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元1613年夏,明朝萬曆四十二年,爪哇島,"荷蘭東印度公司"總部巴達維雅殖民地。黑夜的殖民地有如煉獄,至少,對那些被歐羅巴洲人當成牲口,來鞭打驅使的奴隸來說,是如此。「爪哇島」原本,屬於"阿拉真主"的土地,但基督徒所信仰的"上帝耶和華",以如中古世紀的十字軍東征般,隨著歐羅巴人的船堅砲利,而來到了爪哇島;並且,將這些信仰回教的穆斯林異教徒征服,讓這些異教徒,盡成了奴隸。「基督將做世界之王,直到永遠...」聖經的預言,鼓舞著歐羅巴洲的基督徒,有如豺狼虎豹般的,企圖征服異教徒;並以異教徒的鮮血沐浴大地,以榮耀上帝賜福給他們的龐大利益。古老的森林被砍伐殆盡,沼澤地被岩石填平,取而代之的是,征服者冰冷的城牆越築越高。草原的走獸盡被獵殺,當地的住民被抓捕成奴隸,而侵略的統治者則成了貴族,讓弱者與不喜爭鬥者,皆得向其臣服。「基督世界之國」滾滾的濃黑雲層下,只見「巴達維雅」殖民地的港口,到築城的沼澤地之間,處處有火炬照耀;而有如煉獄的火炬紅色火光中,更見螻蟻般的奴隸,因被鞭打,而發出淒厲的哀嚎聲。異教徒的奴隸們,被綁成串,從港口的海船上,拖拉著巨大的岩石,或推扛著巨大的原木,往築城的沼澤地。"轟隆~隆隆隆~~"巨大的爆炸聲響中,海邊的珊瑚礁岩,被火藥炸成碎石屑四散紛飛;而奴隸們,則如成串的螻蟻般,從海邊挑著珊瑚礁岩碎石,蜿蜒一路到築城的沼澤地,以填地基。石塊的敲打聲,鉅木的么喝聲,兼之四起的鞭打哀嚎聲,及叱罵聲,構成了"巴達維雅"殖民地,夜晚之後;有如千人交響樂般,磅礡且駭人的聲響,不絕於耳。畢竟巴達維雅殖民地,西鄰回教徒穆斯林的「萬丹王國」,東方及南方,則亦都被信仰回教的「馬塔蘭王國」所包圍。因形勢險峻,而為保「荷蘭東印度公司」的利益及安全,驅使這些奴隸築城,自得無日無夜的進行。乃至有奴隸,因不堪如牲口般的被驅使與鞭打,致被凌虐致死。而"東印度公司"為免擔擱築城的進度,自有得抓捕更多的奴隸,來捕充勞力。

巴達維雅港的港口,這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總部,泊著數十艘的大小海船。不止是荷蘭國的海船,還有英國的海船,及來自中國的海船。因為英國人,亦有在巴達維雅,設立英國商館。起因,是這荷蘭國與英國人,這兩個後起之秀的歐羅巴洲海權國家,來到東方後;為與舊海權國家的西班牙,及葡萄牙人,競爭海上利益。所以荷蘭人及英國人,通常都採取彼此合作的方式,以對抗西班牙人及葡萄牙人。至於來自中國的海船,則多是載運中國的瓷器與絲綢,來到巴達維雅與荷蘭人及英國人交易貨物。當然,另有些中國海船,則是在海上,被荷英兩國的私掠艦隊所擄;因而被帶到巴達維雅港,成了歐羅巴洲人的奴隸。這不,沿著海灣建有木棧道的碼頭邊,只見蕩著迷濛月色的黑水上, 一條深入海中的卸貨棧道旁,正泊著二艘荷蘭國,高大的的夾板船;而兩艘夾板船之間,則夾著一艘,看似中國的掛簾船。原來,這兩艘荷蘭國的夾板船,正屬准將海狼雷爾生的艦隊。