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「轉型正義」之農民起義郭懷一

"唰"大刀一劈到電視機,不偏不倚從上而下,就劈到了蘇電火球那顆禿得像電燈泡,油光發亮的頭上。但電視機何其硬,豈是古時後的大刀能劈開。見林少貓的大刀,劈下電視後,就這麼卡在電視機中央,把螢幕上蘇電火球的一張大餅臉,劈成兩半。但也不知那是那一牌的電視機,被大刀劈到了中間,居然還沒壞,還能繼續播放。卻見那電視上的蘇電火球行政院長,臉歪嘴斜,模樣扭曲詭異,卻是仍滿口正義,義正嚴詞的說:
『轉型正義的最核心,就是要教導台灣人,絕不能幫助敵對勢力,造成社會動盪,或是意圖顛覆政府,影響國家安全。關於這點,最近我們也已在立法院通過"國安法"的修法。像中國就是台灣的敵對勢力,其威脅台灣的安全是事實。所以在台灣只要是主張中國統一的人,或是有親中言論的媒體,那就是意圖顛覆政府。像這種人或是媒體,政府絕對會對其刨根挖底,絕不容許他們危害台灣的社會安全。...像新黨那幾個青年軍,整天主張中國統一,民進黨一執政立刻就派調查局去搜索他們的家,並把他們以匪諜的罪名都抓起來,交給國安局密秘審問。這就是轉型正義的重要性。也是要給那些在台灣還認為自己是中國人的人一個警告。讓他們知道民進黨為了維護台灣的國家安全,不論是在網路上批評政府,或是與中國有往來幫助中國的人,我們一個都不會放過。...國安局在網路監控言論,就是要打擊那些網路上的假新聞與假訊息。那些親中的人,只要膽敢批評民進黨,就會立刻以製造假新聞、假訊息,將他們逮捕。並且以危害國家安全,製造社會動盪,甚至意圖顛覆政府,送交國安局秘密審問。這就是轉型正義...』


綠色恐怖的鬼島台灣。被劈開的電視螢幕上,蘇電火球行政院長高談擴論「轉型正義」的扭曲嘴臉,比鬼還可怕。更有一股濃黑的煙霧從被劈開的電視汨汨而出,恰如從螢幕中蘇電火球行政院長被劈開的禿頭冒出。裊裊瀰漫的黑氣,使得小吃店內有更加的黑暗,讓人恍如從淺夢之中,又走入了更深的夢魘。卻見那「咱台灣人的電視台」民視,支離破碎的螢幕上又閃過一個畫面。原來是台灣的原住民,正響應民進黨政府的「轉型正義」。一群人在台南鄭成功銅像前拉白布條抗議,有人還往鄭成功銅像潑灑紅漆。甚者有人做勢要拉倒鄭成功銅像,更有人手拿斧頭與電鋸,要將鄭成功斷頭支解。破碎的電視上,且聽得叫罵聲不絕─「鄭成功是殺人魔,屠殺台灣原住民!」「反中國殖民台灣,還原住民正義!」...。店老闆何斌,眼見電視螢幕中的景像,嚇得張大嘴。見何斌整個人僵硬愣住,有如深陷惡夢般的兩眼發直,一張臉發青的神情,比撞鬼還恐怖。惡夢是真的來臨了,隨著汨汨的的黑氣瀰漫,整個屋子漸漸也有如籠罩在夢魘之中。

惡夢的來臨,幽黑的店內,驚惶不知所措的顏程泉左顧右盼。感覺原本的小吃店似在不斷的扭曲變化,牆壁就像是活起來的壓縮扭曲,先是好像變成了一間破落的鐵皮屋。之後更又變成了一間古老的茅草屋,連地上都變成了坑坑洞洞的泥濘地。要說這種詭異景像,若非是處在惡夢之中,那當應是在陰曹地府的枉死城,才得見。當驚惶的顏程泉,從渾噩中稍鎮定下來,迷離的意識思緒稍清醒。卻見原本店內的器物也都已不見,連林少貓與那台電視也都不見,唯一股雞鴨牛羊的屎尿臭味,瀰漫鼻息之間。陡見眼前的何斌,更不知何時換了一身的衣服。頭上的長髮過肩,還戴著一頂像是用布巾折成四方帽;身上則穿著像是古裝電視劇中的交領長衫,且布面發亮,一看就知是昂貴的絲綢布。總之眼前何斌,居然搖身一變,竟成了個古時候有錢員外的打扮。正當顏程泉對眼前景象的變化,感到萬分訝異。卻見何斌的臉上,突然露出一臉的慌張神色,惶急的說:『糟了!糟了!懷一怎麼這麼糊塗啊!難道他不知他要率領農民,對荷蘭人造反,這是以卵擊石嗎?現在這事,已經被人走漏風聲,傳到了荷蘭人的耳裡!這可如何是好啊?』

