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倭寇圖


.......
石田村,海邊一幢幢的茅草屋錯落,其中茅草屋的院落間,有一幢外牆漆著黑漆的木板屋;而這正是倭寇頭目,石田重吉的居屋。宮本武藏與顏思齊,受邀,剛隨武士進入屋內,便見佈置簡陋的屋內,鋪木的和式廳裡,已坐滿了二、三十人。這二、三十人,分坐廳內兩排長桌旁,皆是頭頂稚髮的武士,且個個相貌威武;而坐於廳內上席的,則是主人石田重吉。另石田重吉的上席長桌旁,尚留有兩個空位。『顏先生,宮本先生。貴客~~貴客。請到上席這邊坐,這裡給你們留著兩個位置呢~~』見顏思齊與宮本武藏進入廳內,石田重吉忙著招呼,便將兩人,引導至上賓的席位。兩人這才入坐,身為主人的石田重吉,便舉杯說『來~~大家先舉杯,大家先敬顏先生一杯吧。顏先生,雖身為唐人,卻敢冒死救我日本國的天主教徒,仁義胸懷,真令我等感佩。來~顏先生,乾~~』。眾人舉杯,敬顏思齊,顏思齊不好推卻,亦將杯中之酒,一飲而盡。藤原大應,這先前,被顏思齊所搭救的天主教徒老武士,此時亦在場,才放下手中酒杯,便聽他說『是啊~~顏先生,是我們日本國的甲螺(Hero,日本人發音不準,尤其拉丁語捲舌音重,所以聽來像甲螺)。像顏先生這樣,有仁有義的,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甲螺。那像德川家康那老賊,一天到晚就只想要殺人,想把我們這些反對他的人,都殺光;好讓他的德川家,能坐穩太平天下。哼~~德川家康,就算奪得天下,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狗賊罷了~』。藤原大應,話才說完,便見廳中另一雙眉如劍,相貌威嚴的武士,語氣忿恨不平的,接口罵說『哼~~我們西國的浪人、天主教徒,殺得光嗎?鹿死誰手,還不知道呢?』。石田重吉,此時亦附和,說『是啊~~真田君,說的對。關原之戰,雖然豐臣家,暫時敗了,但這場戰爭,還沒結束呢。看著吧~他德川家,就算再風光逞威,頂多也不過二年的光景了。屆時,看我不把德川狗賊的腦袋,給砍了,以祭我父親天上的亡魂~~』。

石田重吉,口稱的真田君,即真田幸村。這真田幸村,原本為一城之主,且在關原大戰時,還曾以自己的五千兵力,拖住德川秀忠率領的三萬精兵,讓其有如深陷泥沼,無法到達關原戰場。正因如此能征善戰,所以真田幸村,在浪人的頭目間,自有舉足輕重的地位。眾人乾了幾杯酒後,只聽真田幸村,沉吟著,開口又說『嗯~~若是要與德川家康,再決一生死。那現下的問題,卻也不小。此時我們都已淪為浪人,再沒俸碌可以養兵。縱使我們浪人,仍有數萬兵力,再加上天主教徒,相助的話,兵員應有五、六萬。可戰事一起,最重要的,就是糧草與彈藥。而這卻也是我們西國浪人,所最欠缺的。問題不可說不大~』。木板高架的和式廳內,中間有個木板鏤空處,正升著一爐碳火,一個自屋樑間垂掛下的鐵鍋,正懸於碳火之上。另有四個身穿和服的女子,則正跪於碳火,燒烤成串的海魚,並隨時侍候著廳內的武士,為其斟酒,或送上飯菜。