至於中間夾著的這艘中國掛簾船,則是海狼雷爾生,於婆羅島的馬辰國,返回巴達維雅的航路上;在馬塔蘭王國的大港,"三寶壟"外海,所劫擄到的一艘中國貨船。因為這爪哇島的馬塔蘭王國,自古以來,便亦與中國也商業的往來。尤其是在其最大城的"三寶壟港",更聚居有數千的中國人;年年往來於中國的月泉港,與爪哇島之間經商。乃至,這馬塔蘭王國的「三寶壟」之名,更是因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之時,曾數次泊船於此;因而,便以其"三寶太監"之名,來命名這港口的大城。所命名。信奉回教的馬塔蘭王國,其蘇丹王英勇善戰,整個爪哇島,除了西邊的萬丹國,及荷蘭國"巴達維雅"殖民地外;其餘盡皆為其領土。亦可說,這馬塔蘭王國,正是"荷蘭東印度公司",在爪哇島殖民地的最大威脅。乃至,這些往來於馬塔蘭國,三寶壟港的中國商人,在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眼中,自是屬─站在敵國那一邊的邪惡異教徒商人。於此,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私掠船隊,若是能在馬塔蘭王國的"三寶壟"外海,劫擄到中國貨船的話;通常這些船長,回到巴達維雅殖民地後,亦多會被視為荷蘭國的海上英雄。

碼頭邊,兩艘夾板船之間的中國掛簾船,正是昨日准將海狼雷爾生的船隊,入港之時,所擄回"巴達維雅"殖民地。且見中國掛簾船上,亦正有荷槍實彈的荷蘭兵,往來於甲板巡邏把守,戒備森嚴。因為這艘,於昨日,俯劫擄回的中國船,除了船上載有大量的貨物,尚未卸貨外;且尚有三四十名的船工,正被關押於船艙之中。當然,光是三四名的船工,自是無法順利操帆,讓大船航於海上。況且這艘中國掛簾船,亦是難得見到的中國三桅大船,少說應該也要有七八十名的船工,才能讓三桅大船順利航於海上。只不過,雷爾生劫擄中國船之時,亦曾與這艘中國船,發生激烈的海戰。中國掛簾船的砲火武力,及海船戰鬥的靈活度,原本就遠遜於荷蘭甲板船。況且中國掛簾船的船工,亦多屬臨時招募來的烏合之眾;更難敵雷爾生艦隊,訓練有素的海兵。當下激戰過後,中國貨船的船工,死傷過半,一艘護衛船,更雷爾生艦隊,所擊沉;而無力再戰之下,終被雷爾生的艦隊所擄。至於海狼雷爾生,人如其名,他對待被擄之船的船工,更是生性如豺狼般的殘酷。除了將死亡的中國船工,盡丟入海外,海狼雷爾生更命海兵,將受傷的幾十名中國船工,亦皆盡丟入海中,任其溺死。「呵~我們東印度公司,要的是手腳健全的奴隸,去築城。可沒那個閒工夫,去照顧傷患。這些受傷的人,連當奴隸的價值也沒有,就把他們都丟入海裡餵魚吧!!」一張如珊瑚礁般冷酷的坑疤臉,當下雷爾生,嘴角掛著冷笑,便將中國船上;數十名受傷的船工,給活生生丟入海中。鮮血染紅海水,瞬間嗜血的鯊魚群聚,背鰭翻騰在浪水中搶食人肉,慘叫哀嚎聲四起;而海狼雷爾生,及荷蘭兵,則在船舷邊,以槍逼著受傷的中國船工,自己跳入海中,個個看得哈哈大笑。僅剩三四十名,手腳健全的中國船工,被關押入船艙中,以帶回"巴達維雅"殖民地,充作築城的奴隸。

