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房間鐵窗外的天色已是一片墨黑,一盞檯燈相伴的小房間內,虛弱的顏程泉,腦子裡卻仍不斷的盤旋著世俗的紛紛擾擾。猶如世俗的紛擾就如空氣一樣,縱是在恍若與世隔絕的小房間;而這世俗的紛擾,卻依然瀰漫在顏程泉的周遭。世俗紛擾,更隨呼吸,有如空氣般的進入顏程泉的身體,進入顏程泉的腦海。世俗的紛擾與人世間,永無止盡的爭奪,就這麼在顏程泉的腦海,恍若形成一片五里迷霧。置身黑色的迷霧中,更讓顏程泉俯仰吐吶,盡是墨黑的濁臭氣息。

「時代不同了,社會風氣也改變了。民主時代,人人都想當頭,希望自己能主宰別人,領導國家。人人都想對國家政策,摸一把,撈一把,希望自己能爭得奪得更多的資源與好處。多頭馬車,誰也不肯退讓。唉~應該說,威權到民主時代最大的改變,是"大我"與"小我"的觀念的逆轉吧!威權時代,總是強調"犧牲小我,完成大我"。國家社會是大我,所以威權時代,政府欲讓"耕者有其田",便實行"三七五減租";將富人地主的土地,放領給佃農與貧農。而地主在"相忍為國"之下,也只有含淚接受。之後,政府欲發展經濟,欲推動台灣的十大建設,便大片的徵收農民的土地,卻只給農民幾文錢的徵收補償。而農民在"國家建設為重"之下,也只好含淚,讓自己的土地,被政府徵收。於是那個威權,時代台灣經濟,亦快速的起飛。因當時整個社會風氣,皆認為"牲小我,完成大我"是崇高與值得尊敬的。所以人民多亦以"犧牲小我,完成大我"為驕傲。甚至政府沒錢買飛機,發動全民愛國捐獻,連得小學生也把自己的存錢筒,都拿來捐獻給國家買飛機。反觀民主改革後的台灣,西方人權至上的普世價值觀念下,似乎整個社會的風氣,亦迅速轉變成"犧牲大我,滿足小我"。為了爭得個人權利與利益的街頭抗爭,風起雲湧,日日無不再電視新聞中上演。但只個人利益受到損害,動輒要求國家賠償。而人權至上的社會風氣之下,個人利益與小我利益,往往亦皆被置於國家社會的大我之上。乃至只要是上街頭去爭奪個人利益,小我利益,亦皆被整個社會及新聞大為歌功頌德,認為是偉大的壯舉...」

「風氣使然,個人利益至上的風氣之下,舉國人民自無不為了小我利益,爭得你死我活。使得台灣這個年輕的民主國家,未老先衰。政府舉債,幾至要破產。恍如歐美先進民主國家,幾要國家破產的政府,想要撙節開支,一旦損及了人民的權益。於是人民為了爭個人利益,一步也不肯退讓,上街抗爭,更有如暴民的朝商家打砸燒搶,讓街頭有如烽火戰場。甚是不惜與警察鬥毆,流血衝突。但只要能為自己搶到一包餅乾,或一包巧克力,滿足個人的口腹之慾也好。那管他國家經濟,因此又更蕭條。民主政治真的那麼好嗎?那歐洲的民主先進國家,為何仍一個一個搞到國家幾要破產,街頭如暴民的戰場,步向衰頹....」。

世俗的紛擾,有如千絲萬縷的蛛絲在腦海盤旋,頓讓顏程泉陷入痛苦與迷惘之中。民主政治的台灣,國家的制度與法治,幾都蕩然無存,唯有無所不用其極的政制惡鬥;從兩黨的惡鬥,到全民分成藍綠陣營惡鬥。人類的國家社會,恍若變成了原始叢林的世界,為了掠食,大小野獸呲牙裂嘴;人人為了爭奪利益,盡如獸類終日咆哮獸吼。弱肉強食,再次變成了台灣民主時代的真理。新時代的青年學子,更學會有如狼群嘯聚,並以森森獠牙向他們的上一代咆哮,並告訴他們─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仁慈與包容,只有強硬與嗜血。置身在一盞孤燈相伴的小房間,千絲萬縷的迷惘盤旋腦海,頓讓顏程泉好似已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陌生的世界;霎有如置身在瀰漫黑色迷霧的叢林中,找不到出路。為了讓自己在這個陌生又痛苦的世界,找到一條出路,於是顏程泉伸手按下了電腦的開機鍵,打開電腦。因為人的思維能力有限,往往都只能看見眼前的片面。而膚淺的思想,就恰如河面的浮萍,往往只要情緒的水波一來,整個水面的浮萍,便就隨著集體情緒東飄西盪;連得自已也不知道要隨人群的情緒,飄盪到什麼地方去。