雖說屋子簡陋,不過個個濃粧的日本女子,皆是跪著侍候男人吃喝,舉案齊眉,態度極其恭敬;與平常的小戶人家,舉止大大不同。原來,這屋子裡的武士,雖說是浪人,可在十幾年前的關原之戰前,這些武士,可都是西國雄霸一方的貴族;甚至是一城之主,或是統兵上千人的將領。只不過關原一戰,西國戰敗,而這些豐臣家的舊臣,也就失去自己的領土及俸碌;淪為躲藏在平戶、長崎海邊漁村的浪人。縱使淪為浪人,可一城之主,或統兵的將領,總是還有忠心追隨的部下。因此這些浪人軍隊,總也不時互相串連,總盼有一天能東山再起,奪回自己的領土及世襲的官職。正如真田幸村,縱是如此善戰,可自己效忠的西國戰敗,於是戰後,他自也淪為浪人。由此,真田幸村,心中更是充滿忿恨,無時不想與德川幕府,再戰一場。乃至眾浪人頭目,聚集在石田村,而其目的,無非是盤算著,如何招兵買馬,以興兵,再與德川幕府決一生死。而此時,聽得真田幸村的憂心嘆息,眾浪人頭目中,便也有人,跟著說『是啊~~真田君,憂心的是。就像現下最大的問題,便是我們浪人的村裡,湧入大批的天主教徒;可這未來,這麼多人吃穿的問題,都還沒解決呢!!~這才是眼前,最大的難題,這可怎麼是好呀?』。於此,有人答說『話說到此,為今之計,也只有來年,我們需組成更龐大的船隊,往大明國的沿海去劫掠了~』。

眾浪人頭目,無計可施,便也紛紛讚同,說『是啊~。雖說往大明國沿海劫掠,難免有死傷,風險亦不小。可說來,咱們想活下去,似也只有這一途了~』。正當此時,坐於上席,卻猶似成了局外人的顏思齊,忽然開口說『各位頭目。為未來的生計發愁,卻不知,是否肯聽我說幾句話?』。聽得顏思齊講話,廳內的浪人頭目,頓時都望向顏思齊。此時,只見身為主人的石重吉,便說『顏先生。我們都把你當自己人。有話盡可講。~請說~』。顏思齊,環顧了一下眾浪人頭目,便開口說『嗯~我身為唐人,理當不該介入,你們日本國浪人與幕府間的事。不過現下,聚於平戶及長崎的浪人、及天主教徒,皆被幕府迫害,而生計無著。對於此,現下我倒有一個計劃,可讓各位往後無衣食之憂;卻不知各位頭目,是否願意一聽?』。眾浪人頭目,聽及此,難免眼帶懷疑,互相觀望,不過隨即,卻也有人似頗感興趣的,答說『哦~~這是真的嗎?顏先生,那請你講得詳細一點。我們洗耳恭聽~』。只聽得顏思齊,接口便又說『各位頭目。剛剛我聽你們說,明年將組成更大的船隊,去大明國的沿海劫掠。可是,在下,卻認為這不是明智之舉。畢竟,各位頭目率船隊,往大明國沿海劫掠,難免造成死傷。嗯~~~倒是這一、二年間,我打算組一支龐大的船隊,在海上經商。而且這是一支武裝船隊,所以更需要熟習於海上航行,及具有戰事經驗的船員來加入。而各位頭目,所率領的浪人船隊,正具備這樣的條件。因此若各位頭目,願意加入我的船隊,則各位也不需,再淪為海寇,以劫掠為生。~~再說,況且大明國沿海,數百年來,連年遭受劫掠,百姓的生活,早已窮困不堪。所以就算各位頭目,再往大明國沿海劫掠,恐怕結果往往也會得不償失。再說,我亦是來自大明國的沿海,更深知村莊遭劫掠後,百姓家破人亡的痛苦。於此,我相信,在座各位頭目及天主教徒,在被幕府迫害下,亦都已嘗盡這種家破人亡的苦難。所以今心比心,見到我大明國的骨肉同胞,遭受此苦難,我又於心何忍~~』。『當然,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,卻不知各位頭目,意下如何?』聽顏思齊講及此,整個廳內,頓時眾浪人頭目的臉色,都沉了下來。因為,乍聽顏思齊話裡的意思,竟是要阻止浪人,再組倭寇船隊,往大明國的沿海劫掠。

