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.「大甲媽祖國際觀光文化節」既有政府大力支持,此後,每年的大甲媽祖進香,果亦真成了台灣宗教信仰的一大盛事。因此廟前廣場,除了有原本台灣本地的各種陣頭表演外;當然亦有不少來自外國的表演團體,一起共襄盛舉。乃至台灣的各家新聞台,其現場轉播車,亦必齊集鎮瀾宮廣場,做現場連線轉播;且亦有不少國外媒體,前來現場採訪。「筊筶」「豎旗」「祈安」「上轎」「起駕」「駐駕」「祈福」「祝壽」「回駕」「安座」...。正因大甲鎮瀾宮,據說對於媽祖進香的禮俗,古禮保存完整;且一切依據古禮進行,因而自有其號召力及吸引人處。不僅於此,鎮瀾宮媽祖進香團,整支進香團隊伍,更是陣容龐大,有如古時候的皇帝出巡般。其中包括有─走在進香隊伍最前頭,通知媽祖到來的「報馬仔」,其後是「頭旗、頭燈、三仙旗..」,又是「開路鼓」,又是「特組自行車」。另有「繡旗隊」「福德彌勒團」「太子團」「神童團」「哨角隊與馬頭鑼」「莊儀團」「卅十六執士」「轎前吹」「華蓋傘、令旗」「大轎」「十萬人進香旗」..。而光看此媽祖進香團的排場與陣仗,這也難怪大甲鎮瀾宮的媽祖進香團,能名聞遐爾。....

「我要向媽祖祈求什麼?」擠在擁擠的人群中,顏程泉又問了自己,腦子裡卻是一片混亂與空白。「媽祖進香」事實上,顏程泉對此,並不陌生。因為大甲媽祖進香團,前往北港進香,每年皆會自清水鎮經過。所以清水鎮的百姓,多亦會共襄盛舉。包括顏程泉老家的鎮平庄,亦都會有許多人去參與進香。不過顏程泉對大甲媽祖進香,認識並不多。僅記得,當年阿嬤總會有幾天不在家裡,都說是跟媽祖進香團,去北港"掛火"。而後阿嬤"掛火"回來,總是會帶著一根掛著鈴噹的三角旗,及從北港買回來的一些土產,給小孩子吃。因而,等著阿嬤從北港帶回一些土產零食,似也就是顏程泉小時候,對媽祖進香最大的期待。事實上,顏程泉的心裡,原本一直都是這樣認為─「台灣這種民俗信仰,都是老一輩的人在信而已,會去進香的,有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。年輕一輩的,多不信這些了。等老一輩的人都凋零後,這種民間信仰,可能就會消失了...」。可讓顏程泉想也想不到的是,當年那名不見經傳,還被政府視為迷信的媽祖進香團,而今竟會變得如此聲勢浩大。而且參與的人,亦不盡是上了年紀的老人;現場亦不乏年輕人,甚至孩童。眼前所見,這倒是讓顏程泉,頗感到意外。

「都已經年過四十五了,擾擾車塵馬足,一事幾時曾了。人生至此早已徹底的失敗,我還要向神明祈求什麼?~難道我要像那些大家樂、六合彩的賭徒,祈求神明,讓我中個大樂透、賺大錢嗎?還是,我要像那些社會上,做姦犯科的罪犯嗎?~每做姦犯科犯案後,便虔誠拜神,或躲在神桌底下,以祈求神明保佑。求名?求利?求婚姻美滿?求事實順利?~還是求子孫賢孝?求長命百歲?~~不,感覺現在這世俗的一切,對我而言,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。感覺那些曾是年輕時的憧憬,現在在我的心中也早就已槁木死灰,再挑不起我的追求與渴望!!~而且這麼多年落寞潦倒了,我更再也不想跟那些世俗之人一樣。以虔誠的信仰,對所謂的神明,屈膝跪地膜拜,來祈求神明的賞賜恩典...」廟前廣場及周遭街道,擁擠的人群中,但見善男信女,人人或是笑容如陽光燦爛,或是持香滿臉虔誠祝禱;但此時的顏程泉,雖亦手持清香,卻只是冷眼旁觀,任種種矛盾的思緒在腦海中飛掠。事實上,這日,顏程泉之所來到大甲鎮瀾宮,並非是因為信仰媽祖;或是想向媽祖,祈求什麼"心想事成"、或是"閤家平安"的。畢竟,連顏程泉自己也想不起來,自己已有多久,不曾在走進廟裡,向神明祈求過什麼。

