鰲峰的文學殿堂

33-3、上帝的恩典與獵首族土著的背叛

因整座熱蘭遮城屎尿惡臭難聞，秘書長喬柏年幾乎整天都用手帕掩鼻，就算在揆一的辦公室中，亦是如此。此刻揆一不想看國姓爺的信，做為揆一首席幕僚的喬柏年，自得代勞，即從辦公桌上取了信來。拆信展讀過後，卻見喬柏年滿是皺紋的老臉，不禁泛起一縷憂色。畢竟老於世故的喬柏年，不像揆一那般的自大與傲慢，也不像阿爾多普上校那般輕敵。仔細展讀國姓爺的信後，因覺信中有些言語頗不尋常。當下喬柏年即勉強拿下遮掩口鼻的手帕，咳了一聲後。開口對眾人說：『長官！還有大家。這封國姓爺的勸降信，內容確實就跟以往的差不多。但最後面有句話，與以往不太相同！我現在就唸給大家聽！』說至此，喬柏年就把國姓爺的信，拿到老眼昏花的眼前，仔細唸說：『這句話是這樣說的：你和其他人(不論職位高低)，一旦舉起白旗高呼："我們求和"。我就會下令："停火！"你只要帶著所有高低官員與婦女兒童來到我面前，我就會立刻下令把大砲移走！並確保各位的財物絲毫無損！』

『國姓爺以往的信，都是稱揆一長官為"閣下"。但這封信卻不用"閣下"，而是用"你"來直稱揆一長官！這顯然相當的不符合禮節！恐怕是那國姓爺已然相當的憤怒與不耐，才會如此！還有信中說"舉起白旗高呼：我們求和""我就會下令：停火"！這樣的說法，似乎表明，他即將對我們全面開戰！所以我認為我們應得多加注意才是！』聽得喬柏年的解說後，揆一皺了一下眉頭，踱步回到辦公桌後，一屁股坐到椅上，並把兩腳高高的翹到了桌上。卻仍是一派傲慢的口氣，自大的回說：『哼！不管那個海盜說甚麼？就像阿爾多普上校說的，他都只是在虛張聲勢，想嚇唬我們而已！這半個月的時間，大家也都已經看得很清楚！而且現在城裡的地下庫房，存有上萬發的砲彈與火藥，還有可以吃上幾年的糧食。他要耗，我們大可跟他耗，看看誰撐得久！而且我們也不需撐多久。頂多幾個月內，巴達維亞總部一定就會派龐大的艦隊過來。到時候，憑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的實力，一定輕易的就可以把這些海盜給殲滅！所以不管那海盜說甚麼，我一點都不替熱蘭遮城擔心！而且老實說，我倒是比較替那個海盜的處境，擔心哩！』話說至此，揆一即轉頭，對送信來的亨布魯克牧師，問說：『牧師！你從敵人的赤崁後方來！現在敵人那邊的真實情況，到底怎麼樣？我想你應該有很多情報要告訴我吧！』

亨布魯克牧師開戰以來，就一直在赤崁。且在虔誠的信仰下，一心想為荷蘭東印度公司與上帝盡心。此時聽得揆一，問起敵人後方的情報，焉能不傾其所有，知無不言。一張嘴張開，便是有如牧師講道般，滿口滔滔不絕的說：

