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春秋之義與宋襄公之仁

鎮平庄的斑駁老舊國姓公廟內,許多的困惑恰如迷霧般,逐漸瀰漫顏程泉的腦海。「要建立台灣主體意識!所以得透過教育及各種手段,清洗去除台灣漢人,對中國的歷史記憶與文化記憶!甚至連祖先祭祀與民間神明信仰,也需得去除!因為台灣人祭祀的祖先與神明,都是來自中國!藉此將台灣的漢人土著化,以建立台灣主體意識!」這些,號稱代表台灣本土的民進黨的主張,正是總讓顏程泉,感到大惑不解不處。
「民進黨不是聲稱是台灣本土政權,與台灣人民站在一起嗎?為何它的主張,卻是要將台灣人,無論河洛人還是客家人,一併刨根挖底,趕盡殺絕。這簡直就是對台灣的河洛人與客家人,進行種族滅絕政策!且為了斬斷台灣與中國的關係。若有台灣人敢說自己是中國人,民進黨人即口誅筆伐,使盡恫嚇手段,藉暴力讓人感到恐懼!難道民進黨的祖先不是來自中國嗎?難道民進黨的人不是漢人嗎?若民進黨的人也是漢人,又何以他們卻定要滅絕台灣漢人族群的歷史與文化,去除祖先祭祀與神民信仰。這~~不是自殘嗎?」有太多的不解,實讓顏程泉多年來,想也想不通。
包括,原本的民族英雄─蔣中正。其對日八年抗戰,浴血奮戰,最後終將台灣,從日本殖民的手中收復。但蔣中正,八年對日抗戰勝利,最後卻被民進黨打成了殺人魔與屠夫。其銅像更是到處被斬首與潑漆與肢解,受盡屈辱。繼之,另一個台灣的民族英雄─鄭成功,其帶領漢人來台,從荷蘭人手中收復台灣。最後居然也被民進黨打成,是與蔣中正一樣的殺人魔及屠夫。隨之其銅像,同樣也開被潑紅漆對待,各種妖魔化的輿論,更隨之漫延。

「鄭成功真的是一個殺人魔嗎?誠如民進黨那些人所宣稱!」事實上,在「台灣本土化」的輿論潮流推波助瀾之下,多年來顏程泉亦深受其影響。不但附和所謂「本土潮流」,視鄭成功為殺人魔。縱然國姓公是從小保佑顏程泉的神明。但顏程泉甚至曾寫文章,稱鄭成功為屠殺台灣平埔族的「屠夫」。因為民進黨是代表台灣本土的政權,對抗來自中國的外來政權。因為民進黨是為了讓台灣人民當家作主出頭天,對抗荼毒迫害台灣人民的中國國民黨。或因為民進黨「台灣本土化」的聲勢浩大,不從者,即會被口誅筆伐;甚至被暴力恫嚇。於是顏程泉也不敢不順應「台灣本土化」時代潮流。只是當民進黨所謂的「台灣本土化」,竟是要將台灣的漢人族群,刨根挖底,趕盡殺絕。甚至做種族清洗,去除歷史記憶、文化記憶,與祖先祭祀及神明信仰。這卻讓顏程泉,不禁開始感到困惑。因為若將這一切代表國家民族,靈魂的部份都清洗去除。那本土化後的台灣人民,還有什麼?

「神明是無所不知的。正巧在廟裡,遇到國姓公顯靈。倘能當面向國姓公請示,問個清楚,或能解惑!」因為顏程泉的內心,實在有太多不解的困惑。正欲開口,請示國姓公。怎知,當原本跪伏於地的顏程泉,略抬頭之際。卻見牆邊長凳上,原本端坐的國姓公,一身神光漸暗澹。眨眼整個身影漸漸變得半透明。最後國姓公更有如一縷薄霧飄散,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。廟外深黑的夜,懵瞽孽龍尚有如漫天烏雲盤繞天空,但國姓公卻不消失不見了。這讓顏程泉,四顧張望,惶然不知所措。但這惶然之措也沒多久,忽而顏程泉只覺疲倦不堪,眼皮重得睜不開。不由自主,委身廟門邊的牆角,竟是昏昏睡去。方入夢,雖知身在國姓公廟內。但寤寐間,顏程泉卻覺身邊像是有千軍萬馬,人馬雜遝。甚是聽得戰鼓聲隆隆、鑼鼓聲喧天。起初顏程泉以為是廟外的廟埕,有什麼熱鬧的節慶。勉強睜開眼,想看個清楚。一睜開眼,眼前所見的景象,卻是讓顏程泉大吃一驚。