浪人軍隊,組成倭寇船隊,往大明國沿海劫掠,數百年來的傳統,便是如此。甚且,組成倭寇船隊,往大明國劫掠,對日本國的浪人而言,更是一種榮耀。因此顏思齊,陡然竟說浪人往大明國劫掠,造成大明國百姓的苦難;而這樣的話,聽在眾浪人頭目的耳裡,自是感到不是滋味。眾浪人頭目,面面相覷,卻又礙於顏思齊是貴客,且還濟助被迫害的天主教,一時也不便出口駁斥。只是整個廳內,頓時鴉雀無聲,氣氛變得很僵硬。此時,天主教徒老武士,企圖打破僵局,忽然便開口說『嗯~~。顏先生的意思,是你願意雇用我們浪人,上你的武裝船隊嗎?~在這我冒昧想問,顏先生說的船隊,不知有多大?怎容得了,我這麼多浪人?』。待得顏思齊正想回話,不過,滿臉不以為然的真田幸村,卻搶過話,語氣不太客氣的回說『這~~顏先生。你的提議,我們還得慎重考慮。畢竟我們武士,有我們武士的榮譽。我們武士的生命,就是一生得在戰場奮戰。假如沒有戰場,那我們就自己開闢戰場。戰死沙場,是我們武士的光榮。但我們是寧可餓死,也絕不經商的~』。『至於顏先生說,我們浪人組船隊,往大明國劫掠,造成大明國百姓生靈荼碳。這是大明國的事,又怎能與我日本國浪人及天主教徒,被幕府迫害,相提並論。而且我們日本國的武士,一生就是要戰鬥,到大明國劫掠,或剷除德川幕府,對我們而言,也都只是開闢一個我們武士的戰場而已。大家說是也不是?』眾浪人頭目,聽真田幸村,義正嚴詞的說至此;'只見個個頭目,紛紛點頭稱是。彼此間,更竊竊私語的說『真田君說得對啊。能從他國的土地,掠得財富、及搶到女人,這不是正是顯示,我日本國的武士的強大嗎?何錯之有?』。更有頭目,讚同說『是啊~~再說,西方來的葡萄牙人,西班牙人,英國人,荷蘭人不也都是如此嗎?弱肉強食,既然每個國家的船隊,都是這樣;'這就是"普世價值",何錯之有?要我們不去大明國劫掠,這不是違背了"普世價值"嗎?』。

眾浪人頭目的竊竊私語,與反對聲浪,面對此景,一時讓顏思齊,頗感難堪。不過顏思齊,並不氣餒,只是接口又說『各位頭目,是否先聽我解釋?再做決定~』。『正是,一生在戰場戰鬥,是武士的榮耀。這~~我顏思齊,亦讚同各位頭目的想法。而我組織武裝船隊,正也是要給個位頭目及日本國武士,一個新的戰場。至於這個戰場就在海上,就在大明國沿海;就在面對西班牙人、葡萄牙人、英國人及荷蘭的戰爭。雖說~~我的武裝船隊,確實容不下所有浪人上船,不過若是各位頭目,願意以現下自己的船隊,跟隨我經商的船隊航行,這亦是一途。至於我的武裝船隊,兩年後,約可建成百艘的二十丈船艦。所需船員,約上萬人~~』。乍聽顏思齊,竟是要組上百艘海船,上萬人的武裝船隊,頓時眾浪人頭目,驚的目瞪口呆。『哇~~上萬人的武裝艦隊?!!』眾浪人頭目,又是面面相覷,臉不可置信的;紛紛驚呼說『哇~~這怎可能呢?顏先生~~你這~不是在開玩笑吧~~』。