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

.......
「合興客棧」就建在港埠邊,是唐人街最大的一間客棧,有上百間房,可供千人食宿;亦是屬於「黃合興商號」在馬尼拉的產業之一。雖說「合興客棧」,與唐人街多半的屋舍一樣,皆是木造房;不過客棧的屋頂,卻是上蓋有如閩南屋瓦的瓦房。事實上,近年來「黃合興商號」亦在馬尼拉,建起了燒磚瓦廠及燒窯廠。因此這唐人街,亦開始漸有人,以磚瓦蓋屋。由於唐人街的港埠,整年皆有海船出入,冬春兩季有來大明國的海船進港;而夏秋兩季,亦有來自南方爪哇國、或蘇門韃喇的唐人商船。因此這「合興客棧」,可說是生意興隆。尤其每當有海船進港埠,客棧裡更總是坐無虛席,房間間間客滿。由於黃合興商號的船隊,亦加入「中國海商聯合公司」。因此顏思齊及一干船隊的頭人,登岸馬尼拉後,自亦住宿在合興客棧。客棧的大廳是間食堂,建有兩層樓,桌椅皆用當地的木材所製,卻與大明國的桌椅不太相似;倒比較類似於呂宋當地人,所使用的桌椅。長方形的桌子,略低於閩南式的四方桌,且桌椅皆沒上漆,僅將原木刨平便充作桌椅。近午時分,客棧大廳的食堂,正是喧騰一片,飯菜米香飄散;幾十張桌,桌桌滿座。客棧大門外,正又有一群人走了進來,原本在櫃台記帳的掌櫃,正要叫跑堂的小二,去招呼客人。只是這掌櫃的,再定眼一看,幾個走進客棧之人,忽而嚇了一跳般,趕緊放下手中的帳冊;倒自己離開櫃台,親自跑到門口去迎接這幾個客人。因為幾個客人之中,引著眾人走在前面的,正是"黃合興商號"的總管高貫;而這"合興客棧"的掌櫃,自不敢怠慢。

『高總管~~回來啦。剛剛你吩附要的房,我都給你準備好了。那你跟這幾位貴客,是要在大廳裡吃飯,還是要我把飯菜,給送到房裡?!~~還請高總管吩咐~』見得高貫回客棧,掌櫃的,忙不逸乎的趨前,畢恭畢敬的問安請示。這時,高貫放眼四望,見得客棧大廳的食堂人聲鼎沸,便說『吳掌櫃的~~這位顏統領,要與幾位頭人議事,你還是給我們準備一間僻靜的廂房吧!~然後準備一桌好酒菜,給我們送到廂房來~』。掌櫃的,隨即答說『好~高總管這沒問題。不如就到樓上,靠港邊的那間房吧。那間房從窗外望出去,就能看見整個港埠。上回西班牙人的馬尼拉總督,來這用餐,也在那間房。還直誇景色好吶~』。『高總管~還有幾位貴客,這邊請~』邊說著,只見客棧掌櫃,隨即便親自引著高貫及顏思齊一干人,踩著木棧樓梯上樓。拐了兩個彎,到了靠港埠邊的廂房,房中果然僻靜。由窗口望出去,果亦見港埠中的海船或泊靠碼頭,或航於河道等待進港;整個港埠及河道的美景,可說盡收眼底。兼之陣陣海風自窗口拂來,亦讓人覺得涼快。且見廂房中桌椅,幾張長桌排成了一長排,正適合議事。屋邊擺放著紅毛人喜好的大花瓶,牆上掛著歐羅巴洲人的仕女畫;不但地上鋪著波斯人織的地毯,屋粱間還掛著幾盞亮晶晶的水晶吊燈。這時顏思齊見了,也不禁脫口,讚說『嗯~這真是個好地方吶。在咱大明國,倒沒見過這樣的好地方!!』。掌櫃,隨即笑答說『這位大人有所不知。因為也常有西班牙人的頭人,來客棧裡議事用餐。所以這間廂房的擺設,就是專為他們安排的。只要大人喜歡就好。那往後這間廂房,只要大人有吩附,就專讓給你們使用了~』。這時一旁的陳勳,見這客棧掌櫃的,不但身段柔軟,舌燦生花,還頗善投人所好,一時都不禁笑說『呵呵呵~~這掌櫃的,真比咱們誰都會做生意吶!!~~連紅毛人都被他給收伏啦。呵呵~』。掌櫃的,聽了,頓也陪笑,打躬作揖的答說『這位爺~~做生意嘛,總是要把客人侍候的服服貼貼的、讓客人高興嘛。這客人高興了,我們也就發財嘛。倒讓你見笑了。不好意思~』。

