鰲峰的文學殿堂

六、談台灣的民主典範
台灣成功的民主化經驗，可說是中國大陸一個很好的借鏡。台灣光復初期，社會豈不動亂，百姓貧窮；舉國盡是文盲，人民素質又豈不低落。然國民黨，先全面發展經濟，讓人民「倉廩實，而後知禮義」。後是透過「國民義務教育」將民主法治的教育普及，藉以提高人民素質。又實行地方選舉，強調「選賢與能」讓人民熟悉民主運作。當然最重要的，還是國民黨本身，於蔣經國晚年，願主動釋出其一黨獨裁的權力；且容許反對黨成立，讓國家可以有真正步入民主的機會。據說李登輝主政時代，還暗中培值民進黨的反對力量。雖說其也只是為了在國民黨內，與保守派鬥爭的需要；不過倒也順利讓在野的民進黨，可以日漸茁壯。正因國民黨願意主動釋出權力，這也才讓台灣能順利的民主改革，步入真正的民主國家。正因如此，國民黨這個所謂台灣的外來政權，這也才能普遍受到台灣民眾的信任。即使在「總統直選」後，縱是曾失去執政黨的地位。可於政權輪替後，國民黨卻還是在「總統直選中」又取得了執政的政權。亦即國民黨在台灣的執政，並未如滿清政府般。於革命成功，民國建立，其滿清皇室，便被趕出紫禁城；從此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。

說句坦白的，要是滿清政府，在光緒年間，當光緒皇帝與康有為，力圖君主立憲，以建立民主中國；而當時，實際掌權的慈禧太后，亦願意主動釋出其威權獨裁的皇權的話。教育中國人民民主法治，推動中國像日本"明治維新"一樣，和平的進入民主體制。那搞不好，現在的中國，又將是另一翻景象─既無革命黨的武昌革命，亦無血流成河的軍閥割據；或許更不會有國共內戰。乃至亦無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，自就不會有「三面紅旗」「無產階級無化大革命」「紅衛兵運動」等；讓中國幾陷瘋狂鬥爭，饑荒而死數千萬人。而且現在的中國，應當也是像日本，或像英國，那樣的君主立憲國家。而滿清皇室，儘管沒有執政的實權，可應也還位極尊榮，至今仍住在北京紫禁城內；有如日本天皇或英國皇室般，廣受到百姓的愛戴。而且也不必像民主體制下的總統般，一走出總統府，便夾著尾巴，被群眾高聲交相抗議；甚是灰頭土臉的，被指著鼻子罵。這就是「混沌理論」所言的「蝴蝶效應」。只要當初，慈禧太后的想法能有一點改變，那就能讓百多年來整個中國的命運，完全改觀。

而今中國大陸經濟已崛起，國勢亦已強盛，但曾遭受共產黨迫害的人民，被官商勾結剝削的人民，曾被當成小我犧牲的人民；於今亦已民怨沸騰。正是中國盛世，盛極必衰現像的開始。此正亦到了中國領導人，有如慈禧太后般，該做抉擇的時候。筆者只但願，中國共產黨，當以滿清皇朝，緊握獨裁權力不放，最後卻讓國家徹底崩潰，為前車之鑑；千萬莫步其後塵。而當學習國民黨在台灣的做為，主動釋出權力，教育人民民主法治；及由共產黨己身開始推動民主，才是上策。畢竟百姓的不滿情緒積壓越久，反撲的力量亦越大。等到沸騰的民怨，如洪濤巨浪襲捲而來。那到時候中國共產黨，就算是想改革，想疏導民怨；恐怕也都來不及了。

觀乎現在中國共產黨的做為。有如台灣當年般的經濟起飛後，中國共產黨，確實亦已拋棄毛澤東時代的「打倒孔家店」；並亦有如當年的台灣，開始大力提倡發揚中國儒家思想，重拾中國孔孟聖賢文化。甚至以「孔子學院」為名，在全世界許多國家設立學校，以弘揚中國文化。兼之，現代的社會，電腦網際網路發達，任何中國大陸的人民，亦皆可透過電腦網路，連結到全世界獲得各種資訊；而這些資訊，自也包括現在國際間，多數國家民主法治的概念。如此「威權獨裁」「民主法治」熟優熟劣，相信中國大陸的人民，亦皆能自己判斷。而以上種種做為，自亦能有效且快速的，提高中國人民的素質；並學習民主法治的精神。這當也算是中國共產黨，繼經繼改革開放後，確實是亦已走出了正確的第二步。以及現在的中國，還據說還有數十萬的學生放洋留學，亦是國際間留學生人數最多的國家。歐美日民主先進國家，無不有大量的中國留學生。恰如當年的台灣，在歐美日民主國家，亦有大量的留學生。其數十萬大學生，在民主國家浸淫民主自由，而返中國後；倘發發現民主自由，確比威權獨裁好，難道其不會嚮往民主。況且這數十萬到民主國家，受高等教育的大學生，亦將是中國最高素質的一群知識份子；且極大可能，亦將能掌握黨的權力及國家的權力。