「或許當兵剛退伍的時候,我還曾到紫雲嚴觀音廟,向觀音菩薩,祈求過事業順利,及有個美滿婚姻吧!~但那也都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。民間的神明信仰,佛教信仰,或是基督教信仰。所有的宗教信仰,現在早就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。因為我根本也不屑,再去藉所謂的宗教信仰;或向上帝,或向神明,或向佛陀祈求什麼?因為我知道,就就我祈求了,就算我真的得到了。但那一切代表的,也只是我屈服於命運而已。無異於向地下錢庄,向黑道下跪,以盼借錢。得之又何益啊?」事實上,這二十年來,顏程泉也並非沒再進過廟裡拜拜。偶而在媽媽的要求下,顏程泉還是會跟媽媽,一起到廟裡拜拜。只不過縱是手裡拿著香,顏程泉也總是,僅隨手的揮幾下,毫無任何虔誠可言。而既不信仰媽祖,亦不祈求神明,那今日顏程泉,何以卻來到鎮瀾宮,參與這媽祖進香的盛舉。老實說,顏程泉就只是想來看看,這號稱國際三大宗教盛事的「大甲鎮瀾宮媽祖進香」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已。

正是前不久,過完年那時候,顏程泉慣例,到高中同學陳賜仁大度山腳下的家裡做客;而當時陳裕律,也在場。三人閒聊間,就聽得陳裕律,談起他的遊戲人生。其間陳裕律就說,他也曾好幾次,跟著大甲鎮瀾宮的媽祖進香團,從大甲一路走到北港去進香。「八天七夜,就這麼一路披星戴月,跟著陣頭,還有一大群媽祖信徒,走路進香..」當時聽著陳裕律講著,顏程泉聽了,倒也覺得有趣。當然,從大甲走路到北港,對陳裕律而言,也還算不上是什麼瘋狂事。因為陳裕律還曾徒步環島。而且他也曾獨自搭飛機到日本,流浪了幾個月,不但留了滿臉的落腮鬍;還跟日本的流浪漢,一起排隊領社會救濟的便當吃。因此跟大甲進香團,走路去進香,對陳裕律來講,或許只算是荒唐人生中的小菜一碟。『ㄟ顏程泉。不然今年,我們跟大甲媽祖一起走勿,去北港進香啦。好不好?!』正值過完年,又是將到大甲鎮瀾宮,往北港進香的日子。於是當時,陳裕律就邀顏程泉,要不要一起也跟鎮瀾宮的進香團,走路到北港進香。雖說,當時顏程泉並沒有答應,不過後來想想─大甲媽祖進香團,年年都從清水鎮經過;而且從小時候,阿嬷亦年年都跟進香團去進香。倒是顏程泉,聽著大甲媽祖進香團的事,都聽了半輩子,卻從未親眼目賭;而這未免也太不合情理。況且,這還是年年都近在身邊的事。因而顏程泉,要說自己沒見過大甲媽祖進香團,恐還會落人笑柄。

「喔~大甲媽祖進香,年年經過清水,我聽了一輩子卻沒見過。要說去一定會被笑死!!」正做此想,所以顏程泉今日,這才專程到了大甲鎮瀾宮,希望自己也能親身體驗一下;到底「大甲媽祖進香」是怎麼樣的一個熱鬧的場面。