眾人聽了那掌櫃的話,一時哈哈大笑。倒是顏思齊,卻大大的,讚了聲"好"。『好~~掌櫃的。你說的好啊。說到生意,恐怕咱們這些人,都還要跟你好好學習吶。做生意原本就該這樣。"以和為貴","和氣生財"這正是咱唐山人做生意的道理,也是咱為人處世的道理。要不,倘遇到個不如意,或是見著什麼不滿意的事,頓便勃然大怒,要與刀劍相向;如此如何能與人做生意。就像是咱的船隊,來到馬尼拉、來到南洋,主要就是與西班牙人,要與紅毛人做生意;這樣也才能壯大,咱們中國海商的力量。但是,要是只因見著紅毛人蠻橫霸道,而咱便也想以霸道還其霸道;如此一來衝突一起,雙方勢必水火不容。且別說咱的生意別做了,這衝突一起,恐怕還要禍及在馬尼拉及南洋的中國人。這就是所謂的"小不忍,則亂大謀"~』言語之中,雖說是誇讚客棧的掌櫃,不過顏思齊的這翻話,主要卻還是講給張弘、及船隊的頭人聽的。因為打眾人進客棧後,鐵骨張弘,仍是擺著一張臭臉,始終悶不吭聲。索性,顏思齊也把話挑白了,轉過身,便對張弘說『知道吧~張弘兄弟。要解決事情,不是凡事光憑拳頭,就能解決的。正如孫子兵法所說─"攻心為上、攻城為下"。假如我們能兵不刃血,以最小的代價,就達到我們的目的,這才是最上策。但如果要用到兵戎相見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那這就是所謂"攻城"的最下策了。所以各位船隊的頭人,但要記得,咱們來南洋,不是要來跟紅毛人起衝突的。相反的,咱們是來跟他們示好,是要來跟他們合作的。因此,咱們更要讓他們明明白白的知道,咱們是要來跟他們做生意的,是要讓他們得到利益;而咱們也得到利益的。但這兩相得利之事,就得靠彼此的合作,與彼此的誠意。當然,我們事先必需先向紅毛人言明,若是有一方太過蠻橫霸道,或欺人太甚。則彼此,非但會讓得不到利益,恐還要蒙受巨大損失。正如前秦諸子百家中,墨家所說的─天下庶国,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。 ..只有"兼相爱",彼此才能"交相利"。....這就是我們來到南洋,必需要讓紅毛人明白的。讓他們知道我們武裝船隊的武力,是決對有能力,讓他們蒙受巨大損失的。但我們是要來跟他們合作,以讓彼此"交相利";而非彼此以衝突"交相害"...』。