『長官啊！剛剛你說的對啊！我們應該秉持基督徒為上帝奉獻犧牲的精神，堅持奮戰到底，絕不能背叛上帝，向異教徒與敵基督投降！因為異教徒與敵基督，都是魔鬼的同路人，他們最擅長的就是以花言巧語，說謊騙人！就像四月一日，異教徒大軍突然進入內海，還登岸赤崁，兵圍普羅民遮城。雖然我帶著妻女逃進普羅民遮城避難。但當時我就跟行政官萬倫坦講，絕不能相信敵基督講的話，也絕不能向異教徒投降。因為那都是背叛上帝背叛基督的行為，死後必定下地獄受烈火焚燒之苦！只有堅持奮戰，上帝才會用油膏了他的頭，使其福杯滿溢。就算戰死，為上帝犧牲。死後也必定會被天使接引到耶和華的聖殿中，受到上帝的恩惠慈愛，直到永永遠遠。而為了與異教徒奮戰到底，為了肩負上帝給我的使命，我還潛出城去，前往我的教區，去號召受洗為基督徒的獵首族土著。就是希望能組成一支基督徒大軍，從後方來攻擊那些異教徒大軍！誰知道，那有如叛徒猶大般軟弱的萬倫坦，被圍城三天，就哭著向敵基督，獻城投降！那時我正在諸羅山，號召土著挺身為上帝而戰。不巧遇到了一群從蕭壟獵場，逃到諸羅山的荷蘭難民。那是一群老弱婦孺，驚恐得就像無頭蒼蠅在深山到處逃竄，他們說想逃北方的城堡，又說只要逃到大肚王國，或許國王會保護他們。但一群老弱婦孺那裡能荒山野嶺，長途跋涉！就這麼困在山裡面好幾天，大家都沒吃沒喝，飢餓難耐。直到七月九日那天，梅菲力普騎馬來找到我們！還告訴我們普羅民遮城已經投降，敵基督安排城裡的百姓住到赤崁市鎮，並且供應充分的食物。所以萬倫坦勸我們回市鎮去！但我告訴難民，絕不能向異教徒投降，必須為上帝奮戰。無奈大多難民因飢餓難耐，都想回市鎮！莫可奈何之下，我也只好跟著回去！』

亨布魯克不愧是個善於宣道的牧師，尤其擅長於強調自己對上帝的忠誠。但這讓揆一聽在耳裡卻頗感不舒服。畢竟身為貴族的揆一，從小到大都是父母最寵愛的寵兒，從來也沒人敢跟他爭寵。然亨布魯克滿嘴對上帝的忠誠，卻就如同在上帝面前跟他爭寵一般，讓他感到不是滋味。但由亨布魯克牧師滔滔不絕的自我吹噓中，卻也不是沒講到讓揆一想聽的話。「...為了肩負上帝給我的使命，我還潛出城去，前往我的教區，去號召受洗為基督徒的獵首族土著。就是希望能組成一支基督徒大軍，從後方來攻擊那些異教徒大軍！」尤其聽到亨布魯克說即此段，揆一一時兩眼發亮。因為號召獵首族土著，從背後攻擊中國軍隊，揆一也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。誠如十年前，五六千中國農民暴動，也是靠獵首族土著的幫忙，才能很快將其平息。只不過熱蘭遮城，前後所有出路，都早被已被國姓爺的軍隊所截斷。就算揆一想派人出城去號召獵首族土著，宣揚為上帝，為荷蘭人挺身而戰，卻也都無法辦到。

因此聽得亨布魯克牧師，說他曾到獵首族部落，號召土著挺身而戰。揆一自然眼睛一亮，連得原本高翹到桌上的腿也都縮了下來，端坐辦公桌，豎起耳朵，傾聽亨布魯克牧師所言。然亨布魯克牧師，卻是言不及義，又把話頭岔到了難民那邊。這讓揆一忍不住有點心急，索性打斷亨布魯克的話，直接問：『等等！牧師！剛剛你說，你前往獵首族部落，去號召受洗的土著！那到底結果如何？那些獵首族土著，是否有受到上帝的感召，願意為我們挺身而戰？』

『長官！說到這裡，就讓人沮喪又生氣啊！』說起去獵首族部落號，號召土著之事，見亨布魯克牧師一張老臉頓是垮了下來，頻頻搖頭嘆息。但揆一既問起，亨布魯克牧師也不得不答。嘆了口大氣，即滿口怨懟的說：