「原來我不是在鎮平庄的國姓公廟內。我看見一堵古代城牆,城牆有十幾公尺高,盤山繞嶺,甚是雄偉。靠近江邊有一個高大的城門,上方寫著"鳳儀門"三個字,城下有二個看似可讓船隻通行的大水洞。城門對面是一條寬闊無邊的大江,江邊的沿岸整齊排列一行古代的巨大帆船,帆船多得前後看不到盡頭。戰鼓聲隆隆不絕於耳,鑼鼓聲喧天,有如一場大戰將至。我看見城上士兵羅列,戒備森嚴,成排飄揚的旌旗,似寫著"清"字。城下無論江邊或山嶺,更是戰旗如雲,寫著"明"與"鄭"的旌旗,飄揚於成排的木柵深溝上,團團將整座城包圍。我剛從江邊的大帆船上下來,騎上了一匹馬,欲往國姓爺的大營。因為"國姓爺"要找我!於是我想起來,我的名字叫楊英。我是國姓爺麾下的戶部主事,也是專替他管大軍糧餉的帳房。是的!我想起來了。眼下是明朝永曆十三年,七月十七日。一心反清復明的國姓爺,正率十幾萬大軍,圍城南京。戰事正吃緊,國姓爺有事要找我,我可不敢怠慢...」X X X


西元1659年。明永曆十三年(清順治十六年)七月。六朝古都的金陵,滾滾江水浪掏盡,多少千古風流人物。古今又有多少英雄豪傑,在此寫下不朽歷史,典型夙昔。延平王鄭成功,六月率海師入江,連下瓜州與鎮江二重鎮。七月十一日大軍抵南京,十二日佈陣完成,兵圍南京。雖說自古用兵貴在神速。然至十七日,以過五日,延平王除了圍城外,卻始終仍按兵不動。獄廟山位於鐘山北麓,由其滿山遍野遍佈鄭家軍的軍旗來看,可知山下佈有重兵。因延平王的帥營,就設在獄廟山的山腰處,可俯看南京城全局。值秋風初起,滿山蓊鬱樹林青黃的樹葉,在秋風中舞動的就像是海洋的波浪。包括延平王慣用的黑色帶波浪紋帥帳,亦在秋風吹襲下,被掀得左搖右晃,帆布不斷的發出劈啪響聲。然帥帳之內,卻見延平王鄭成功,一派正襟危坐,神情肅穆,正手捧一本春秋展讀。見延平王兩眼灼灼,聚精會神於書冊。卻是時而撫鬚,時而眉頭緊蹙,猶似陷於苦思。正是每每讀春秋,讀到了宋國與楚國的「泓水之戰」。對於此節,自小鄭成功就總是充滿了困惑。至今猶不得其解。

說到春秋的「泓水之戰」。其大概約是─齊桓公死後。欲為天下共主的宋襄公,起兵伐鄭國。鄭國不敵,向強大的楚國求援。於是宋軍與楚軍,相遇於泓水。當時宋軍已在岸邊佈好陣勢,楚軍卻尚在渡河。因宋軍的兵力遠不如楚軍。於是右司馬購強,諫請宋襄公說:『楚軍多,我宋軍少。應當趁著楚軍渡河渡到一半,陣勢未成之前,我即發動攻擊。這樣才能擊敗楚軍。』然宋襄公卻回:『本王聽聞。做為一個君子,不該傷害已經受傷之人,不該抓擄老人與小孩,不該將人推向險境,也不該逼人到無路可走,更不該對尚未列陣的軍隊攻擊。現在楚軍尚在渡河,還沒全部上岸,若我對他攻擊,這是趁人之危的不義之舉,並非君子所該為。所以應當等到楚軍全部上岸,我軍再擊鼓而進。這才是君子之道!』楚軍已上岸,右司馬又向宋襄公諫請:『楚軍以上岸,可以進攻了!』宋襄公卻回:『需等楚軍擺好陣勢,不能趁人不備,方才符合君子之道。』右司馬購強,即說:『難道君主不愛惜我宋國臣民的性命嗎?將自己的心腹都曝於危險,卻只為了一個君子之義!』宋襄公怒斥:『住嘴!你再不回隊伍去,我就依軍法處置!』直到楚軍全部登岸,列陣完成,宋襄公這才命人擊鼓開戰。結果,宋軍大敗,宋襄公也被箭射中了大腿。三天後,即傷重而死。
宋軍大敗於泓水,眾人皆責怪宋襄公不聽右司馬的勸諫。然臨死之前,宋襄公卻仍慷慨,教訓說:『做一個有仁義之心的君子,就算征戰,也不該傷害受傷之人,不擒抓老人小孩,不推人於險,不迫人於阨。就算寡人的宋國,就要滅亡了,卻也不忍心去攻打沒有布好陣勢的敵人!』