此時藤原大應,亦滿臉不可置信,顫聲的,反問顏思齊說『哇~~百艘的武裝大海船,上萬人的船員?這這~~難道,顏先生,你想仿傚五十年前,來到我日本國的"航海王"~~王直嗎?』。王直,正是顏思齊幼年的師父,只不過當時他已隱姓埋名,改名為汪曲。且王直,雖在大明國,被視為十惡不赦的「倭寇王」;然而,他在日本國,卻是被尊稱為航海王。而且,王直初至日本國,所居住的五島,當他被誘騙返大明國,被捕後,自此再未返日本國。於是五島的居民,為紀念王直,更為他建廟立祠,尊稱其為日本國的「航海守護神」。日本國年輕一輩的武士,對王直,這位日本國「航海守護神」的事蹟,自都只知傳說而已;不過卻也因心生崇拜嚮往,所以這才履履糾集團夥,組成倭寇船隊,往大明國劫掠。至於藤原大應,這位天主教徒老武士,對王直的事蹟,可就不止是古早的傳說而已,而是小時候,真實的歷歷在目。只不過顏思齊,剛剛還說,不忍見大明國沿海百姓,因倭寇劫掠而生靈荼碳。而此時,顏思齊,竟是又要效仿王直,號召浪人,組成龐大的武裝船隊。於此,藤原大應,越想越不明白,便又問說『顏先生。五十多年前,航海王王直,他也曾帶領我們數萬日本國的浪人,前去攻打大明國,這真是五十年前的壯舉啊。~~可剛剛顏先生你不是說,你不忍看大明國的沿海百姓家破人亡嗎?~~怎現下又要組這麼龐大的海上艦隊呢?這~這~~這~~~』。

顏思齊,知眾浪人頭目,心中恐有誤解,便又解釋說『各位頭目,千萬不要誤會。我組海上武裝船隊,決非是要去攻打大明國。相反的,現在的大明國海道上,盡是海盜遍佈、及紅毛船的劫掠。所以我組這一支海上艦隊,主要的目的,是要維持海道的暢通和平,及掃除劫掠商船的海盜。所以各位頭目,你們與其傷兵損將去劫掠,又害得他人受盡家破人亡的痛苦。何不將你們的武力,加入我的武裝船隊,維護海上的和平與海道的暢通。如此豈不更造福自己,也造福世人~』。只聽顏思齊,嚴肅又說『不瞞各位說。事實上,各為頭目,剛才所說的航海王王直。其實他當年,返大明國後,並未死,而是隱姓埋名居於一個小島。而他老人家,也正是在下,幼年時的授業師父~』。「顏思齊,居然是"航海守護神"王直的嫡傳弟子!?」眾浪人頭目聽了,又是驚訝的,彼此面面相覷,似無法置信。不過,改明汪曲的王直,隱居於中左島之時,也尚曾與一些倭寇連繫;而石田重吉,便是其中之一。於是,此時石田重吉,便也開口,為顏思齊擔保說『顏先生,所說的話,句句屬實。因為顏先生,便是航海王王直,託我帶他到日本國的。這一點~我可以擔保~』。既是傳說中,「航海守護神」的嫡傳弟子,要號召浪人,組武裝船隊;而這是何等榮耀之事。只見廳內眾浪人頭目的態度,頓時亦顯得與先前,完全不同。藤原大應,立刻大聲的說『顏先生~說的對。我完全讚同顏先生的想法。尤其顏先生,對我藤原家有救命之恩,如此如仁義,絕對稱得上是我日本國的甲螺。所以我藤原家的船隊~我的兩個兒子,願率先加入甲螺的船隊,聽從甲螺的差遣~~』。眾浪人頭目,此時亦都紛紛點頭,似躍躍欲試,不過眾人,卻仍望向真田幸村。只見真田幸村,低頭不語,似陷入苦思,片刻後,聲調沉沉的說『嗯~~這事,大家自己決定吧。不過我真田幸村,志在消滅德川幕府,是不會加入武裝船隊的。