『說到那些野蠻人，真是不可信任！自從荷蘭東印度公司殖民以來，上帝待他們不薄！這三四十年，我們把上帝的福音，帶去他們野蠻的部落。這才讓這些獵人頭的土著，有了人類的文明。為了教導這些野蠻人，如何做人！我們不但替他們建了教堂，還用羅馬字拼音，替他們創造了文字，讓他們可以就像個人般，閱讀聖經，感受上帝的慈愛與恩典。受洗為基督徒者，每個月都還送麵粉與糖給他們。他們的小孩到我們設立的學校上課，也都不用錢。不但如此，我們還拔擢了五十幾個土著，當了老師。因為有了上帝的慈愛，這才讓這些野蠻人不再獵人頭。為了讓他們走向文明，我們更替他們的部落，除去了女巫的危害。尤其野蠻人崇拜祖靈與魔鬼的信仰，更是通往地獄的萬惡之源。為了拯救他們的靈魂，我們更不惜一切，將他們對祖靈與魔鬼的崇拜，一 一掃除出部落！但這些野蠻人，不但不知對上帝感恩！竟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！好不容易，我們才把這些與魔鬼為伍的墮落靈魂，變成了上帝放牧的羔羊！誰知！敵基督與異教徒大軍一來！這些原本已沐浴在上帝榮光下的野蠻人，就都全都變了，並且背叛了上帝！我去部落號召他們，為上帝挺身而戰。起初，幾個部落都對我的號召很冷淡。後來到了更荒僻的部落後，部落的土著不但對我們基督徒，變得異常凶暴，甚至又開始獵人頭！女巫與惡靈的崇拜，也又出現在部落！他們甚至綁了我，想砍我的頭去祭祀他們的崇拜魔鬼！』

『萬能的神啊！無所不能的上帝啊！請祢寬恕這些野蠻人的無知吧！但如果這些野蠻人依然不知悔改。那就請祢天降地獄烈火，將這些野蠻人全都燒死吧！別讓他們的邪惡，玷汙了祢的聖殿...』蒼白的嘴唇顫抖，說起差點被獵首族砍頭，亨布魯克牧師不禁伸手，緊握胸前十字架，眼神惶恐的禱告。畢竟這是到福爾摩沙傳教十三年來，從未發生過的事。再說，自從荷蘭東印度公司在福爾摩沙殖民以來，荷蘭人在這個島上可說地位崇高，有若貴族。尤其傳教的牧師，在土著的部落中，更有如上帝的代言人，地位比酋長還高，根本沒人敢忤逆。且向來在獵首族的土著部落，也唯有牧師可以以其訂下戒律與規矩，藉基督之名來懲治土著。卻那有獵首族的土著，膽敢動牧師一根寒毛。就拿亨布魯克牧師來說，自從來到福爾摩沙傳教十三年來。誠如其所言，為了讓土著沐浴在上帝的榮光走向文明，亨布魯克牧師這十三年來，在土著的部落中燒死的女巫，恐怕遠不止十三個。而被他以崇拜魔鬼之名，綁在行架上鞭打，乃至放逐出部落的男女土著。因此而死者，恐怕更難以計數。

「神愛你們！但如果你們不聽神的話。那神就會揮舞正義之劍，懲罰你們！」因為對上帝的虔誠信仰，走在上帝指引的道路，所以亨布魯克牧師，對於燒死部落的女巫，與鞭打放逐崇拜魔鬼者，從不遲疑。「而所謂的女巫，定義又是甚麼？怎麼認定？」當然，對亨布魯克牧師而言，部落中那些不肯接受上帝福音的人，甚至還鼓惑他人反抗者，自然一定就是女巫。因為也只有邪惡的女巫，會背離上帝的正義與真理之路。所以為了避免這些女巫，以其邪惡玷汙上帝的正義殿堂。上帝以其拯救世界的仁慈，唯一的方法，也只有將這些女巫綁上十字架上，放火燒死，方能救贖他的靈魂。再別說那些崇拜祖靈與魔鬼的土著，因為上帝與魔鬼，原本誓不兩立。所以也唯有將其綁在刑架上鞭打，或也才能替其驅除魔鬼，使其擺脫魔鬼的誘惑，而成上帝放牧的羔羊。而倘若綁在刑架上鞭打，還無法使其悔改信上帝，那最後也只有將這崇拜魔鬼者，放逐出部落。畢竟崇拜魔鬼的異教徒，對亨布魯克牧師而言，眼裡也容不下一粒沙子。也唯有將其放逐，任其流落在部落之外的蠻荒，成了讓黑熊或山豬飽腹的盛筵；或是任他被其他獵首族部落砍頭。