「宋襄公不趁人之危,嚴守君子之道,錯了嗎?仁人志士不是就是該這樣有所為、有所不為,處事光明磊落,不以利害義嗎?但何以後世之人,皆譏宋襄公是貪慕仁義,卻不自量力!」對此,正是鄭成功內心的困惑。尤其來到南京以後,面對這六朝古都,延平王自詡是驅逐韃虜,興復漢家的王師。既是仁義之師,一則欲以仁義號召天下豪傑,群起抗清。二則面對多少千古典型夙昔,延平王何嘗不想在此金陵古都,樹立自己的仁義典範。所以兵圍南京城,延平王考慮的,也不再只是兵家勝敗的問題。而是仁義攸關的青史定論。正因如此,所以兵圍南京城後,延平王遲遲未下令攻城。其主要原因,亦是在仁義。事實上,十二日,兵圍南京,佈陣完畢。當時延平王倚重的參軍潘庚鐘,就向其建言:『仔細觀察南京城,現下他城內必然空虛。我軍當四面展開攻城,齊架上雲梯登城。如此必然可快速攻下南京城。』當時,延平王亦認為潘庚鐘所言極是,立刻下令各圍城的鎮營,備妥登城的雲梯,抵擋箭矢的木牌,及裝填土石做防禦工事的布袋,即刻準備攻城。誰知當夜,南京城中,摸黑卻來了一人,且隨即被帶到了延平王的帥帳。因那人自稱,名叫王秀,是兩江總督郎廷佐與江寧提督管效忠,暗中派來向延平王納款投誠的密使。

名叫王秀之人,當時一被帶到了延平王的帥帳,即五體投地的磕頭。一邊淚流滿面,泣訴南京城的百姓,痛恨被滿清所迫薙髮留辮,不人不鬼。一邊又說舉城百姓民心思漢,其懇切之情溢於言表。繼之那王秀,即帶話說:『聽聞大明王師回到了南京。原本兩江總督郎廷佐大人,與提督管效忠大人,都打算大開城門,迎王師入城。無奈滿清朝廷有不成文的"潛規則"。即守城的將士,只要守城超過三十日。最後就算城池失去,那也就罪不及妻孥家人。因南京城守城將官的家人,現下多被質押在北京。所以郎大人與管大人,要我帶話給延平王。但懇請延平王,能夠寬限三十日。只要三十日一到。那郎大人、管大人與守城的將官,定當立刻大開南京城門,迎王師入城。』延平王聽得那王秀帶來的話,甚喜。當下,就回說:『現在四方歸順,南京早成一座孤城。本藩要攻南京城,不過就如反掌折枝。但今日你既已來降,又說家人被質押在北京,所以不能立刻降。既然如此,那我就準許寬限你三十日。因我王師,乃以仁義取信天下,又豈能不顧你家人生死。但約定的三十日一到,若你不降。那就是你毀約失信。屆時別怪我攻破城後,寸草不留!』
密使王秀,得了允諾,再三叩首答謝,誠懇之情毫不作假。且臨去前,延平王為展現自己的氣度,還重賞了他五百兩白銀。卻不知,這王秀所言,其實正都是瓜州操江軍門朱衣佐,潛逃到南京後,為郎廷佐與管效忠,設想出來的緩兵之計。而那朱衣佐,就是瓜州敗戰,被擒後,卻藉口要回鄉照顧高堂老母,向延平王求饒。結果其不但逃過了被斬首的死劫。甚至延平王還送給他五百兩白銀,讓他能無後顧之憂,反鄉去奉養老母。

參將潘庚鐘,本是心思慎密,一眼早看穿那王秀演的緩兵之計的把戲。待王秀走後,潘庚鐘即向延平王進言:『國姓爺,顯然那人裝模作樣,不過就是清兵使出的緩兵計。千萬不可相信他說的話。應該盡速攻城。』延平王卻是自信滿滿的回:『我王師,從舟山島興師,進軍長江,歷溫州、瓜州、鎮江之役,一路戰無不勝,攻無不克。發佈"海師恢復鎮江一路檄"昭告天下後,更是長江南北州縣,歸順者眾,顯見民心思漢。諒他郎廷佐與管效忠,豈能緩我的兵!而且偽清廷,確實有王秀說的不成文的潛規則。你們也不必多疑!』潘庚鐘聽了心急,即又稟說:『國姓爺,孫子兵法有云:"言詞低聲下氣的,必定有詐。沒有公開簽定條約,卻只是空口白話來講和的,必定有陰謀。"而那王秀就只是帶一張嘴來,講些空口白話。千萬不可輕信啊!況且國之大義當前,要降當就要降,豈還會顧念小兒女之事。定是那南京城中空虛,所以才使計謀,緩我之兵。所以我軍當更要立刻攻城,數日之內,當就可取南京城。為免夜長夢多。如此才是上策啊!』