『不!我絕不能讓這場悲劇事發生。我得去勸勸懷一。請他收手...』猶如自言自語說著,見何斌滿臉惶恐,邁開步伐,匆匆即朝門口去。有如置身渾噩夢境的顏程泉,雖不知發生何事;然見得何斌走出門去,即也趕緊跟了上去。方走出屋外,放眼望去,眼前卻盡是一片古怪的陌生景象。這看似是一個農村,卻沒有柏油路,只有路旁滿是竹叢與雜草的泥濘泥土路。有點像是顏程泉小時候住的鎮平庄,感覺卻更古老幾百年。因為庄內不見有磚造的四合院,卻見一幢幢用稻草搭建的低矮茅草屋。正當顏程泉一頭霧水,惶然不知置身何地,不遠處的茅草屋外,忽卻聽有吆喝與叫罵聲傳來。且那吆喝與叫罵聲,聽似英語有不似英語,讓顏程泉一句也聽不懂。詫異之下,顏程泉朝那叫罵聲的方向望去,卻見約五六個身材極高大之人,正從一間低矮的茅屋中低頭走出。
仔細看,那五六個身材極高大之人,個個一頭金黃色或褐紅色的捲髮,皮膚白皙,有的還留著滿腮的長鬚。卻不正是歐洲的白種人。且見這五六個白種人,從茅屋走出後,有的人手裡牽著羊,有的人滿懷捧著一大甕米酒,有的兩手提著雞鴨。那茅屋門口綁著一條水牛,一個白種人走到門邊,看了那牛一眼,竟似順手解了牛繩,也想把牛牽走。此刻茅屋內奔出一個老農與老婦,眼見白種人要牛牽走,趕忙奔向前扯著牛繩,看似向白種乞求什麼。於是那白種人陡然就對那老農與老婦,大聲斥罵。顏程泉遠遠看見這一幕,正愣在當下。陡然何斌卻回頭,慌張的推著顏程泉的手,驚恐萬狀的說:『快!快躲起來啊!是荷蘭人啊!要是被他們看見就糟了!』

實話說,顏程泉實在不明白,為何何斌看見荷蘭人如此害怕。就顏程泉所知,歐美的白種人可都是民主先進國家,不但社會富裕,文化倡盛,領導全世界;且最是講究尊重人權。他們還有許多的國際NGO團體,更是在世界各國指導社會運動,革命推翻威權,甚至指點性解放運動與同性戀婚姻。因此這些民主先進國家的白種人來到台灣這種低等國家,幾無不都被奉為上賓,視為貴族般。尤其台灣這種低等國家的婦女,無論老少一見到白種人,更都充滿「洋腸崇拜」。而這些白種人自古以來,也都視自己是全世界最優越的人種。所以那怕這些白種男人在他的國家,是個再怎麼是個下三濫,可一來到台灣這種低等國家,卻個個立刻都變成炙手可熱的男人。不但倍受台灣女人熱烈追求,且只要挺著一根洋腸,就能從北台灣一路打砲打到南台灣。各地台灣婦女從十八歲到八十歲,無不蜂擁而至,渴望獲得洋腸寵幸。連得這些白種男人都受寵若驚,還在網路上成立了「台灣女人很easy」的網站。每個人亮出玩台灣女人的成績,都是百人斬,千人斬,自然吃好相報,昭告世界,廣邀全世界的白種男人,齊來台灣玩女人。由此可見,台灣人是多麼熱愛這些優越的白種人。卻不知為何何斌一見到荷蘭人,竟臉露驚恐如此害怕。雖然顏程泉並不害怕,可在何斌又推又拉之下,卻也只好與何斌又匆匆躲回屋內。二人卻是在屋內,透過了門縫,繼續往外看。

門縫外望去,只見那老農與老婦死拖硬拉,就是不讓荷蘭人把牛牽走。爾後見荷蘭人叫罵了幾聲後,居然舉起腳來,一腳把那老農給踹飛到幾丈外。老農被踹倒,茅屋中忽有一女子身影奔出,慌張去扶那老農。『阿爸!阿爸!你有沒有怎麼樣?』那女子說的河洛話,顏程泉可就聽得懂了。原來是那老農的女兒。但那女子不出現還好,因那幾的荷蘭人恐是喝醉了酒,或是藉酒裝瘋。一見年輕女子,即有個荷蘭人大步走了過去,一把就攫住那女子。隨即把女子就像扛一袋米那樣,甩到肩膀上扛著。荷蘭人在村庄中光天化日下,居然強搶民女。雖說圍觀的庄民,聽見叫喊聲,越聚越多,卻竟是無一人敢上前。因為那些荷蘭人不但生得高壯,腰間都還帶有配刀,當都是一些士兵。何斌躲在門縫內眼見這一幕,不禁長嘆:『唉呀!沒辦法呀!沒辦法呀!就算這些紅毛番無法無天,可在他們的管轄下,我們唐山人的身份,不但遠不如無他們蓄養的黑番奴隸。甚至簡直連豬狗畜牲都不如啊!這些紅毛番士兵,每三五天就來社裡,藉著檢查人頭稅單的名義,騷擾農民。百姓害怕被找麻煩,要奪要搶,要殺要剮,只能任由他們啊!甚至妻女被姦淫,被光天化日下擄掠,誰也不敢做聲啊!』