理性、有理想及高素質，且握有權力的黨員，這就是個利基。有如當年台灣的國民黨一樣，黨內亦不乏放洋留學，深受民主洗禮，亦願民主改革的有力黨員。及從當年，從海外返台的知識份子及異議人士一樣，最後亦組成了民進黨。所以說來，現在中國共產黨所處的環境，其實將是很有利民主改革的；甚至也不會比當年國民黨，所面對的環境還差。唯所差的，就是當年國民黨的蔣經國，晚年一身是病，也知自己來日無多。人家說「人知將死，其言也善」或因如此，所以蔣經國茅塞頓開，一念之仁，願意釋出國民黨的獨裁權力；以成就台灣真的走向民主。反觀中國共產黨，現在的最高領導人，每個看起來都還年輕力壯，也看不出來有那個快死了；而突然良心發現，願意釋出其獨裁權力。畢竟要改變現狀總是困難的，總是難免遭遇無法預期。畢竟現在中國看起來，亦似逐漸走向強盛，而外表看起來好好的，又何必改變威權獨裁的現狀。然而就如清朝的道光年間一樣，國家看起來也還是個強大的帝國，卻早是金玉其表，敗絮其中。於是英國對中國發動鴉片戰爭後，強大帝國的紙老虎被戳破；而歐美列強，便亦隨即蜂擁而上，割地賠款，瓜分中國。於是中國這也才知，光鮮亮麗的威權皇朝外衣下，原來國家早是千瘡百孔，腐敗的吏治更已流膿生瘡。乃至固步自封的社會，鎖國下的人民，還做著天朝上國的美夢，卻是飽受威權獨裁壓抑下的社會無法進化：而在知識科技思想各方面，都更是已遠遠落後於世界上的列強。

台灣的民主改革過程，自民國七十年代末民進黨成立後，便形成風起雲湧之勢。爾後近二十年的時間，曾被國民黨的「白色恐怖」及「戒嚴時期」政治迫害的人民；亦或曾在國民黨威權獨裁下，被官商勾結剝削的百姓；乃至曾被國民黨為全力發展國家經濟，而被當成小我犧牲的民眾。其滿懷的民怨與民怒的不滿情緒，隨著民主改革亦頓時爆發，群眾運動暴動四起；形成如滾滾狂濤巨浪，衝擊國民黨的威權體制。這時國民黨才知道，民怨民怒積壓的不滿情緒的厲害，有如威權獨裁下看似平靜的海面；而誰知海面下的暗流，居然如此的狂暴凶險。於是台灣社會在民主改革中，在群眾不滿情緒，狂濤巨浪的衝擊下，亦幾近原本的社會規範解組，道德脫序，人民行為脫軌。國民黨與民進黨，兩黨的政爭，更是從國會殿堂的立委鬥毆，一直打到選舉造勢的群眾群毆。社會風氣之暴戾，強烈的情緒，更直接壓抑了人的理性與人性；而僅存"原我"的獸性。因而整個社會的人民素質，亦大幅度且迅速的，往低道德良知的「前俗例道德層次」沉淪。「像動物灑尿劃地盤的領土慾」「我族利益至上的本位思想」「自私自利的拜金主義」...；隨著社會解組，道德良知沉淪，於人民心中最原始動物性的族群衝突，再次被挑起。族群衝突，族群對立，於是產生。且在民進黨，一心只圖政權，為奪取政權的操弄下，越演越烈。每每選舉造勢中，更可見林林總總的口號，聲嘶力竭的鼓動民眾內心原我的仇恨─「民進黨是本土政黨」「國民黨是外來政權」「外省人迫害台灣人」「中國人滾回中國去」「流氓文化就是台灣文化」...。

台灣民主改革過程，造成的社會混亂解組，及民眾脫序脫軌的狂暴行為。「台灣蕞爾小島，推動民主改革，都幾近讓社會到達瀕臨崩潰邊緣；而十三億人的國家，若推動民主改革，那社會又將亂成怎樣？是否又會像民國初年一樣，導致國家全面崩潰」或許，這也正是中國共產黨，就算是有識之士，亦遲疑於推動民主改革的原因之一。但或許，這也只能說台灣在民主改革的過程，做得不夠好，人民既不夠理性；亦並沒有給中國大陸，更好的示範。而今，台灣社會縱已從狂暴的民主改革後，社會道德又漸重建，人民的行為亦又趨守法與理性。但民主化的台灣，人民個人權益高漲，甚而有時更出現難以自制的過度擴張；而把個人權益，或群體權益，或地方利益，置於國家社會公利之上的現象。正是人心皆有「原我」圖利自己的貪慾。所以官員掌國家政府特權，便貪污索賄圖謀己利。而當民眾透過選票，或是群眾運動取得權力後，既有權力，又焉能不高喊「人民是政府的頭家」；甚而反過頭來，換成人民，或是地方團體，剝削政府，以圖利自己。政客為求選票，為求民眾支持，自當亦樂意配合。於是舉國各地，或為討好選民大建「蚊子館」，或沒人搭飛機的飛機場，蓋了又拆。各種強勢或弱勢的團體，其補助，都是一次選舉便加碼一次。