「燒死部落女巫」「鞭打崇拜祖靈的土著」「放逐反抗基督的土著」「不聽話的土著小孩，也視同魔鬼處理」...因為對上帝的虔誠信仰，亨布魯克牧師知道，自己身負使命的責任重大。為了對上帝負責，為了對自己負責，也為了對世界負責，亨布魯克牧師就算對土著施以各種酷刑懲罰，也從不曾感到疑惑。但敵基督率領異教徒大軍來到以後，原本已經乖乖聽話的福爾摩沙土著，卻開始凶暴的反抗基督；甚至又開始了魔鬼與祖靈的祭祀。這對亨布魯克牧師而言，直有如讓上帝蒙羞。但想說著說著，作為神忠誠的僕人，不禁潸然淚下。長官公署的辦公室中，眾荷蘭官員與將領，聽得亨布魯克牧師說，獵首族土著對上帝的背叛，亦是各個義憤填膺，罵聲不絕。知道獵首族土著不肯為荷蘭人與上帝而戰，揆一頓是拍桌，咬牙切齒的大罵：『婊子養的，野蠻人就是野蠻人！這些土著，對萬能的神真是一無所知！更不知普世價值！等巴達維亞總部派來強大的艦隊，把國姓爺還有那些海盜殲滅後。到時我一定要好好的整治這些野蠻人！讓他們知道，甚麼是忘恩負義的結果！』祕書長喬柏年，亦附和著說：『照我看！一定是國姓爺用甚麼利益，收買了這些土著。才使得這些土著，見利忘義！』

『不！不！不要叫喚那個惡魔的名字！那個邪惡的敵基督，是個善於說謊的魔鬼！』一聽到國姓爺的名字，原本潸然流淚的亨布魯克牧師，忽而兩眼瞪大，歇斯底里的大喊。隨之，有如在教堂宣教，鼓其三寸不爛之舌，續說：『敵基督！他用有如毒蛇般的花言巧語，欺騙了萬倫坦率普羅民遮城投降。並將普羅民遮城的荷蘭人，遷到赤崁市鎮。原本善於說謊的敵基督說好，一定會供應荷蘭人充足的食物。是的！剛開始確實不但有豬肉，甚至有羊肉吃。所以萬倫坦派人去勸說逃到諸羅山的荷蘭人，返回赤崁市鎮向敵基督投降。但好日子，卻過不上七天。再來食物就一天又一天的減少。至今居住在赤崁市鎮的荷蘭俘虜，甚至已經是有一餐沒一餐，大家天天都再餓肚子。這就是相信敵基督的結果，終於受到了的報應，而悔不當初。雖然敵基督窮兵黷武，看起來很強大。但事實上，我暗中去打探。這才發現，原來不只是赤崁市鎮的荷蘭俘虜在餓肚子。而是包括敵基督的異教徒大軍，也全都在餓肚子。現在他們的士兵，一天甚至都只能吃一碗白飯。你們想想看，一個大男人，一天只吃一碗飯，這樣會有力氣做戰嗎？所以只要熱蘭遮城，堅持奮戰下去，不要向敵基督投降。只要把時間拖耗下去，就算巴達維亞沒派艦隊來，敵基督的異教徒大軍在飢餓之下，必定也會自己崩潰！』

