,雖說是中國人的海船,不過兩艘船所配備的火砲,加總起來,竟幾有近百門火砲;其武力不可謂不大。再者,葛蘭德韋絲,瞥見船上的船兵,竟都是頭頂雉髮的日本國武士,及士兵,其橫眉豎眼,個個更似非善類。況且兩艘大船的船兵,加總起來,恐也有一二百人之眾;其人數,已不少於駐在安汶島的荷蘭兵。日本國武士的猛悍,及那些常年征戰的日本兵,其驍勇,這都是葛蘭德韋斯,在平戶商館當差之時,早已領教過的。因此,要是讓這些人上岸,再加上兩艘大船近百門的火砲,萬一出了什麼差岔子;那以這兩艘大船的武力,要攻下安汶島的荷蘭商館,亦不是不可能的事。葛蘭德韋斯,可擔不起這個風險,且其心中,亦帶有恐懼。於是葛蘭德韋斯,繞了彎,便對鄭一官說『嗯你叫~尼古拉斯一官~~對吧。抱歉你們想登岸的事,這點我不能同意。況且安汶島所產的丁香,我們全都上繳到"巴達維雅"的公司本部。所以我們這裡的商館,並沒有多餘的丁香,可以賣給你們。假如你們想購買丁香的話,那就請你們,到"巴達維雅"的公司本部,去購買吧。真是抱歉~~我不能讓你們上岸。總之,你們只能待在碼頭的船上。而等暴風一過,請你們馬上就離開~~』。雙方交涉不成,鄭一官亦無法,便只能允諾葛蘭德韋斯的要求。此計不成,鄭一官,隨之便也只能又回到船上,向顏思齊稟報。至於,如何去會見李錦,及搭救李錦,似也只有另想他法。...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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