「大甲鎮瀾宮」雖然名馳中外,不過當顏程泉,今日,特地來到大甲;當第一眼看到鎮瀾宮,不禁卻有點感到意外。因為顏程泉,原本以為鎮瀾宮如此有名,理當是一座高大雄偉,或有如佛光山佛殿般的大廟。然而事實上,大甲鎮瀾宮,其實卻是一間,僅一層樓高,不甚起眼的廟宇;且外觀頗為陳舊。遠遠的看去,更與台灣隱於街市間的一般廟宇,根本沒什麼兩樣。因而,初見鎮瀾宮之時,當下顏程泉的心裡,不禁這麼想─「清水的紫雲嚴觀音廟,有四五層樓那麼高,外觀看起來就是雕琢裝飾的金碧輝煌。比這大甲鎮瀾宮,要雄偉多了。原本我還以為大甲鎮瀾宮,應該是一間很大的廟。想不到卻只是一間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廟而已。真是讓人有點意外!!」。初時顏程泉,確是有點失望。不過繼之又想及─「人家說"山不在高,有仙則名。水不再深有龍則靈"。何況這大甲鎮瀾宮,光是一趟北港進香,每年香客獻給媽祖祈福的"金牌",還有香油錢。據說加起來就有上億元。照這樣算,大概台灣沒有一座廟,會比鎮瀾宮還更有錢。但台灣只要有點錢的廟,大蓋都會把舊廟,翻修蓋得雄偉莊嚴一點。有三百年歷史的清水的紫雲嚴觀音廟,就是如此。但鎮瀾宮這麼有錢,為什麼卻不把廟蓋得雄偉一點。或許,人家是要保持這座廟,數百年來,一磚一瓦的古蹟吧!!~~要這樣說來,這大甲鎮瀾宮,廟雖小,廟雖舊,可人家卻還真是,挺有其堅持傳統,與尊重古禮的。而這可就是台灣的其他廟宇,只想拋棄舊有,只想把廟翻修蓋大;所不能比擬的囉!」。...xxx

三、道卡斯族人的大甲鎮瀾宮
「大度山王朝」的故事寫到此。一盞台燈照亮角落的幽暗房間內,台燈下的小紙箱上擺著一部電腦,此時但見顏程泉,正坐於電腦螢幕前,煙霧裊裊的點起了一根煙。正寫到關於大甲鎮瀾宮的媽祖進香團,於是順手,顏程泉便在網際網路上,搜尋了一下關於大甲鎮瀾宮的資料。電腦螢幕上的搜尋引擎,立刻列出了一長排關於大甲鎮瀾宮的資料;顏程泉便隨手,點了其中一條資料。這是一篇關於大甲鎮瀾宮的建廟歷史,只見資料中寫著─「大甲鎮瀾宮,淡水廳志記載。乾隆三十五年(一七七○)林對丹捐建。祀於祿位者有巧化龍、淡眉他灣、郡乃蓋厘、蒲本步等...」。「林對丹」「巧化龍」「淡眉他灣」「郡乃蓋厘」「蒲本步」...。一時顏程泉,光看到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,不禁皺著眉頭,心想─「咦!這些建廟者,怎麼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。光看這些名字,就不像是一般的漢人的名字!」。於是顏程泉,又往下看。這才知道─原來這些大甲鎮瀾宮的建廟者,居然多是三百年前,居住在大甲的道卡斯族人。