「國姓爺的軍隊，已嚴重缺糧！」聽到亨布魯克牧師透露出的這消息，揆一頓時精神都抖擻了起來。廳內的眾官員與將領，亦是各個忽而喜形於色，難掩振奮之情。且聽亨布魯克牧師，續說：『異教徒大軍，不但嚴重缺糧！武力也沒那麼強大！雖然我看過他們的士兵，在抬一顆四十磅重的砲彈！當時我嚇了一跳！因為我們荷蘭人的火砲，稱霸世界，但頂多也只有三十磅重的重砲。假如敵基督有四十磅的重砲，那豈不驚人。所以我就特別注意他們的大砲！但無論我怎麼找，怎麼看，就是看不到他們有可以發射四十磅重砲彈的火砲。所以我可以確定，那又是敵基督故意用一顆四十磅的砲彈，在欺騙我們！而且他們也不知道甚麼是榴彈。有一次有中國士兵，撿到一顆熱蘭遮城射出的，沒有爆炸的榴彈。那群蠢異教徒士兵，就把那顆榴彈放到他們的砲管中，還點了引線想發射！結果那顆榴彈就在砲管中爆炸，當場炸死了好幾個士兵。由此可見，我們荷蘭人先進的武器，遠在那些異教徒大軍之上...』

正就亨布魯克牧師，滿嘴滔滔不絕，把自己在赤崁所見的敵後情報，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的訴說。此刻長官公署的辦公室，忽卻又聽得敲門聲。揆一命人開了門，卻見衛兵又帶了一個人進來。衛兵並對揆一稟報：『長官！此人是原本住赤崁的歐希瓦耶。他與一個中國官員前來。說是替國姓爺送勸降信來！』

「國姓爺又派人送勸降過來！」距亨布魯克送勸降信來，也才不過相隔一二小時，一天之內，國姓爺居然接連二次派人送勸降信來。這當然很不尋常，以前也從未有過。這下辦公室內的官員、將領，甚至連揆一也都不禁感到疑惑。當下揆一，即問了歐希瓦耶：『中國佬那邊，你有沒有發現，到底有甚麼不尋常的動靜？為什麼一天之內，國姓爺會接連派人送勸降信來！他到底有甚麼意圖？』歐希瓦耶從大員市鎮來，略想一下，就把他離開市鎮之時，眼前所見告訴了揆一：『長官！敵人那邊，確實很不尋常！剛剛離開市鎮時，我看見市鎮的橫一街那裡，它們的士兵用竹籃裝滿沙土，堆了一整條街。幾乎從南碼頭，橫過市鎮，堆到了北碼頭。而且堆得幾乎有二層樓高。但是我也不知道，他們為什麼要挖那麼多的沙土，用竹籃堆在那裏！』揆一與眾官員及將領聽了，對於中國軍隊為何要在橫一街堆那麼沙土，亦是滿頭霧水。見阿爾多普上校，恍然大悟的說：『長官！難道中國佬是在挖地道！想從市鎮那邊，一直挖道熱蘭遮城這邊來，好趁我們不備攻城！』眾人聽了，頓感心驚。揆一也不敢再輕忽。即對歐希瓦耶說：『歐希瓦耶！你剛替國姓爺送信來。他們應該對你不會有疑心！這是上帝要給你的重責大任！你必須再回到市鎮去，仔細的探查一下敵人的動靜！再回來告訴我，敵人真正的企圖到底是甚麼？做為上帝的僕人，必須有為上帝犧牲的決心。現在就是你該為上帝表現你的虔誠與忠誠的時候了！上帝必定也會賜福給你！』

亨布魯克牧師，此刻也補充說：『是的！萬能的神無所不知！全能的上帝已經亮出了他的懲罰之劍，對準了異教徒與撒旦的咽喉！就我所知，現在敵人已經陷於飢餓之中，這是耶和華已經要將異教徒與敵人置於死地。但怕就怕，敵人臨死之前會作困獸之鬥。所以當耶和華要毀滅敵人之前，我們也不得不堤防。就怕敵人在被上帝毀滅前，恐會拚死一博！』...