「唯有藉由文字的紀錄,可以讓一個人將片面的思想串連起來,將不同時間的片面串連,形成了歷史。時間長河的歷史,能讓人更完整的看見生命本質,這就有如一棵樹長出了根;只要樹頭根紮的深,就不怕樹尾刮颱風。這就像是一個人有了深沉的靈魂,有了深沉的思想,有深沉的內心世界。縱是世俗紛擾有如狂風暴雨,我的心也將不再有膚淺的浮萍般,水波一來便隨著飄盪。這就像是一個國家社會,一塊土地,若是有了深層的文化,或許人民也就能更有智慧。不再是生生世世,一代又一代,生生死死,庸庸碌碌的你爭我奪。到頭來,卻是國家社會與土地,盡沉淪於世世代代,千古不變的爭鬥與血腥殺戮....」面對電腦螢幕,藉著文字的鋪陳,這是置身在黑暗中的顏程泉;許多年恍若置身在黑暗年代,唯一能找的出路。黑暗中的燈光幽微,但見日漸蒼老的顏程泉,敲打著電腦的鍵盤;將那盤旋滿腦海的迷惘,盡化成文字鋪陳到了電螢幕。一如這半生的人生不如意,與從未改變的憤世嫉俗的筆調。

「鰲峰隨筆:時代雖然不同了,但千古來,其實人卻並未改變。畢竟無論時代如何變化,人類的社會依然同樣是永無止盡的權力爭奪。因為被原始慾望驅使,人總是各為己利而爭奪,奢求滿足慾望。乃至奢求貪婪於不斷擴大地盤的領土慾,甚或奢求希望天下人,盡從於我的權力慾。所以儘管時代不同,但不管在什麼時代,同樣的事也總是一再的發生。有如神權時代,封建帝制時代,獨裁威權時代,甚至民主時代;千年不變的是,一次又一次的國家的盛衰興亡。甚至這盛衰興亡的輪迴時間,在民主時代的眾聲喧嘩下,在人民有了更大的權力後,似又顯得更短促。一場又一場的群眾運動,一場又場的學生運動,在不同的年代,卻都喊著同樣的口號。"群眾永遠都是對的!""學生永遠都是對的!""推翻獨裁暴政!""時代不同了,現在是青年要領導國家。是群眾要領導國家,是學生要領導國家。"為了正義,絕不妥協".....」。

「鰲峰隨筆:台灣的三月學運又起了。似乎在台灣,每隔幾年,也總會出現這樣的場面。 曾經在一九九O年代三月,全台灣的大學生互相串連,發起的那場轟轟烈烈的學運,要求當年的萬年國會改選;似乎叫做野百合學運。今年二O一四年,同樣是三月,一群大學生爬牆攻進立法院,佔領立院。後來一群更激進的學生,則攻進行政院,佔領國家行政中樞,並要求政府退回與中國大陸簽定的貿易協定;似乎這是叫做太陽花學運。不止是學運,似乎台灣自從政治解嚴以後,街頭運動,群眾運動,農民運動,工人運動,環保運動,同性戀運動,反核運動;以及主張開娼開賭開嫖的各種運動,便在整個社會風起雲湧。畢竟民主時代,加上功利主義、資本主義與人權至上的普世潮流。所以民眾為自己爭取權益,爭取利益,都被視為是偉大而值得歌頌的壯舉...」。