帆船的巨大黑影泊靠的碼頭邊,陣陣濤聲拍岸的黑夜,除浪濤外,便是遠處築城工地,傳來的敲打聲,及奴隸被鞭打的哀嚎聲;便在碼頭邊,形成一種詭異有如在置身戰場邊緣,或地獄邊緣的靜謐。既是地獄邊緣,自不免有些已瀕臨入地獄的生靈,拼死也想逃離地獄。這不,眼下碼頭邊,幾艘高大夾板船間的中國船,只見那船的後艙,靜悄悄的,似垂下了一條繩索;繼之黑暗中,更見似有一條條的人影,自後艙鑽出後,便順著繩索往下爬。原來,這艘中國掛簾船的後艙,開有一個卸貨的艙門,而歐羅巴洲的夾板船,多沒這樣的設計;或也因此在把守上有所疏漏。卻不知,這中國船中,原本在關押在船艙中的幾十名船工,已藉機打倒了在船艙中,兩個負責看守奴隸的荷蘭兵。這些原本被擄的中國船工,並且悄悄潛逃至海船後艙,打開卸貨的艙門,放下繩索,逐一的攀爬繩索入海。藉著黑夜與船身的隱藏,一個、兩個、三個....,十數個被擄船工,漸沿著繩索爬入海;而此時在甲板上,來回巡邏的荷蘭兵,亦都並未發現。『再來該怎麼辦?紅毛兵在船上戒備把守,這裡離岸邊又還有一段距離,咱們要躲過他們的眼線,游上岸可不容易啊。萬一被發現的話,那只有死路一條啊!!』船工們,秉氣凝神,藏身在大船的船身後,生死交關間悄悄低語。浮沉於黑色的海上,驚恐猶豫間,便聽又有人說『聽我說,或許~我們可以躲在卸貨的木棧道下方,慢慢游到岸邊去,這樣或許可以躲過紅毛兵的眼線!!』。碼頭泊船卸貨的木棧道,黑夜之中,確實是個隱藏行蹤的好地方。幾名已下海的船工中,有驚恐急於逃生的,不及多想,便也趕緊挨著船身邊;安靜無聲的划著水,向著泊船的木棧道,下方的空隙游去。不過,多半以下海的船工,卻仍是猶豫不決的觀望;而有些船工,則仍不斷從尾艙的繩索攀爬爬下。

"噗嗵~"突然一個落水的巨大聲響,在船尾濺起了大浪花。原來是一個船工,太過慌張,手腳發軟竟抓不住垂降的繩索;而硬生生從尾艙,掉落到海中。暗夜中的碼頭,突如其來的巨大落水聲,怎能不引起甲板上戒備的荷蘭兵注意。兩個荷槍實彈的荷蘭海兵,立時自甲板奔向船尾,手提著煤油燈往船尾下方的海面照。浮沉於海中的中國船工,正被剛剛落海的人,嚇得驚慌失措,又見荷蘭兵,拿著燈火照向海面。頓時,人人嚇得噤聲,有如見到地獄的牛鬼蛇神般,有的在燈光的照耀下,傻怔住;有的則如成群的鴨子遇到狼般,慌亂間,便奮不顧身直拼命往海裡游。『啊~被紅毛發現了。大家快逃啊!!』潛逃的事跡敗露,既有人慌亂游水奔逃,其餘的以入海的船工,驚嚇之餘,出於求生本能,亦無暇多想,便齊拼命的游水。黑夜中的海面,頓白色水花四濺,成群的中國船工,便如一群受驚嚇的鴨子般,齊慌亂向海中游水奔逃。這時,兩個荷蘭兵見狀,自亦在船上急呼狂喊『奴隸~逃跑了。奴隸~逃跑了~~快~通知大家!!』。"砰~砰~"接連兩個巨大的聲響,響徹原本只有浪濤聲的碼頭邊。原來是兩個荷蘭兵,發現中國奴隸逃跑後,立時便也自船上,向海中的中國船工開槍。兩聲巨大的槍響之後,自又有更多的荷蘭兵被驚醒,不止是在中國船上戒備的荷蘭兵。包括,兩艘夾板船上留守的數十名荷蘭兵,此時亦都被驚醒。一陣兵慌馬亂間,海中游水奔逃的,拼命的游水奔逃。而船上被驚醒的荷蘭兵,聽得奴隸逃走,縱是衣衫不整,亦趕緊各自抄起槍械,裝填彈藥;齊排的站到了船弦邊,向海中的浪花處射擊。