顏思齊的一翻話,說得鏗鏘有聲。亦說得讓原本一張臭臉的張弘,不禁臉露愧色。但顏思齊也不是想讓張弘,當眾難堪,轉了個口氣,便又說『各位兄弟~~武力與拳頭是我們的後盾,因為要是沒有武力與拳頭,那這些慣於弱肉強食,欺惡怕惡的紅毛人,恐怕也不會搭理我們。所以各位兄弟,船隊需要你們,而我也更需要你們當我的後盾。因為要沒你們給我當後盾,那我,恐怕也是什麼事都做不成的。我這樣說,你們可都明白了~』。眾人會意,紛紛稱是,鐵骨張弘,趁此之時,倒也趕緊大聲的說『是~統領。明白了,我明白了~』。將事言明後,場面卻未免顯得有點僵,於是顏思齊乍露笑容,頓便恍然,帶著玩笑的說『呵~光說話,倒忘了。各位兄弟~別淨站著。大家快坐。咱們可是來吃飯的。剛剛一翻如魚刺哽喉的話。還真怕倒了各位兄弟的胃口吶。呵~請不要見怪。大家快坐~』。眾人就坐,客棧跑堂,接著亦已陸續將酒菜都給端上,擺了滿滿一長桌。滿桌的佳餚,多是剛捕撈的海鮮,當地的蔬果,亦有從大明國運來的醃肉火腿;另更有來自印度的胡椒,及爪哇名貴的香料佐菜。客棧掌櫃的,指著滿桌的菜餚,一道一道的解釋,更見他手中拿起了桌上,一瓶透明如水晶的玻璃瓶裝的酒,笑說『這酒!!~是來自西班牙釀的葡萄酒,據說在酒窖裡放了幾百年,才裝瓶的。這可是本客棧裡,最名貴的酒。一般是不肯拿出來的。上回也只有西班牙總督來,這才開了一瓶。可今日高總管要招待貴客,為了不讓高總管失面子,我可就不敢藏私了。這酒是坐著西班牙船,飄了半個世界過來的。特請高總管及各位貴客,嚐嚐風味!』。說罷,客棧掌櫃的,便以一根銀製的器械,功夫頗繁複的,拔開那塞在玻璃酒瓶蓋的塞子。"啵~"的一聲,酒瓶的軟木塞被打開了,頓時一陣葡萄酒的酒香四散;而後的掌櫃的,便為在座的客人,逐一的倒酒。且見這倒酒的酒杯,形狀也奇怪,整個杯子渾然晶瑩剔透,杯身很高,杯底像個小圓盤;且與杯身之間,還有根長長的玻璃柱。客棧掌櫃的,則解釋說,這是歐羅巴洲人,喝葡萄酒專用的高腳杯。高高的透明杯身,但客棧掌櫃的,卻都只在杯裡,倒入了丁點,不及一截指頭高的酒。

鐵骨張弘,剛滿肚子火的生了一陣氣,口正渴著。見著掌櫃的,只在他的酒杯中,倒入一丁點酒,便直喊不夠;要掌櫃的,再多倒些。於是這客棧掌櫃的,滿臉頗不捨般,雙手謹謹慎慎的,直在張弘的透明高腳杯中,直倒了半杯酒。剛倒了半杯酒,卻見鐵骨張弘,二話不說,拿起高腳杯,脖子一仰,便把那半杯酒,咕嚕一聲,直倒入喉裡。這酒才下肚,張弘,便直著嗓說『唉呀~咱一向都用碗公喝酒,這才過癮。用這紅毛人的杯子喝酒,那麼小口,潤喉都不夠呢!』。不料這時,客棧掌櫃的,見張弘居然一口便將那半杯的酒喝下,頓幾要哭出來般的,直惋惜的急說『客倌~這酒不能這樣喝啊。剛剛你喝下去的,可不只一銀子吶。足足夠讓一般人家,過上一個月的生活吶!』。『唉呀~客倌。可惜啊。這酒~可是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,才是吶!』眾人見那客棧掌櫃的,一臉惋惜情急的模樣;頓不禁都又笑了出來。而張弘只聽得,剛剛他喝的那一小酒,屁也沒響一聲,居然要一兩銀子;頓不禁亦搔著頭,頗感難為情。於是顏思齊,便笑說『掌櫃的~不要笑咱太粗枝大葉。畢竟咱們都是海上兄弟,平常也都慣大口大口的喝酒。一時要用這紅毛人的酒杯喝酒,咱們還真是不慣呢!!~這紅毛人的酒,開開眼界也就夠了。不如待會,你還是給我們,打幾壺咱大明國的酒來。好讓咱弟兄們,用碗公大口大口的喝酒才是呢!』。客棧掌櫃的,聽了顏思齊的話後,忙稱是;一時也幫張弘,給解了害臊。而這掌櫃的,亦知眾人要議事,招呼過客人後,亦不敢多打擾;只交代跑堂的小二,取幾壺酒,及幾只碗公過來後,即便也告退。