「吊詭的是,自從一九九二年,在群眾運動的衝撞下,台灣總統由人民直選後。西元二OOO年,台灣更選出了第一個以群眾運動起家的反對黨的總統。被稱之台灣之子,又稱為扁政府。其中野百合學運的眾多學生領袖,更因此也隨扁政府踏進了總統府。年紀輕輕,少年得志,便當起了大官。可惜得是,第一個群眾運動起家的反對黨總統,被群眾愛戴歌頌,卻僅是短短的四年時間而已。西元二OO四年,縱是第一個反對黨總統,以兩顆子彈的政治詐術,又獲得連任總統。但街頭的群眾運動,反對群眾運動起家的台灣之子總統的聲浪,卻更如排山倒海。乃至群眾運動起家的總統,當上總統,掌握了權勢以後,居然亦是官商勾結,私相授受,狼狽為奸的大舉斂財。包括那些野百合學運起家的學生領袖,當上大官以後,亦是一場場的豪門婚禮,與"人不為己天誅地滅"的大舉斂財。事情遭到曝光以後,更引起百萬紅衫軍上街頭,興起所謂的"反貪腐、倒扁運動"...」。


「西元二OO八年,群眾運動起家的台灣之子總統,民調支持度降到不及十一趴;包括其政黨,終於被群眾唾棄,失去政權。群眾轉而在總統直選中,以超過六成的選票,迎回了綽號小馬哥,外表英俊高大,充滿正派與明君形象的國民黨的馬總統。初當選總統,馬總統的民調支持度超過八成。就有如第一任的民選總統阿輝伯,及第一次政黨輪替當選總統的扁總統。其當初當選總統之時,亦皆是萬民擁戴,台灣人民皆高呼萬歲;民調支持度,更亦皆超過八成。不幸的是,台灣群眾對於蜂擁追逐流行,熱度通常都無法超過四年。於是無論是第一任民選總統的阿輝伯,第一次政黨輪替的扁總統,還是充滿正派明君形象的馬總統,皆在四年過後。雖是皆當選連任總統,卻是遭遇到,有如群眾追逐流行的蛋塔熱,或章魚丸熱,或是珍珠奶茶熱,退燒般。民意如流水,一去不復回。甚者,無論阿輝伯、扁總統或是馬總統,在後四年的總統任期,置身在總統府中,大致上都是有如置身在地獄。群眾在街頭的抗議聲浪,有如在趕另一場時髦的流行般,動輒數十萬人,上百萬人咆哮吶喊。好似人人害怕自己不上街頭去抗議,會趕不上流行;更恐懼自己沒趕上群眾抗議,會變成脫群、被排斥的孤鳥一般...」。

「民進黨的扁總統,是一九九O年代,各種街頭運動起家的群眾運動領袖。據說國民黨的馬總統,亦是屬於他那個年代,"保釣運動"的學運領袖。誰都希望自己能掌握更大的資源分配的權力,藉以一呼百應,萬民皆從於我;誰都希望把這個世界變成,屬於自己能過得舒服的世界。猴群在森林中的戰爭,為了爭奪食物,為了爭奪地盤,彼此咬得你死我亡。年輕的猴子,為了建立自己宰制的地盤,享受更多的食物與資源,就得挑戰老猴王;甚至將其驅逐。於是民主時代,學運的青年,激情高聲的吶喊─"單純的學生,代表社會正義!""現在是由學生來領導國家!""為了迫使不正義的政府屈服,為了達到學運的目地,學生可以更激進與強硬!""學運不該是和平的,是要流血與不擇手段!"。激進暴力與恐怖主義,似乎已漸成了台灣這個時代的學生,崇尚學運聖戰,追逐的潮流...」。

「時代真的是不同了。當年野百合學運的學生領袖,群眾運動的社運領袖,又或是保釣運動的青年學生,經得二三十年後,終於如願以償;先後都入主了總統府,掌握了整個國家的權力。而這些學運領袖,群眾運動領袖們,手握大權後,亦無不盡其能,想將整個國家改造成屬於他們所要的樣子。於是台灣社會,形成了嚴重的藍綠對立。國民黨的藍軍,與其支持者,想把台灣改造成藍色的;而民進黨的綠軍,與其支持者,則想把台灣改造成綠色的。藍綠兩黨惡鬥,更是勢同水火,勢不兩立。綠軍的扁總統,當了四年總統,藍軍的國民黨與其支持者,早已受不了。扁總統又連任四年,失去耐心的藍軍,即號召群眾運動,形成百萬紅衫軍上街;高舉反貪腐口號倒扁。而這相同的戲碼,又在四年後上演。藍軍的馬總統,當了四年總統,綠軍的民進黨與其支持者,亦早已受不了。馬總統又連任四年,失去耐心的綠軍,其反對力量煽風點火下,亦開始逐漸大集結。太陽花學運的引信一點燃,頓又是五十萬黑衫軍,齊聚凱道反馬。時代不同了,政治權鬥的戲碼,卻是千年不變。恰就如用同一本劇本,藉著學運與群眾運動;一代又一代,一再重演...」。