「道卡斯族人」是台灣史前大度山王國,轄下的二十幾村社中,最驍勇強悍的一個部族。見史料中又寫著─「雍正年間,大甲西社首領林武力,因不堪清廷官吏,指派勞役過多而群起反抗。聯合苗栗同族的吞霄、貓裹、 苑裡社,並發動武裝抗官行動;勢力襲捲至北台灣,燒毀臺灣府淡水撫民同知衙門。後巴布拉族的沙轆、牛罵社。及巴宰海族的朴子籬社。彰化巴布薩族的阿束社等,亦隨之呼應造反,約二千人圍攻彰化縣城。將近二十社響應。清兵動員六千多,亂事一年才平....」。將史料看到此,顏程泉的腦子裡,忽然有種恍然大悟之感─「原來如此。原來大甲鎮瀾宮,是道卡斯族人與漢人建的廟。難怪大甲鎮瀾宮,相較於一般的媽祖廟,會如此強悍。且老是膽敢跟政府做對!!」。確是如此。雖說道卡斯族,大甲西社的林武力之亂,在雍正年間,被清兵枚平後;而大度山王國,亦隨之被清兵,聯合後山的巴宰族岸裡社,所滅。爾後,並於乾隆年間,更賜姓給台灣的平埔族,讓其改姓漢化。縱是改姓漢化,又與漢人通婚,但道卡斯族人的強悍驍勇血液,至今卻似仍流淌在大甲五十二庄居民的身體裡。而這些無怪乎,屬於道卡斯族人建廟的大甲鎮瀾宮,做風會如此強悍。

「大甲鎮瀾宮」的強悍,還不止於違法政府法令,搭船直航,強渡福建湄洲去進香。據史料所載,雖說媽祖進香,大家都是說去「北港朝天宮」進香。但事實上,大甲鎮瀾宮,卻並非是去「北港朝天宮」進香。據說西元1988以年,大甲鎮瀾宮,確實每年也都是去北港朝天宮進香的。不過後來,大甲鎮瀾宮,認為自己廟裡供奉的媽祖,是雍正年間,直接從湄洲的天后宮,恭迎來台灣的。所以在神格的輩份上,應該高於北港朝天宮的媽祖。因而大甲鎮瀾宮,便要求北港朝天宮─說是當鎮瀾宮的媽祖,前往北港進香之時;屆時北港朝天宮的媽祖,必須親自出廟迎接。當然北港朝天宮,是台灣最大的媽祖廟,卻怎可能承認自己廟裡供奉的媽祖,其神格輩份,會比鎮瀾宮的媽祖輩份低。於是兩間媽祖廟,就這麼吵了起來,誰也不肯退讓。後來大甲鎮瀾宮,一氣之下,索性,便不再往北港朝天宮進香;從此,便改往相鄰北港的「新港奉天宮」去進香。「新港」與「北港」,古時候,皆屬笨港,亦是台灣,最早有漢人居住開發的港。而且「新港奉天宮」的媽祖,據說還是四百年前,顏思齊在笨港開港築寨之時,從其海船上,所恭迎下來的「船仔媽」。所謂的「船仔媽」,即是一般古時候,供奉在海船上,以保佑船員航海平安的媽祖。由於主要,是供奉在海船上的媽祖,所以神像要比一般的媽祖神像,還要小一點。正是據說新港奉天宮的「船仔媽」,才是四百年前,隨顏思齊來台的最早「開台媽祖」。因此大甲鎮瀾宮,自此便改到新港奉天宮進香;而不再是去北港的朝天宮。

「媽祖的神力還真是無邊。居然能把幾百年前,互相仇視衝突的漢人與平埔番,都歸於其信仰;並一起蓋廟。不止於此,據說現在大甲鎮瀾宮,還斥資兩百億,要在中國大陸的天津,蓋一座全世界最大的媽祖廟。沒想到媽祖,這原本屬於閩南河洛人航海的海神信仰,經得台灣,再回傳中國大陸。居然傳播的信眾又更廣。真是令人驚奇!!」一盞台燈照亮的幽暗房間,顏程泉坐於電腦螢幕前,正思索關於媽祖的歷史根緣。這時,忽而台燈一個閃爍,居然燈光全滅;隨即電腦螢幕,瞬間亦成漆黑。原本幽暗的整個房間,頓時陷入一片漆黑,讓顏程泉吃了一驚,感覺像是突然停電。正因房間陷入濃墨般的漆黑,伸手不見五指,此時陽台那邊,落地的鋁門透明玻璃,倒是映進了一片迷離的月光。「門外的陽台,為什麼這麼亮。現在不是半夜嗎?怎麼外面像是白天一樣?!」雖不知今晚是否月圓,但顏程泉,卻只覺映進鋁門透明玻璃的月光,越來越明亮。不止如此,坐在漆黑的房間角落裡,此時顏程泉的耳畔,竟似聽到恍若有絲竹管弦之聲;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且這絲竹管弦之聲,恰像是媽祖進香時,顏程泉聽到的那古老的國樂樂聲。