"砰砰~砰砰砰~~砰砰~"碼頭邊,頓時有如戰場般,槍聲如連珠砲般大作。中國船上,有些尚未躍入海中的船工,見得這情景,自亦不敢再躍入海中,涉險逃走;反躲入了船艙中。正就此時,卻見有尾艙門邊,躍出一條黑影,拉著繩索,盪了幾下,以腳尖踩踏著船身;瞬間竟如一隻大鵬鳥般,拉著繩索,自船尾艙盪到了船甲板上。荷蘭兵,正聚精會神往海上開槍,並未知身後,又人蕩上甲板。於是蕩上了甲板,這條黑影,攻其不備,三步跨做一步,又自繩梯爬上桅桿;並自桅桿上,迅速又拉著一條纜繩盪下。乍見那身手矯健的黑影,宛如黑夜中突如其來的一隻大鵬鳥,掃過船舷邊。甲板上的荷蘭兵冷不防,全無防備,但見那黑影掃過之處,一腿踢一槍;幾個連環腿,頓竟把船舷邊十數名荷蘭兵的槍,全給踢入了海中。中國船上開槍的荷蘭兵,尚不知發生何事,卻見這黑影,拉著纜繩,腳尖點了下船舷;霎竟又如一隻黑色大鵬鳥般,盪到了另一艘高大的夾板船上。原來,這拉著纜繩擺盪,如大鵬鳥展翅在船上飛掠過的,是一個年輕的中國人;而當他盪到夾板船上之時,這才被荷蘭兵給看清楚。一時便有荷蘭兵,急轉身,欲朝他開槍。可卻見這年輕的中國人,並不急著逃走,反隨手舉起甲板上,一個及腰的大木桶,奮力朝著荷蘭兵扔去。"碰~"一聲巨響,大木桶著地滾動處,四五個荷蘭兵,尚不及開槍;便被大木桶給撞得東倒西歪,慘聲慘叫。一個大木桶後,中國年輕人,又舉起一個大木桶扔去。這一個大木桶,有的裡面裝滿了水或食物,少說也要三四個人,才抬得動;然而卻見這中國年輕人,不但一人便能舉起木桶,甚至將其拋到數丈遠之外。而後,幾個大木桶扔擲過去,荷蘭兵手中的槍,全無用武之地,紛紛損筋折骨,被大木桶撞倒。這時,見得這中國年青人在夾板船上,鬧了一陣,而荷蘭兵,向海中開槍的火力亦已減少。但見海中,游水奔逃的中國船工,已游離了海船一段距離。這時,又有四五個荷蘭兵,手拿長槍向他圍過來;於是但見這年輕人,這才忽而自船舷邊,轉身,一個縱身如一條大魚般的躍入海中。

原來,那如大鵬鳥般,奮不顧身飛身在船上,與荷蘭兵博鬥的中國年輕人,名叫鄭玉。鄭玉,海澄縣人,年方二十許,自幼習武,武藝高強;且膽識過人,有俠義之氣。正因有「義以為上」的豪俠之氣。所以鄭玉,乍見荷蘭兵,向著逃跑的中國船工開槍,一時也顧不得自己安危;便縱身上甲板,捨命與荷蘭兵拼博,以助中國船的弟兄逃走。及至眼見中國船的弟兄,以稍游離荷蘭兵的砲火,且鄭玉又被荷蘭兵包圍,這才縱身躍下海。『開槍~開槍~~絕不能讓奴隸逃走。就算不能抓活的,也要讓他們葬生海底。這就是奴隸想逃走,必需付出的代價...』夾板船上,只聽得荷蘭兵的吆荷,瞬時又是槍聲大作,齊向海面射擊。幸得海面漆黑一片,其實也無法看清楚逃跑的中國船工,而這些荷蘭兵,亦只是朝著黑色海面的白色浪花處,亂槍打鳥。