黑暗的小房間,燈光幽微。電腦螢幕前,只見顏程泉敲打著鍵盤,回想這一二十年來台灣社會的變化,以及自己由年輕到日漸衰老;卻始終人生不如意,甚是被困在一個城市的小房間內,恍若始終走不出去。陡然讓憤世嫉俗的顏程泉,又對這個世界的紛擾,更滿心的憤恨。「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一切,不能如我所願?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一切,不能變成我想要的樣子?為什麼~為什麼,這個世界只是讓我感覺越來越陌生!!」儘管顏程泉也知道,每個人因生長背景,與人生經歷的不同,難免會在每個人的內心,都會形成根深蒂固的主觀意識與價值觀。而這根深蒂固的主觀意識與價值觀,就像是一個人內心的框架一樣。於是當顏程泉,想把他內心的框架,套到眼前的這個世界,卻發現根本不相容;自是難免感到矛盾衝突,甚是迷惘痛苦。於是有的人,會調整他內心的框架,去符合外在世界的框架;這樣的人,通常被稱為良民或是順民,或是安居樂業的百姓。但卻也有的人,會強硬的想去扭轉外在世界的框架,來符合自己內心的框架。這樣的人,則通常較自我中心,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;甚是自以為整個國家社會的命運,就掌握在我們幾個人的手中。乃至更不乏有激進者,往往是─「倘是國家社會或世界,不為我改變;那我就不惜與之玉石具焚」。

黑暗的房間又更加黑暗,幽微的燈光又更加幽微。儘管顏程泉的心裡也知道,用自己的主觀與價值,片面去評斷外面的世界發生的事;未免也失之太過偏頗。譬若,當台灣三月再起之時,世界各地,亦有多個國家,同時發生大學生的學運,或街頭群眾運動。有如歐洲民主先進國家西班牙,因國家經濟瀕臨破產,失業率高升,政府不得以撙節開支,卻損及學生權益。於是西班牙人的大學生,亦發動學生運動,上街抗議。又如南美洲的阿根廷,亦因大學學費高漲,引得大學生上街抗議。但西班牙的大學生學運,與阿根廷的學運,卻是大學生一聚眾上街,便開始打砸燒搶;使得整個街頭有如烽火戰場,進而警察百姓與學生,盡皆死傷慘重。就一點而言,至少目前,台灣的大學生,還不如民主先進國家。台灣的大學生,只是攻佔立法院,攻進行政院,要政府接受大學生的指揮;並讓主張激進的學生,可以呲牙裂嘴的號令天下,天下唯我獨尊。 當然台灣大學生,總被歌頌為單純與愛國的學運,還有進步的空間;或許不消幾年,再經一個世代,也就可以趕上民主先進國家。

「時代真的不同了。今日太陽花學運的學生領袖與學生,或許在未來的二三十年後,亦將有如一九九O年代野百合學運的學生領袖與學生。有朝一日,亦將成為台灣社會,炙手可熱的政治明星與新興政治權貴。甚或有如舊世代的學運領袖,與社運領袖,當了大官後,隨即便是一場又一場的冠蓋雲集的豪門婚禮,與官商私相授受。總統府前的凱道,數十萬群眾,已在高呼學運領袖,出來選總統。二三十年後,國家的權力終會落到今日學運學生的手上。怕就怕,今日的學運領袖,未來入主總統府,變成了扁總統或馬總統,掌握整個國家的權力後。屆時必定又會有另一批年輕世代,急於奪權的學生,高喊著"反貪腐"或是"推翻獨裁暴政";出來號召學運聖戰。未來二三十年後,台灣新生代的學運,"罷佔立法院""霸佔行政院"打砸,必定已經無法撼動太陽花學運世代的總統,強硬悍衛自己的權力的決心。而為了讓強硬激進的太陽花學運總統及大官們,屈服於新生代學運的要求。所以新生代的學運領袖們,得採取更激進強硬的學運聖戰手段。"劫持客機撞一O一大樓""放置炸彈炸地鐵""汽車炸彈撞總統府""人肉炸彈炸西門町""帶步槍到校園掃射學童"....。未來台灣的學運聖戰,英雄輩出的恐怖主義,或已指日可待....」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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