客棧的掌櫃走後,酒過三巡,眾人邊吃飯菜。此時顏思齊,便也與眾船隊頭人,邊談起此次船隊到馬尼拉,首要之務。『各位頭人~來到馬尼拉半日。也在唐人街港埠逛了一圈。對於咱們唐山人在馬尼拉的處境,相信大家多少也都有點了解。這次船隊南航到馬尼拉,首要之務,當然就是要建立貨倉,建立一個能與西班牙人,直接做買賣交易的商業據點。不過眼下所見,這澗內的河道水淺,大船並無法入港;僅能在海上,用平底船接駁貨物入港埠。別的貨物倒也還罷,只是接駁貨物麻煩些。但咱與紅毛人交易的主要貨物,瓷器又屬大宗。一艘大船上,大概就載運八十萬件的磁器。但這瓷器卻是最怕搬運碰撞的,多一次的搬運,便多一次碰撞的損失。況且海上又有風浪,在海上接駁更難免要多遭風險。因此這半日,我就想,是否我們能在馬尼拉港,向西班牙人商借一個深水碼頭,好讓咱們的大海船能直接入港停泊。並且咱是否也該在馬尼拉港,建一個咱船隊的貨倉,如此豈不買賣交易大宗貨物,也都比較方便。當然這或許會有些困難,卻不知更位頭人意下如何?!~現在大家不妨,儘其所言,讓咱們好好參詳參詳!!』言歸正傳,座下二、三十人,多是船隊中,主事商務買賣的頭人,聽得顏思齊這麼說,多頻頻點頭。但正如顏思齊所言,若想在馬尼拉港向西班牙人租借碼頭,以建一個船隊的貨倉,恐會有些許困難。此時,坐在顏思齊又左手邊,首座的合興商號總管高貫,若有所遲疑的,便說『顏統領。這剛剛你們也都看見了。西班牙人對咱們唐山人,可說是充滿了不信任、與心存戒心。因此若是想在馬尼拉港,向西班牙人租借碼頭,好讓咱們的武裝大船,可以直接進港。嘖~~這恐怕是件不容易的事。而且就算他們答應了,但他們西班牙人總把咱唐山人,當成所謂的異教徒,任意的捕殺,嚴厲苛刻。因此只要他們隨便給咱們,冠上一個異教徒的帽子,隨時他們卻還是可能反悔租給我們碼頭;甚至沒收咱們的財貨,或在碼頭攻擊咱們的海船。如此豈不也太不保險!!~~正如剛剛,各位在街上所見一樣,只要讓他們西班牙人,一個不趁心如意。那他們隨時都可能,讓我在馬尼拉家破人亡的...』。

高貫的擔心,也不是沒道理。畢竟年年往來馬尼拉經商,他可是見多了西班牙人的霸道與殘酷。這時,一個亦常往來馬尼拉的船主,隨即便附和高貫的話,說『是呀。高總管,擔心的對啊。咱在馬尼拉做生意的唐山人,無不戰戰兢兢。況且這西班牙人,個個可都高高在上,視咱們為次等人。不如咱們還是在這唐人街港埠,小心營生為是。免得太招搖,又被冠上異教徒的帽子,招惹來麻煩!』。聽得這船主這麼說,又有多個慣於馬尼拉經商的船主,包括合興商號的船主,亦都頻頻點頭稱是。眼見這些往來馬尼拉的船主們,個個似都頗恐懼西班牙人,皆只想委屈求全,窩於唐人街的小港埠;亦不敢向西班牙人,要求更好的待遇。而這可讓顏思齊,頗感苦惱。轉而顏思齊,便問鄭一官說『一官,你曾在馬尼拉經商,亦熟悉此地。不如你也說聽聽!』。鄭一官原本擅於揣摩上意,心思又敏銳,見顏思齊問他,正又讓他展現本事的機會。隨即鄭一官,正色便回說『啟稟統領。高總管,各位船主說的都是實話。來到馬尼拉的咱唐山人,因為怕被西班牙人,冠上異教徒的帽子。所以不管願不願意,大多人咱唐山人,也都受洗成了天主教徒。為了生存,這也是迫於無奈。只因這紅毛人向來霸道專橫,若見人不同於他,往往便以武力相向,並以宗教之名;或普世價值之詞,征服奴役他人,為其正義。雖說這是其霸道蠻橫之處,但咱是生意人,做生意原本要"能死能活",尤其在海外更是如此。所以咱倒也可利用紅毛,對其宗教的信仰,來讓咱們拉近跟他們的關係。像我在澳門做生意時,為了學了葡萄牙語,就受洗成了天主教徒。日日我就往他們的教堂跑,而這葡萄牙人見我信仰虔誠,倒也歡迎我。於是我就跟他們學葡萄牙語,他們都還很認真教我吶,毫不把我當成外人!!~只是受洗信個教而已,舉手之勞,如此卻也讓我獲益匪淺!!』。