碼頭邊的槍聲連天,早已嚇醒了港口的所有人,包括留守在碼頭海船上的人,及岸邊的荷蘭駐軍。警鐘敲響,荷蘭兵群集,四處火把及煤油燈晃動,喧囂奔騰。黑夜的碼頭邊,儼然已一片喧鬧,而在海中游水逃跑的中國船工,更是驚恐。畢竟這些中國船工,原本逃出被關押的船艙後,也只是企盼能逃到岸上,以求生路。然而此時,空曠的港岸邊,卻已盡是荷蘭兵,搜索逃犯的燈火遍佈。於此這些中國船工,又豈有逃生之路。況且人又不能像魚一樣,游到外海去,正是進退不得,眼前的路,似要不是被荷蘭兵的槍射死在海裡;即便逃上岸,同樣也是要在落入荷蘭人的手裡。正當眾中國船工,陷入恐慌的絕望之際,卻見十幾丈遠處,一條通入海中的卸貨木棧道旁,泊著一艘看似紅毛人的三桅大船。不過這艘大船的船頭處,卻以熟悉的中國漢字,寫著"東海浮槎號"。霎時,有眼尖的船工發現,便大喊『喂~~那是中國船,那裡有中國船。咱們快游去那邊!!』。畢竟浮沉海中,陷入荷蘭兵包圍的絕境之際,那怕有一根稻草,這些中國船工也企盼抓住。一群人便齊游向,那艘寫著"東海浮槎號"的大海船。

"東海浮槎號"正是顏思齊所率,"中國海商聯盟船隊"的帥船,因往巴達維雅的途中,繞道到安汶島尋李錦;所以,遲了兩日,今日俯進港。船進港後,顏思齊已登岸,並未在船上,不過船上仍有合興五虎之首的高貫,及大刀陳勳,等頭人留守坐鎮。碼頭邊槍聲四起之際,高貫及陳勳,還有武裝商隊船上的頭人,自亦早被驚醒,並出外察看。眾人站在甲板,只見遠處的荷蘭船,似不斷向海中射擊開槍;可黑夜之中,卻也不知發生何事。儘管有人拿著望遠鏡,望海上瞭望,可漆黑的海上,除了有白色的浪花飛濺,及似有東西在海中游泳浮沉外;其實也是什麼都看不清楚。眾人納悶,卻也不敢輕忽,便命船兵,取槍裝填彈藥,以應變。片刻,待得那海中浪花漸近,這時陳勳,手持單筒望遠鏡凝視,突然驚訝的開口,對一旁的高貫說『欸~高貫。海中的是人吶。是一群人,像在拼命逃跑的游水,荷蘭兵應是在開槍射他們。看~~他們似正向咱們這邊游來吶。你打算如何處置!!』。高貫取過陳勳的望遠鏡,向海中瞭望,正凝神處。此時浪濤聲,夾雜著槍響聲之中,卻似聽見有人喊救聲。『救人啊~~救人啊~~救命啊~~』呼救聲,正是從海面的浪花處傳來,且清晰可辨,呼喊的是"河洛話"。這時除了高貫陳勳,船上的眾頭人也都聽見了。便見大刀陳勳,義憤填膺,說『欸~海上的,是咱們河洛人吶。怎麼荷蘭人要開槍射他們?~既是咱們河洛人,這事,咱們可不能不管!!』。

『弟兄們,快拋下繩索,還有放下舷邊的繩梯救人。快把他們拉上船來!!』高貫一聲令下,船上的眾人,趕忙拋繩索下海,或將舷邊的繩梯扔下。一臉落腮鬍的陳勳,亦急得扯著嗓門,直朝著海面大喊『快啊~~你們快游過來。別讓那些紅毛給抓了。快啊~』。性急如鐵骨張弘者,則索性,脫了衣服,便縱身跳下海,搶著去救人。『快~快~把人拉上來~』經得一翻折騰,眾人又拉又推,終於將海中十幾名落難的船工,給拉上甲板。但見十幾名的中國船工,或渾身濕淋淋,氣喘噓噓,滿臉嚇得蒼白;或受了槍傷,直躺在甲板上慘叫哀嚎。然而這些中國船工,縱是上了中國商隊的船,可是事情去尚未結束。縱是原本朝海面開槍的荷蘭兵,眼見逃跑的奴隸,上了中國人的船而不再開槍。不過一隊四五十人的荷蘭兵,隨即卻也從岸邊,沿著卸貨棧道,荷槍實彈,手持火把,快步的奔向"東海浮槎號"泊船的碼頭。