顏程泉聽得何斌的感嘆,實不敢相信。然眼前所見,卻又讓顏程泉不得不相信。被荷蘭人擄走的女子哭喊掙扎,但一個柔弱的唐人女子,卻怎撼動得了那壯碩的紅毛番。因聽見女兒哭喊,那原本被踹倒地吐血的老農,也不知那來的力氣,忽從地上躍起,一個箭步便撲向那紅毛番。說時遲,那時快,另一個紅毛番見狀,立刻從腰間拔出劍來。一個箭步刺殺,一柄劍就將那老農給從胸刺到後背。繼之大腳一踹,把劍抽出,但見鮮血從那老農的前胸後背狂噴。倒地後也就只能倒在血泊中抽搐,再也再不起來。陡見此駭人景象,顏程泉不禁脫口而出,驚駭的說:『天啊!台灣沒有王法了嗎?為什麼這些荷蘭人可以這樣隨便抓人殺人?難道官府都不管嗎?』當下何斌,卻是嘆回:
『唉啊!那些紅毛番,他們就是官府,他們就是官兵啊!所以大家都很害怕他們,任他們欺凌剝削,也不敢反抗啊!尤其是住在蕭壟社、麻豆社、目加溜灣社這裡的唐山人。因為這三社的唐山人都是舊唐人。都是二三十幾年前,顏思齊招募來笨港十寨,屯墾的農民。後來鄭芝龍將笨港的大軍,都帶回了大明國接受招撫,自己還當了大官。苦得卻是這笨港十寨的農民,二千多人沒跟著回去唐山。結果反被佔據台灣的荷蘭人,派兵到笨港去,把他們都強押到了台窩灣。還讓他們變成了在蕭壟社、麻豆社與目加溜社,替荷蘭人屯墾生產的農奴。後來荷蘭人築熱蘭遮城,又派艦隊到唐山的沿海去抓唐人,當築城的奴隸。那可真淒慘啊!被抓來築城的唐山人,日日就像牲畜般,被紅毛番鞭打,饑渴交迫,又得像牛像馬般做粗重的工作。最後十個人裡能夠活下來的,還不到二個人啊。就算僥倖活了下來,最後也都被送到了蕭壟社、麻豆社與目加溜社,繼續做牛做馬當農奴。當農奴就是一條牛給人家剝多層皮,任得紅毛番予取予求,欺凌剝削,更毫無半點做人的尊嚴可言。這也難怪郭懷一他們再也無法忍受,決定要對荷蘭人造反啊!』


「郭懷一率農民起義!應是西元1652年!」腦子浮現這個印象,於是顏程泉終於明白,原來自己應是置身在明朝末年,荷蘭人殖民台灣的時代。腦子裡又是一片有如走入夢魘般的暈眩,待得顏程泉回過神,轉過身。霎時眼前的景象竟有如片刻間物換星移。更有如電影閃過的畫面,恍若是眨眼之間,有人把原本屋內的器物都搬走,卻又搭成了另一個不同的場景。而這個場景是─老舊窄小的茅屋之內,中間一張四方木桌上燭光幽微。幽微燭光映照中,但見茅屋中,約有一二十個男人,或站、或坐或蹲。一股憤怒的氣氛與神情,籠罩在每一個男人充滿陰霾的臉龐。且見那些男人個個面目黧黑,手腳粗大生繭,面貌線條粗獷。當是都是一些做粗重工坐,天天日曬雨淋的農民。坐在屋中的四方桌旁,一個白髮蒼蒼,滿臉皺紋,看似六七十歲的老人,當是這群人的頭人。因為只要他一開口講話,則整個茅屋內的其他人都靜悄悄,專心聆聽,不敢打岔。一轉頭,見何斌站在門口邊,那頭人忽略帶不滿的語氣說:『何斌!你來幹嘛!我們住的破茅屋,不是你這樣尊貴的人,該來的地方。你回去吧!』

何斌被那批農民的頭人,莫名的數落,也不生氣。反是一臉焦急,趨前直說:『懷一啊!別衝動啊!難道你不知道那些紅毛番的火槍跟紅夷砲,有多厲害嗎?你們拿什麼去跟他們拼啊!而且你們要造反的事,紙包不住火啊。現在風聲也已經傳到了紅毛番那裡。紅毛城那邊,他們也正在商議,要怎麼對付那麼啊!說真的,站在昔日兄弟的立場,我真的很替你們擔心啊!』一個看起來較年輕的農民,聽得何斌之言,搶上一前一步,即不客氣說:『何老闆!不勞你費心了。咱麻豆、蕭壟、跟目加溜三社,加起來少說有五六千人。他紅毛番在台灣,不過就是一二千人。只要咱唐山人團結起來,還怕他什麼?總之,被紅毛番糟蹋這麼多年,這口氣,咱是再也吞不下。這筆帳,咱一定要跟他討回來。只要頭人一句話,咱竹竿湊菜刀,死活都跟他們拼了!』農民的頭人郭懷一,見年輕人無禮,當即喝斥:『少年人,不要無禮!何斌雖然替紅毛番做事,可是他是我們自己的兄弟。況且這幾年他也已經幫過我們很多忙,能做的,他都盡力了。無論如何,大家也不要為難他!』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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