『所以統領~若是咱們在馬尼拉,想與西班牙人建立較好的關係,我想咱們倒還是可以,從他們信仰的宗教著手。當年,我初來到馬尼拉經商,人生地不熟的,年紀又輕,怕被人坑。所以當時,我因已是天主教徒,也就先跑去找"馬尼拉大主教",跟他拉拉關係。之後,從教堂及大主教那裡,我又認識了一些西班牙的生意人。而生意也就這樣上手,後來有了門路,也就做得更順了。因此我倒也建議統領,不如咱們就先從大主教那去著手。況且這天主教的大主教,都是由教廷所派任,他們的權勢,可也都不亞於一個殖民地的總督。甚至要讓他們往教廷,參上一本,可能連這馬尼拉總督,可也都要被撤換吶。再說,就我所知,這馬尼拉的大主教,至今也還是我認識的,那個叫"聖地巴內茲"大主教~』頭頭是道的,聽得鄭一官講到此,這可也真讓顏思齊,聽出了興趣。只是鄭一官,提的那個"馬尼拉大主教"的名字冗長,讓顏思齊有點聽得不清楚。頓時顏思齊,便打斷鄭一官的話,詳問說『一官,你說那"馬尼拉大主教",叫啥名字。不妨再將那大主教的事,講得清楚些?!』。鄭一官,知顏思齊聽出了興頭,接口便又說『嗯~這馬尼拉大主教,他叫"聖地巴內茲",是個慈祥的長者。不僅如此,就我認識的大主教,他雖然地位崇高,可他不但沒有紅毛人的高傲與霸道。反而這"聖地巴內茲"大主教,對咱們來自中國的生意人,被西班牙人欺凌,還常表同情與憐憫。再者,每個禮拜日,不論是馬尼拉的總督,還是一些西班牙權貴人士,也都會到馬尼拉大教堂,向大主教做禮拜。因此,倘咱們能與"聖地巴內茲"大主教,拉上關係。而透過這層關係,這對咱們船隊,將來在馬尼拉的經商,或也將大有幫助,也更有保障。還請統領斟酌~~』。鄭一官的一翻話,說的,可說是讓在場的船隊頭人,個個頻頻點頭。眾人,原本即知顏思齊,看重鄭一官;因此亦不敢因鄭一官年少,而對他有所輕乎。這時,又聽得鄭一官,將解決馬尼拉建貨倉的困難,講得有條有理;一時眾人亦不禁,對其讚嘆有加。畢竟要講出這翻道理來,是鐵骨張弘這等粗人,雖虛長歲,卻恐是一輩子也辦不到的事。