四五十名荷蘭兵,踩著整齊的步伐,跑到"東海浮槎號"旁的木棧道時,只見那帶頭的荷蘭人,立便下口令,喊說『立~定~~朝向那艘中國船。士兵成三排,前排蹲下,第二排跪姿,第三排站立。舉槍描準中國船!!~如果有人想離開船,就開槍。不能讓那些奴隸跑了!!』。隨即,那荷蘭軍官,便扯著喉嚨,往船上喊叫『中國人。把那些奴隸交出來。那些奴隸是我們"荷蘭東印度公司",在海上抓擄到的。他們是屬於我們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財產。假如你們想損害我們"荷蘭東印度公司"的利益,那我們是絕對不允許的!!』。"東海浮槎號"上,懂得荷蘭語的通譯,立時便將荷蘭軍官的話,譯給高貫及陳勳等人聽。海船泊在碼頭,突然卻被荷蘭軍隊所包圍,情勢不可不謂緊張。而高貫及陳勳等人,聽得荷蘭軍官的喊話,這時也才知道;原來從海上救起的這些河洛人同鄉,居然是荷蘭人逃跑的奴隸。救上船的人,既是荷蘭人的奴隸,荷蘭人來索回,也是合情合理。倒是高貫及陳勳,若是不將人交還給荷蘭人,反倒顯得自己理虧。一時高貫及陳勳等人,也不禁躊躇了起來。只見得高貫,便急問那些救上船的人,說『各位同鄉。到底這是怎麼回事?~為何你們會成為荷蘭人的奴隸,又這些荷蘭人,為什麼要朝你們開槍?』。一名被上船的船工,滿眼驚惶神色,一身狼狽,氣喘噓噓的搶答說『大哥啊~救命啊。看在同是中國人的份上,救救我們啊。假如把我們交出去,要是我們再落入那些荷蘭人的手中,只有死路一條啊。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!!』。陳勳,見得那人只是慌亂的喊救,卻也未把事情說清楚,一時便也急說『老鄉啊~~我們當然是會幫你們。但你們也得把話講清楚啊。道理上能站得住腳,這樣我們有才能幫得上忙啊!!』。剛剛挺身而出,隻身躍上荷蘭船,將荷蘭兵的長槍踢落海中,爭取機會讓船工逃跑的那個年輕人鄭玉。此時鄭玉,亦已被救上船。便見這鄭玉,處變不驚的,回說『這位大哥。是這樣的。我們原本是在爪哇"三寶瀧",經商的船隊。日前,原本我們從"三寶瀧"出海,要往"萬丹港"。怎料才出了"三寶瀧港"外海,便遇到這些荷蘭人劫擄。當下我們一艘護衛船,被擊沉。貨船上原本的八九十名船工,亦死傷過半,被丟入海中餵魚。僅剩我們三四十人,被荷蘭人所擄關押在船艙。趁得今晚,荷蘭人戒備疏忽,我們才趁機逃出了船艙。原本我們也以為,今晚定是要死在海上了。幸得各位大哥搭救,我們這也才有幸能活著,上了你們的船。只不過眼下,荷蘭兵又來包圍你們的船,倒讓各位大哥為難。不過小弟有個不情之請,還請各位大哥,千萬別把我們交出去。我們是"林六哥"林記商號的船隊。林六哥現在人在萬丹港,懇請各位大哥,能先去連絡"林六哥"。好讓林六哥能想辦法,來救我們!!』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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