「咦~三更半夜的,難道是有媽組進香團經過。現在這麼晚了,怎麼有人要去進香嗎?」滿心詭譎狐疑,望著陽台映進的一片月光似夢幻,雖像是異象,但顏程泉的心中,卻並不感恐懼。甚且那從陽台映進玻璃門的月光如此柔和,似更吸引著顏程泉,驀然從電腦前起身,想去看個究竟。怎料這一個起身,顏程泉只覺腦海一片暈眩,眼前所見竟像是夢。「玻璃門外的陽台,一片月光皎潔如白晝。房間漆黑的角落,我搖搖晃晃的身影,向落地的玻璃門走去。玻璃門外白茫茫的一片,什麼都看不見,唯聽得絲竹管弦的國樂聲,似由遠漸漸而近。白茫茫玻璃門外,我隱約看見一個身穿紅衣的人影,自遠方慢慢走來;而且那人影像是走在半空中,因為我是住在三樓,陽台外應該沒有路。靜靜的站在玻璃門邊,我凝望玻璃門外。這時我才發現,原來那紅衣的人影,竟是腳下踩著一朵朵的雲朵;而且那是個女子的身影....」。

「女子頭上戴著鑲滿珍珠與寶石的鳳冠,身上穿著大紅色有鳥鳳花紋針繡的霞披,樣子看起來,就像是一個古時候的新娘。鳳冠霞披的紅衣古代女子,恍若腳下踩著祥雲,就飄然來到我的面前;隔著落地的鋁門玻璃,與我面對面相視...」眼前恍若夢境一般,卻又栩栩如生,隔著一面落地的大玻璃門,顏程泉望著眼前的紅衣女子,突然感覺到一種熟悉感。因為眼前女子一身鳳冠霞披的裝扮,豈不正像是媽祖廟裡的天妃娘娘;但廟裡的天后媽祖,似總是臉龐燻黑,且模樣像是個老婦人。可此時,出現在顏程泉眼前的紅衣女子,其模樣,卻渾然像是荳蔻年華的少女;唯臉龐較為圓潤,頗有莊嚴之相。因此顏程泉的心裡,不禁又是狐疑。白茫茫的玻璃門外,且見紅衣女子的長髮與襟帶飄揚,恍若置身在水中一樣;而這讓顏程泉望之,自又更感怪異。霎似漆黑的房間,落地的玻璃門外,就是一片大海的海底一樣。『沒錯~我就是天妃林默娘。因你精誠所至,因被你誠心打動。我今日才特來顯靈於你。盼能指點你一條明路,助你脫離苦海!!』未待顏程泉開口,卻見紅衣女子,丹唇未啟,可恍若卻有聲音,已傳到了顏程泉的心裡。

「精誠所至?!」乍聽於此,顏程泉這可有點不明白,因為自己從不信仰媽祖;卻不知眼前,自稱媽祖的紅衣女子,為何卻說被顏程泉的誠心打動。就這麼一念之間的狐疑。此時,玻璃門外自稱媽祖林默娘的女子,似即感應到顏程泉心中所想。於是,便又回說『凡俗之人,所謂的信仰虔誠,多只是捻香膜拜,跪地叩頭,口中喃語,或為求名求利;或存其私心,渴望得到神明的庇佑。但你的虔誠信仰,卻在於無所求,縱無言語乞言,卻常在心靈之間;所以又更不同於世俗凡胎的虔誠。因之汝之虔誠信仰,更能直通神靈。縱是你不信仰神明,但神明卻常在左右矣..』。老實說,顏程泉並聽不太懂,眼前自稱天妃林默娘的女子,所講的話。只是隔著落地玻璃門,卻又恍若心有靈犀般,只要顏程泉心中所想;而那站在玻璃鋁門另一面的女子,似也馬上知道顏程泉心中所想。這不,顏程泉才想著─「天妃娘娘突然顯靈,說要指點一條明路,渡我脫離苦海。那到底又是什麼樣的明路呢?難不成是要我拿香燭、水果,及供品,去媽祖廟裡拜拜。或捐錢蓋廟,皈依信仰媽祖不成?」。