顏思齊見得眾人稱讚鄭一官,頓亦笑說『欸~各位可都是長輩。可別慣壞了他。一官,年紀還輕,該向各位學習的地方還多。不過一官的頭腦倒也機靈。他這一翻話,倒也真為咱們在馬尼拉,面對這混沌不明的局勢,似找到了一條明路吶~』。『就這麼辦?~一官,待會兒,你就先去找那位你說的"馬尼大主教"。先去探探他的口風,再來回報我們。若是可以,待明日,我就親自去會會他...』聽了顏思齊交託的事,只見得鄭一官立時領命,亦顧不得吃飯,起了個身,向在場的眾頭人告了個罪;轉身便即離開客棧,趕緊去辦事。『顏統領啊~~你能得鄭一官這樣的人才,真可謂是如虎添翼啊。將來咱河洛海商,若想在海上與紅毛人一較高下,將是指日可待啊。屆時,我們這些河洛海商,也就不必處處怕被紅毛人劫掠,處處再受那些紅毛人的鳥氣了~』眾人眼見鄭一官,如此聰明過人,且又認真行事,毫不推託;頓時人人更是在顏思齊的面前,對鄭一官讚譽有加。

『唉~幸虧有顏統領,出來領導我們。不然這麼多年來,我們河洛海商,可真是受夠這些紅毛人的欺凌』。『要不是咱大明國腐敗無知,只知關起門來做皇帝,置咱們海商生死不顧。那咱們河洛海商也不致淪落到,在海外處處受人欺的地步啊~』客棧裡,酒酣耳熱,自不禁又人感嘆起大明國的海禁政策、朝政腐敗;及紅毛人在海上橫行霸道。此刻卻見顏思齊,嘆了口氣,望向窗外港埠的海船,寓意深遠的說『唉~各位擔心都只是眼下。但我更擔心的,則是咱華夏中國人的將來啊。紅毛人船堅砲利,這是大家在海外都親眼所見的。而他們在海外四處掠奪殖民地,更幾已將半個世界都納入他們的領土。然而咱華夏之邦,自古號稱泱泱大國的中國,卻是深鎖鐵幕內;日復一日的腐敗,全然對海外之事,一無所知。長此以往,若再過了幾十年,甚至百年後,你們說咱們中國人的子孫,恐怕難免也要變成紅毛人的奴隸啊。今日,你們在唐人街也看見,那些被紅毛人抓捕來,當牲口買賣及當牲口搬貨的黑奴吧。倘百年後,若是咱中國人的子孫,亦變成只能活在紅毛人胯下,任其驅使的奴隸。甚至忘了咱們的漢語漢文,卻只會說紅毛語、寫紅毛文,穿紅毛人的衣服。而那才真是讓人感到痛心之事啊。你們說是也不是??~』。乍聽顏思齊之言,眾頭人,頓更不禁神色凝重。客棧的客人仍絡繹不絕,只見客棧的大門,兩扇朱漆的木門上,掛著一條"八仙過海"的橫幅刺繡,想是飄洋過海才來到馬尼拉;而鋪著紅磚的廊下,則是兩根漆上大紅色充滿喜氣的廊柱。隨著午后日影西斜,只見大紅柱上,貼著一付春聯,一邊寫著「世世代代傳香火」。另一邊則寫著「子子孫孫保平安」。....X   X    X


「歷史考証:中新社雅加達6月20日電 (記者 顧時宏)印尼考古隊日前在爪哇海底發現一艘中國明朝巨大沉船,內藏約70萬件瓷器,價值7000萬美元。據此間媒體20日報導,當地考古偵察行動已證實該發現是迄今發現有關挖掘沉船物品中,最大宗的明代瓷器。據稱,萬曆皇帝時期,中國商船曾沉沒在距離印尼海岸大約150公里處的50米深水中。2009年,該海域附近的漁民發現了該沉船。報導稱,在未來幾個月內,當地打撈公司將開始進行打撈行動。考古專家表示,這是一艘16世紀非同尋常的大型船隻。...該沉船載有大約70萬件瓷器,據專家估測,這些瓷器價值約達7000萬美元。目前,該沉船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下,以防止被盜竊.....」。由此可見明朝末年,雖行海禁,但中國海商貿易量之龐大,實非筆者,加油添醋所虛構。....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甘仔轄‧鰲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