延平王對於潘庚鍾的擔心與建言,實感到太過多慮。誠如延平王所言,自舟山發兵來,於溫州徵糧徵餉,徵木料以修船艦。王師所到州縣,各州縣無不納款歸降。亦不乏送來壺漿羊酒,犒勞王師者。六月,入江之後。瓜州、鎮江,此等扼守長江與南北運河咽喉的重鎮,亦是數日內,即被王師攻克。再別說,鎮江攻克後,一時更是天下震動。長江南北府州縣,四方納款歸降者更眾。乃至連清兵的提督,亦派人來暗通款曲,聲言欲伺機投誠。包括張煌言率兵溯江,前往蕪湖,亦是沿途州縣納款歸降,捷報連連。總之,鄭家軍此次入江伐南京,直如入無人之境,清軍望風披靡。且南京城四鄰的州縣,亦多歸降,使得南京城恰如一座孤城。如此局勢,自讓延平王充滿自信,認為王師要攻下南京,只是遲早的事。對於潘庚鐘的多慮,自是不以為然。即回:
『自古兵法有云:"攻城為下,攻心為上。"今日南京城既已派人來說要投誠,而且我也已經準了,與他三十日的約定。君子重然諾,一言既出,豈能出爾反爾。倘若我下令攻城,必然會讓他們心裡對我不服。 但等到了三十日一到,若他們仍不履約投誠。我自然發兵急攻。總之我之所以答應他的請求,目地就是要讓城內的官民百姓,知我待他們以君子之道,對我皆心悅誠服。藉此也可讓天下皆知,我王師乃是重誠信與然諾的仁義之師。再則,南京乃是太祖建大明國,所建之城。太祖的皇陵亦在南京。若我在南京大動干戈,也難免驚動太祖的陵寢,甚至毀壞到南京城,造成無辜百姓死傷。這也都是我不願意的!既為仁義師,我等自當需得有仁義之舉!』...xxx


七月十七日。鄭家軍兵圍南京城已五日,除了終日敲鑼打鼓外,卻連一根箭也沒向南京城射出。不止參將潘庚鐘著急,連得各提督及鎮營將領,也都個個越等越心急。正值延平王正襟危坐,在秋風吹得劈趴響的帥帳中,展讀春秋。中提督甘煇、右提督馬信與一干將領,實再無法坐等,即又來向延平王請戰攻城。甘煇一入帥帳,見延平王氣定神閒,正展讀春秋。一時沉不住氣,甘煇說話的聲音不免大了點,言語帶急,直諫說:『稟國姓爺。我大軍屯在南京城下,已經五日,卻不攻城。就怕再這樣等下去,兵士的士氣都要消沉了。而且再繼續等下去,清兵的援兵必然也會來到。到時候,若再想要攻城,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。還請國姓爺速速下令攻城。別中了清兵的詭計蒙騙!』

延平王,展讀春秋,正讀到了宋襄公與楚軍戰於泓水。「不重傷」「不擒二毛」「不推人於險」「不迫人於阨」「不鼓不成列」對於宋襄公堅持君子之道,及以仁義對待楚軍。既不趁楚軍之危,趁渡河之時,對其攻擊。且就算楚軍已登岸,宋襄公也堅持必需等楚軍擺好陣勢,才鳴鼓開戰。結果,卻是讓宋軍大敗,連得宋襄公最後也傷重致死。對此宋襄公的仁義與對錯,正是讓延平王,滿臉的困惑,苦思不得其解。猛然抬頭,卻見甘煇帶領著一干將官入得帥帳,欲請戰攻城。且見個個將官臉上神情,肅殺直如秋風凜凜。驟見見延平王,放下手中的春秋,拍桌而起。霎時一身鎧甲鏗鏗,義正嚴詞,慷慨而談:
『各位將官,你們也知道。自古以來,大軍攻城掠邑,殺傷必多,往往不免更禍及無辜的婦孺老人。今日,我之所以沒有立刻攻城,就是不想對無辜百姓,殺傷太多。畢竟這不是我仁義之師,該做的事。不管清軍是否對我使用緩兵之計。我等的,就是要等清軍的援軍,統統進到南京城。等他們都擺好了陣,我再與他們一決死戰。一舉將清軍徹底的擊潰,一次光明磊落做個解決,坦坦蕩蕩分個高下。他郎廷佐與管效忠,必定也知道我的決心與手段。屆時就算不降也只有棄城逃走。況且南京四鄰屬邑,漸已都頭誠歸附。一座孤城沒有外援,他不降又能如何?另外,火砲現在也都還沒拖拉上岸。松江的馬提督,說要投誠,但也尚未再得到他的回音。所以這才暫緩攻城。各位將軍,只要磨勵鼓舞士氣,再把各種攻城的器具準備妥當。尤其要多準備大小杉木還有大竹,以多製造登城的雲梯。只要等我下令,萬事具備,即時就可攻城。』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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