落地玻璃鋁門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,顏程泉從漆黑的房間望出去,就像是從一個大玻璃缸中看到的世界一樣。只是顏程泉卻也無法確定,究竟是自己在玻璃缸外;或是自己所處的世界,其實是在玻璃缸裡。總之天妃娘娘,感應到了顏程泉狐疑的心思,但見其端裝凝眸;而話語,卻已直接傳到了顏程泉的心底。『四百年前,在竹塹港,有一場戰禍將發生了。你得阻止。否則,一場血腥的屠戮下來,將又是多少生靈荼炭。惡死之靈,無論冤死的,枉死的,或含恨而死的,都將成為這塊土地上的地縛靈。而地縛靈,其惡靈在土地投胎轉世,又將帶來更多的仇恨。冤冤相報,終只會將所有人的靈魂,與這塊土地,都帶往地獄。所以無論如何,你得阻止這場血腥的戰禍!!』心底的聲音盤旋上腦海,但天妃娘娘這一番話,可就讓顏程泉更摸不著頭了。因為四百年前,在竹塹港,要發生戰禍,顏程泉如何能阻止。莫說顏程泉人單勢薄,貧窮潦倒,根本毫無影響世事的任何力量。且就算顏程泉有力量,去影響一場戰禍。但四百年前的戰禍,也早已發生過,成了歷史;而顏程泉又如何去阻止,去改變歷史。

天妃娘娘,感應到了顏程泉心中的矛盾,以靈犀回應『古往今來,思想意念構築的時空,是沒有時間阻隔的。那怕只是當下轉念,己身心存一念仁善;亦能改變過去,進而改變未來。若欲脫離苦海,就看你自己了....』。『當記我之忠告,有朝一日,汝自能離可得樂矣!!』話未講完,玻璃鋁門的另一邊,但見天妃娘娘的身影,隨著腳下的祥雲,又漸漸遠去,飄然而逝。於是玻璃鋁門外的陽台,又陷一片黑夜。不過,與此同時,顏程泉的身後,原本漆黑的房間,台燈及電腦螢幕,倒是突然又亮了起來。藉由台燈的照亮,顏程泉仍佇立在玻璃鋁門前,兩眼凝望著外面的漆黑陽台。但此時,顏程泉卻才發現,原來有如鏡子般的落地鋁門玻璃,映出的竟只是自己的身影。頓時,顏程泉恍若有悟,心想─「是的。我能阻止四百年前,竹塹港將發生的這場戰禍。倘古往今來,思想意識構築的時空,是沒有時間限制的。那我應能以我之意念,改變歷史。就借"大度山王朝"構築的故事時空,改變歷史!!」。轉過身,於是顏程泉,又坐到了電腦螢幕前。

正值「大度山王朝」的故事,寫到了福建水師參將沉有容,率水師大軍,二征東蕃島勦倭。而此時顏思齊,正自笨港總寨,率武裝船隊,徹夜北航,欲與沉有容的水師軍,決戰於竹塹。眼看一場血腥的海戰將至,於是顏程泉,趕緊在「大度山王朝」的故事中寫下─「媽祖顯靈,神燈燭照檣帆,以神威示顏思齊。莫濫殺生命,枉造惡業,因果循環,債留子孫...」。.....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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