況且我日本國的武士,應忠於天皇,怎能受雇於來自大明國的唐人?』。藤原大應,聽了真田幸村的話後,立時便予以反駁說『不~~真田君。五十年,我們日本國的浪人,都以加入"航海王"王直的船隊為榮,大家爭先恐後呢。而顏先生,建立海上武裝艦隊,此舉,可說是完全與當年的航海王相同。大海~就是我們的戰場,海船就是我們得戰馬,只是我們這次,隨甲螺海上出征,並不是要去奪人性命,搶人財貨;而是要去維持海道的和平,去救弱扶傾。如此仁義之舉,更勝在日本國的戰場殺戮、與德川家爭奪天下。所以這,當然更值得我們以生命去奮戰~。因此,我願以我的一條老命,完全支持甲螺~~』。

宮本武藏,原本都只是沉靜的坐在一旁,不過此時,只見他,也開口說『不錯。我宮本武藏亦認為,顏先生此舉,是一歷史未有的偉大壯舉,而能加入顏先生的武裝船隊,更將是我們日本國武士的光榮。可惜我宮本武藏,一生就怕坐船,更怕搖搖晃晃的大海。不然我也真想加入顏先生的武裝船隊呢。哈哈哈哈~~』。日本國的第一劍士,也都開口讚同了顏思齊,號召浪人組武裝船隊。於此,若能加入顏思齊的武裝船隊,自也成了日本國武士的榮耀。號召浪人上武裝船隊的事,進行的似已頗順利,不過有些浪人頭目,仍心存遲疑;而顏思齊,亦不想強人所難,便說『各位頭目。現下距武裝船隊的組成,尚有段時間,所以各位也並不需在此時,就做決定。倒是,武裝船隊組成前,我尚先訓練一批能操船、與操砲的船員。卻不知是否有頭目,願意幫我訓練這一批海上兵員?』。一聽說要練兵,此時只見真田幸村,倒是猛得抬頭,兩眼發亮的說『哦~~顏先生,這事可容不得別人跟我爭。對於操兵練兵,正是我真田幸村的最大樂趣。所以顏先生,盡可把你的兵員,送至我的村裡,我包準半年內,將一批精悍的海上戰士,送到你眼前。呵呵呵~~這練兵之事,我真田幸村,就此包下了,大家是否有意見~~』。眾浪人頭目,鬨然大笑,說『哈哈哈~~練兵之事,誰敢跟真田君爭呢。關原大戰時,德川秀忠率領的三萬精兵,可是敗在真田君,五千兵士的手上呢。這練兵之事,就交給真田君吧~~哈哈哈哈~~』。滿廳的笑聲中,與浪人頭目,似已達成默契,於是顏思齊,便說『各位頭目,在這裡,我顏思齊,要多謝你們的幫忙。還有一個月後,我將召集,與李旦商號間,有生意往來的浪人船隊,商談此事。但願各位頭目,屆時也能撥空前來,讓我們一起來共商,籌組武裝船隊的大事。在此~~再次感謝各位~~』。『各位頭目~~在此,我顏思齊,就以手中這杯酒敬大家。代表我們之間,立下了友好的盟約。我先乾為敬~~』言詞慷慨的說著,只見顏思齊,舉起手中酒杯,仰頭一飲而盡。而眾浪人頭目,見顏思齊,如此豪爽慷慨,亦同時舉起酒杯,以酒代誓。正是,數百年來,為禍大明國沿海的倭寇之患,傾大明國兵力追勦,血流成海,亦徒勞無功;而今,卻在顏思齊的杯酒之間,消弭海上倭寇之患,竟露出了一絲曙光的轉機。可誰卻也不知道,這號召日本國浪人,籌組武裝船隊之事,未來又將是福,亦是禍?.....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甘仔轄‧鰲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