「民之所慾」政府及政黨，為取悅民之慾，為取悅政府的頭家，為求選票不敢不配合。於是導致國家債台高築，滿足現在的讓人民頭家享受各種福利，卻債留子孫。兼之各人民團體角力，皆欲主導政府政策，皆欲擴張自己的權力領域，因而國家政策形成多頭馬車，彼此不斷拉扯。結果，就是政府的政策，不管好的政策，壞的政策，沒有一個政策能徹底貫徹；通常事情都是做一半，一遇群眾抗議便急轉彎。舉台灣威權時代的民國五十七年，推行九年國民教育而言，當年僅規劃一年的時間，九年國民教育便已迅速推動。而今台灣民主時代，欲推十二年國教，已規劃了二十八年，卻還在原地踏步。一個核四廠，則是蓋了又停，停了又蓋了停了又蓋，從上個世紀蓋到這個世紀；或許還要再蓋到下個世紀，也還在蓋。而這或許就是威權政治與民主政治，執政效率上的最大差別。正是一個國家政策，彎來彎去，九彎十八拐，各人民團體的角力；而在多頭馬車拉扯下，每每更幾是都把政府的政策給五馬分屍。於是國家經濟，迅速衰頹，債台高築的各種福利政策，瀕臨崩潰；更是引得群眾民怨四起，為圖己之權益，群起抗爭。眼下歐洲民主先進國家，現在不正也都面臨這樣下場。所以說民主制度，並不是沒問題，並不是真的有多麼的美好。但台灣的民主，至少是跳脫了中國千年來，封建帝制的醬缸；而自由與開放，亦給了社會一個能進化的契機。「兩黨制衡，彼此監督」「政黨輪替執政」...這樣的制度，確實亦有效的阻止了官員的貪腐；與官商勾結，剝削百姓。而還算理性的「群眾運動」，及各種能為自己發聲爭取權益的「人民團體」的組織。這些還權於民的社會體制，確實，也能有效的疏導民怨，免得民眾的不滿情緒不斷的累積；而造成國家更大不安與社會動盪。而且類似歐洲民主先進國家，所面臨的經濟瀕臨崩潰的困境，也並非是無法解決。

台灣民主改革過程，所曾遭遇的困境，與社會解組的動盪。及至台灣完成民主化，社會中所面臨的各種現像。正如"預防針"一樣，在在都可以提供給中國共產黨，及中國大陸的民眾省思。而打了"預防針"，政府與民眾，對民主化的過程與民主社會，有所省思後；民眾的心理有所準備，自便也可以產生抗體。譬若可讓大多數的大陸民眾，預先明白，推動民主化的過程中，社會將會變得狂暴，道德崩潰，人民行為脫序。乃至會像台灣社會，產生族群嚴重對立，強烈的民萃主義；甚而政黨或將操弄群眾的仇恨情緒，以達自己的政治目地。而大陸民眾的心理，既對民主化過程有預知，面對社會脫序"原我"強烈狂暴之時；或便能有更多的人，盡量提醒自己保持人性與理性；如此，便能在脫序狂暴的社會中，形成穩定的力量。正是必須提高人民的素質，切莫被社會中低道德良知的「前俗例道德層次者」；所形成的強烈情緒，牽著鼻子走。

又譬若，就說歐洲民主先進國家的經濟衰頹，像希臘的國家財政，瀕臨崩潰而言。當希臘人知道國家財政即將崩潰，將撙節開支，民眾便群起上街抗爭，甚至舉國暴動。尤似寧讓國家死，也不能讓自己的權益福利半點受損。然而東方的民主國家韓國，於幾年前的世界金融風暴之時，亦曾面臨同樣的困境。但當時的韓國的人民，卻採取與希臘民眾，完全不同的作為。當韓國人民，知道政府的財政即將崩潰，非但沒有上街去抗爭，爭取自己的權益；反是百姓們不為己利，共體時艱。「國家興亡，匹夫有責」韓國百姓們，有錢出錢，有力出力；甚至拿出自己的財產及黃金，奉獻給國家，以挽救國家經濟。而後全國百姓胼手胝足，共體時艱下，韓國果然渡過難關，並迅速重新站了起來；而且站得比以前還高，直讓台灣想追都再追不上。「已欲利而利人，己欲達而達人」「成就國家社會大我，不以小我之利害大我」正是中國及東亞國家，固有的儒家傳統思想。由此更可見，兼具中國傳統思想，與西方的民主制度，是可以並行的。韓國人做得到的，中國人自然也做得到。每逢台灣發生天災，台灣社會捐助的救濟物質及金錢，亦總堆積如山；充份展現「人饑己饑、人溺己逆」的人道精神。韓國能，台灣能，中國沒有道理不能。因此只要中國人願意去做，那中國人，亦必能向世界証明─中國人不止可以行民主制度，而且中國人的民主社會，也將比西方的民主還要更好；人民亦具更高的素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